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小樹林中,那數十道黑影就那樣掉落下來,緊接著便是好幾聲慘叫,骨骼斷裂之聲都是十分清晰。
一位女子矗立在那兒,一襲白衫未染半點汙血,而那長劍之上,卻是閃爍著紅色的光芒,顯然是飲血飲得興奮無比。
地麵上,那些黑袍人一個個抽搐著,隻有一個看似首領的家夥麵前抬起頭來,無力地喝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竟敢對我們出手!”
白衣女子隻是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當然知道,你們是亡靈穀血三娘的親衛,一個個都是喪心病狂之輩,這件事本姑娘早就打聽清楚了。”
“大膽,你竟然敢直呼穀主名諱,殺我亡靈穀弟子,穀主若是知曉,必將你扒皮拆骨,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首領依舊大吼著,看著地麵上那些已經直挺挺的屍體,他的臉色比豬肝還要難看。
“嗬嗬,謝謝提醒,就算你不說,本姑娘也要去找她的。嗬嗬,時辰到了,你該上路了!”白衣女子一聲輕笑,手中長劍一揮,一顆人頭便飛向了遠處,濺起一蓬灰塵,白衣女子冷冷一笑,看著一眼北方,心裏暗道:“血三娘,王飛鶴還有……司空戰,就讓你們的血來熄滅我心中的仇恨,為了明遠哥哥,我必須要殺了你們!”
白衣女子獰笑著,幾個跳躍,便消失在樹林之中。殘陽之上,一群野狼偷溜出來,咬住幾個屍體,消失在樹林之中。
卻說明遠等人待村民遷移完畢之後,也踏上了自己的征程。小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看著那些村民們得救,她的心中自然十分舒坦,一路上也多了許多歡聲笑語。
不過火兒現在卻是叫苦不迭,原本他們所說的吃饅頭也成了奢望,這裏位於戰場附近,怎麽會有什麽集鎮?而且這兒戰火頻頻,什麽樹木草木都被砍伐燒毀,根本就沒有什麽野味,這讓已經餓了好幾天的火兒有一種發瘋的衝動。
“不走了!不走了!想餓死本姑娘啊!”火兒大喊道,跺了跺腳,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發起了脾氣。
明遠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火兒胃口奇大,現在忽然不吃飯,能扛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現在就算是有錢都買不到東西啊!
“火兒妹妹,我們快點走吧,要是趕在晚上之前除了國境,那倒還是有機會吃一頓飽飯,哦,不,是吃一頓饅頭的。要是在這坐著,恐怕一會兒你隻能吃吃西北風嘍!”明遠笑著說道,衝小念他們使了一個顏色,小念幾人立刻會意,一個個悠哉幽然地向前走著。
火兒見他們不理睬自己,更是一陣火大,哼了一聲,便躥到他們前麵,沒好氣地說道:“這麽走要走到什麽時候,現在這又沒人,就不必那麽麻煩啦!”
火兒說著說著,身上升騰起一圈金色的光芒,將所有人的身體籠罩起來,隻是數息之後,他們便移動了百裏,出現在距離國境數裏左右。
火兒喘著粗氣,十分鬱悶地埋怨道:“累死我了,再不吃飯我可真的撐不住了。前麵大概就是那什麽國境,駐守了大概十幾萬軍隊,我可沒力氣戰鬥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吧!”
明遠一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兵營,還有那用草木紮成的門庭,皺眉道:“一會都不打就不要打,那些家夥雖然可惡,但是也算守了一方百姓,若是死了,恐怕會有更多百姓遭到屠殺,畢竟異國之兵更加凶殘。那裏也有些出國境的百姓,我們跟在他們後麵就好。”
小念他們都點了點頭,自然同意。
“火兒妹妹,還能走得動嗎?”明遠關切地問道。
火兒一聽,心裏頓時一喜,暗忖道:“莫非他要背我?”想到這兒,她立刻擺出那種要斷氣的樣子,道:“我當然沒力氣啦!在沒吃飯的情況下挪移這麽遠,這可是極費體力的啊!反正我現在走不動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扔在這兒?”
火兒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得明遠是一陣頭疼,無奈搖頭道:“唉,你這丫頭真讓我頭疼啊,小龍,背著你的火兒姐姐一起走吧,她看來真走不動了……”
“啊?叫我……”小龍驚訝道,小臉卻已變得通紅。
火兒一聽,內火立刻升騰起來,沒好氣地說道:“不用了!不姑娘還沒死,不需要了!”說罷,立刻衝到了最前麵,那樣子哪像什麽無力之人?
小龍被這麽一說,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立刻變得更加忐忑起來,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沒有表情也不是,隻得很老氣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走在身後。
明遠搖了搖頭,見靈雨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的心裏頓時也愉悅很多,帶著眾人,走上了那條官道。
官道之上,大量的百姓無力地奔走著,他們的身上或背著沉重的包袱,或拉著板車,或托兒帶口地奔走著,從他們的臉上隻能看到一種完全的無力感,仿佛下一刻就會化為飛灰一般。
明遠微皺著眉頭,心裏更是一陣發酸。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亂世之中,百姓最苦,平時最累的是他們,戰爭來臨,死在最前麵的也是他們,這路上走著的人們幾乎沒有什麽男丁,除了幾個老的幾乎走不動的老頭以外,其他的都是些老嫗和一些自毀容貌的女人,因為隻有這樣的人,才不會被那些兵匪看中,丟了性命。
當然,有些人卻是不一樣。這一路上,明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一架十分豪華的轎子之上,那轎子中釋放著十分華貴的氣息,一看便知道是超有錢的人,而在那轎子的周圍,數十個打手般的家夥四處抽打著那些擋路的百姓,那慘叫驚呼之聲不絕入耳,若不是明遠一直阻止,恐怕火兒早就對他們出手了。
“太可惡了,你不要攔我,讓我殺了他們!”火兒使勁地掙脫著明遠的手,那憤怒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
“不要衝動,忘記我說的話了嗎?這些家夥的確很可惡,但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這裏十幾萬士兵可不是瞎子,我們又不好打殺,反而礙手礙腳。嗬嗬,看他們的樣子也是出國境的,有什麽不爽,我們一會再算,好嗎?”明遠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說起不爽,他恐怕更加地強烈!
小念冷眼視之,自言自語道:“這些家夥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