白竹一路隨著白子茹氣勢洶洶的衝向了芷萱所在的別院。雖是夜晚,可在這燈火通明的太子府中,白子茹那一襲大紅嫁衣卻顯得尤為突兀刺眼,引得眾多巡查的護衛紛紛側目。

剛剛走到芷萱的庭院附近,剛才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的白子茹便被冷風吹的清醒了一些:太子本就因為這樁強製婚配的婚姻對自己有諸多不滿,若是她再此刻跑到了白憶瑤這裏大鬧,那……

得罪了白憶瑤這個沒靠山的正妃無所謂,可是要是就這樣得罪了太子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她一個初進太子府的女人,雖然是有著皇上和皇後做靠山,可行事還是要收斂一些的。

可就這麽灰溜溜的退回去……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沒麵子了?剛才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來到這裏的。就這麽離開,她以後還怎麽管理這些下人?還哪有威嚴可言?

遲疑的站在了庭院的門口,白子茹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心中做著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而白竹,則一直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暗自冷笑著不做聲。

遇到這樣頭腦不清醒又刁蠻成性的主子,真是她莫大的悲哀。雖然,白竹也清楚自己的腦袋也不是特別的好使。

就在白子茹退卻的心理逐漸占據了上風想要離開的時候,原本緊閉著的庭院的大門忽的開了。雪兒端著空碗疑惑的看著這個一身紅衣的美貌女子,突然想起來了她便是白府那個新嫁到太子府的側妃——白子茹!

“雪兒參見茹妃娘娘!”

看見雪兒恭敬的對著自己施了一禮後,白子茹那一直陰鬱的心情總算的略微好轉了一些。她知道,這是白憶瑤最為疼愛的侍女,也是她的貼心丫鬟。看到她對著自己畢恭畢敬的行禮,白子茹仿佛看見了白憶瑤跪在她腳下求饒的模樣一般。

不由的,一股快意在她的心頭肆意蔓延起來。

“免禮吧!你這丫頭,倒也機靈,跟著你那主子實在是有些屈才了,不如……我向太子殿下討了你如何?”能將那個女人的心腹搶走,想必是件很好玩的時情吧?白子茹暗自想到。

“自古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雪兒雖然隻是小姐買回來的奴隸,卻也懂得這個淺顯的道理。既然小姐買了雪兒,雪兒便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雪兒不卑不亢的抬著頭看著白子茹,眼中暗藏著一絲不屑。

不過是個剛嫁進太子府的側妃罷了,竟然想挖正妃的牆腳?想什麽呢?

茹妃?嗬嗬!太子根本連個封號都沒賜給她,若不是自己剛才一時機靈,那一拜下去她都不知道該稱呼白子茹什麽好。

再說,白子茹可是她小姐的對手,更是暗害過小姐多次。小姐對她那麽好,她又怎麽可能做白眼狼,投靠這個女人?

想讓自己背叛主子?我呸!

雪兒暗自對著白子茹大吐口水,表麵上卻依然笑意盈盈的恭敬的問道:“不知茹妃娘娘這麽晚來這裏做些什麽?莫非是想向小姐敬茶?可是這時辰是不是有些早了?子時都未過,按照規矩,茹妃現在應該是在房中……”

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太子就在你們小姐房中,難道你會不知?白子茹被雪兒這一句話刺激的險些發瘋,可卻也知道這不是她能鬧的地點和場合。太子就在這庭院中休息,她要是太過放肆,恐怕不僅會讓更多的人看笑話,也給了太子一個收拾自己的借口吧?

出嫁從夫,即使她的背後有皇上撐腰,太子也是有權利對她實行家法處置的。皇宮之內的家法是什麽樣子白子茹不知道,可她卻能猜得出一向殘忍的翎凰會對她實行怎樣的家法!

為了翎凰,白子茹可以不怕懲罰,不怕痛楚。可是,她卻怕得了妒婦之名,給了翎凰一個休了她的借口。

那樣一來,縱然有著皇上,她也在這裏待不下去了。畢竟,她這一路風風火火而來,可是有很多的人證的。

“是本宮太過著急了,既然姐姐已經休息了,那本宮就先行告退。”白子茹強忍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道。

出嫁從夫,即使她的年紀比芷萱還要大上一些,她身為側妃也隻能對著芷萱稱妹妹。尊卑之說,就是這麽殘忍!

雖然,叫芷萱姐姐,對白子茹而言是件非常令她抓狂的事情。

轉身欲離開這讓她難堪的地方,可偏偏這時白子茹的身後又傳來了雪兒那酷似嘲諷譏笑的聲音:“小姐才沒有休息呢。太子殿下剛剛才親手喂了小姐喝粥,剛用過膳又怎麽能立刻就休息呢?娘娘要是有事,奴婢可以進去通報一聲。”

轟!

雪兒的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白子茹心中的怒火,或者說是妒火。她今日受到的羞辱比以前的加在一起還要多。

她那麽深愛著的男人,竟然在洞房花燭之夜來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房中。不僅如此,竟然還降尊紆貴的親手喂那個女人喝粥?

他到底將自己擺在了什麽地位上?

即使她是側妃,也是地位尊崇之人吧?現在竟然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對她冷嘲熱諷!她還用不用活了?

回身,抬手!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雪兒的臉上,頓時,那雪白柔嫩的臉頰腫脹了起來,五個指印清晰的浮現在了雪兒的臉上。

雪兒不可思議的捂住臉,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雖然她隻是個丫鬟隻是個奴隸,可自從她來到了芷萱身邊後,從來都沒有受過一絲的委屈。別說是打了,就連責罵都沒有重過。可今天她竟然被打了?被這個剛剛嫁入太子府的女人打了?

“啊!”

淒厲的哭號聲響徹天地,自然是驚動了正在房間中享受著片刻安寧與甜蜜的芷萱和翎凰。

“是雪兒的聲音,出事了!”芷萱原本伏在翎凰胸前的身子猛然挺直,一雙妙目焦急的看向了房門處,似乎想透過那緊閉的房門,看清雪兒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我陪你一起去!”看著匆匆要趕出門,將自己遺忘在了身後的翎凰也突然開口說道。

雪兒叫的這麽淒厲,定然是遇到了大事。萬一是遇到了刺客,那芷萱孤身一人出去豈不是危險?

“好!”一把握住翎凰的手,芷萱原本焦急的心情也略微的平複了一些,似乎有他在身邊,她便一直很有安全感。

雖然,他曾經置她於不顧!

雪兒頭發淩亂的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紅腫不堪的臉頰瘋狂的哭號著,原本隻有一邊腫起的臉頰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豬頭。而站在一旁的白子茹,早已目瞪口呆。

她隻不過是扇了這丫鬟一耳光而已,她怎麽……

“怎麽回事?”翎凰冷著臉抱著芷萱突然出現在了這裏,看著坐在地上哭的極其委屈的雪兒眉頭直皺。尤其是當他看見站在一邊的白子茹和白竹後,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直接成了黑炭。

“雪兒!”芷萱掙紮著從翎凰的懷中跳了出來,衝向了雪兒將她扶起。憐惜的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又掏出了絲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她嘴角的血跡和淤青。

她本來是想自己走出來的,可翎凰卻突然一把將她抱起,施展輕功直接飛到了這院落的大門處。不過此時的她倒是很慶幸,若不是翎凰抱著她及時趕到,恐怕雪兒已經被人活活打死了吧?

“竟然下這樣的狠手!”芷萱氣的身子直抖,看向白子茹的眼神愈發的不善,卻猛的掉出了眼淚,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心疼的:“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你若是想出氣,直接找我便是了,欺負個丫鬟算什麽本事?”

白子茹張了張嘴,卻突然感到有些詞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是打了這個奴才,可她並沒有……

“白子茹,你是不是該給本王一個交代?”翎凰死死的盯著她,眼中射出幾道寒光,險些將白子茹嚇癱在地上。

一把將哭的稀裏嘩啦的芷萱攬在懷中,翎凰憐惜的為她也拭去了眼淚:“別哭了,一會兒我差管家拿最好的傷藥給雪兒,一夜便能恢複如初。”

“真的?能止痛嗎?”

“自是能的!”

看著這一對兒含情脈脈對視著的男女,白子茹的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了一般。失落的感覺布滿全身,讓她有些無力的向後退了幾步。若不是白竹扶住了她,恐怕她已經坐到地上去了。

“白子茹,你還欠本王個解釋。”

“臣妾,臣妾無話、可說!”白子茹死死的咬著嘴唇。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麽可說的?說出來的話還會有人信嗎?

是她自己做事不小心,被人算計了也無可厚非。

“是奴婢嘴拙惹怒了娘娘,請殿下息怒。”雪兒突然跪倒在翎凰的腳邊,一滴滴的眼淚不斷的掉落到地麵上,看的人心中有些發酸。

“是非對錯本王自有公斷。現在告訴本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雪兒,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