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低頭

喬北宇隻在s市呆了一晚就馬不停蹄地回到b市,轉天b市這裏就要舉行大型科幻電影《千界》的首映式。..

《千界》由於後期特效製作工作量頗大,雖然在今年的各色電影中屬於拍得早的,製作完成的卻晚。儀式開始前,喬北宇先被段森叫去耳提麵命,讓他這次不許亂說話,又被同行的劇組工作人員千叮嚀萬囑咐,喬北宇都一一應了,看著那些人對他良好態度的不可置信,喬北宇聳聳肩也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段森他們真是多慮了,喬北宇為人做事一向一言九鼎,答應了的事就絕對不會食言。他是跟蘇令嘉關係好,卻也分得清輕重,這一次首映與上一次不同,《歌舞飛揚2》是蘇令嘉的電影,蘇令嘉的聲譽直接影響著電影的成敗,他自然要為蘇令嘉說話,那是必須的。

但《千界》與蘇令嘉沒有關係,他自然要顧忌投資方星瀚的利益、要顧忌其他演員的想法。《千界》不是他自己的東西,這上麵也凝聚著他人的血汗,他不能因一已之私陷他人於水火,損人利已的事他絕不會做。

喬北宇把自己位置擺得很正,儀式上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舉動,沒有說任何與電影無關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這部《千界》來談。

可偏偏就是有些拎不清的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別扭:

“聽說你是同性,這是真的嗎?”

自由提問的第一個問題向男主角問,站起來的記者竟然問了這樣一個尖銳的問題。

喬北宇的臉宛若大理石雕刻成的,冷然地望著那個膽大包天故意搗亂的記者,無形釋放的殺氣讓站在他旁邊的樊婷都瑟縮了一下,微微驚詫。

隻在片刻後,喬北宇便收斂了殺氣怒火,挑眉看著他,眼底毫無溫度:“請問這部影片有女主角嗎?”

記者不明白他的意思,道:“美麗的女主角不就在你身旁。”

喬北宇坐在高台上俯視著他:“有女主角站在男主角身邊,你這麽問實在是太不給人麵子了。”

記者語塞,可能當上記者的應變能力都不賴,他馬上又道:“我不過是好奇嘛,最近新聞裏總在報,說你和蘇令嘉關係匪淺,所以就代表大家問問,大家也都想知道。”

“哦,請問你知道這部影片的導演是哪位嗎?”喬北宇不慌不忙,又是一句反問。

“當然是周靖江周導。”記者小心翼翼地看向台上坐著的周導,這位周導是星瀚的幾位當家導演之一,國內外都很有名,在演藝圈的地位不是樊婷這等新捧起來的女星可以比擬。

喬北宇一聲冷笑:“這部戲可是周導最新力作,這裏是周導的舞台,你怎麽能提別的導演呢?”

連著兩個問題,所有人都知道了喬北宇的戰術,都在心底暗叫高明。

喬北宇一向奉行對待敵人絕不姑息的原則,沒等那記者回過神來,起身環視一周,聲音威嚴而又鄭重地道:“《千界》這部電影是我們星瀚國際今年巨資打造的,從劇本到拍攝到服裝道具到後期製作無一不精雕細琢,花費了公司上下從編劇到演員到導演到所有工作人員無數的心血。公司非常重視這部戲,今天是這部戲的首映式,公司希望能夠通過這次活動對這部戲進行充分的宣傳,讓大家都能夠了解這部戲,了解我們所有參與了這部戲的製作的人的心聲。同樣,從籌劃拍攝之初,廣大影迷們對於我們的電影都期待以久,這一次的新聞布會正是為此而來,我想,大家也都是報著這個目的來的。”

幾句話下來,就把那位記者說得臉色難看起來,他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這裏是星瀚巨資拍攝的電影的首映,在這個時候鬧起來,那就是不給星瀚國際麵子。圈內人都知道,星瀚國際背後可是溫氏。溫氏是什麽概念隻有要點常識的都知道。想到這裏那記者簡直麵如土色,跟溫氏作對?就連給他好處讓他來鬧的那位也不敢啊!就算讓他鬧成功了,難道溫氏會讓他把報道出來?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想通此處,他怎麽會繼續揪著喬北宇不放,馬上問了幾個跟電影相關的問題就誠惶成恐地縮了回去。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其他記者沒有一個再敢胡來,問的問題都是中規中矩,讓首映順利地進行下去。

活動一結束,喬北宇就接到了蘇令嘉的電話,因為是現場直播,活動上生了什麽他看了個滿眼。

“你小子非要自己往槍口上撞是不是?你就不能低調點?”蘇令嘉低啞著聲音警告。

喬北宇心說他已經被人拿槍指著威脅過了,想低調也沒用了,就不以為然地笑道:“我要是被雪藏了,一定好好低調。”

與蘇令嘉插科打渾了幾句,讓他不必擔心,二人都默契地誰也沒有提起新聞裏的報道,也沒有再提陳嘉威這件事。

喬北宇知道,以蘇令嘉的自尊心,等再聽到他提此事,第一句話一定會是“事已經解決”。所以在這之前,喬北宇不會去探問,也不會是窺視,這是對對方的尊重。

而他也不是全無頭緒聽之任之,他這幾天也重新想了一下。那位孟小姐手下有這麽多人都有槍,又這樣堂而皇之的當街拔出來威脅人,簡直是黑幫作風,由此可見,這位孟小姐也是個瘋起來不要命的,這樣的性格未嚐不可利用。

其實,一開始是他想差了,總將陳嘉威與孟小姐合並在一起計算,然而事實上,他們不可能是一個牢固的整體。蘇令嘉可不是小白,陳嘉威當初能騙到他,手腕可見一班。這樣的人,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所以才會選擇了孟小姐,才有了現在的事。而孟小姐這種人,很明顯屬於衝動型,這正是可以安排設計的,如果對方太理智反而不好辦。如果安排得好,讓孟小姐對陳嘉威產生不信任,說不定這位瘋狂的小姐還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蘇令嘉與陳嘉威沒有繼續的可能,所以從一開始,他們的敵人其實就隻有陳嘉威一人。孟小姐背後實力再雄厚又怎樣,完全可以繞開。

不過,在真相未明之前,他還是要小心一些了。那天他這麽不給麵子,對方不可能善罷幹休,但是如果孟小姐因為這次不給麵子將注意力從蘇令嘉那裏轉到他身上也好,他有身手,再不濟還有係統,總要好應付些。再說,如果對方不找上來,他又怎麽能實施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喬北宇無論去哪裏都多加注意,但孟小姐並沒有再來為難他,一直是風平浪靜。可是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在這種心理下,他更加不忘每天與蘇令嘉通電話報平安。

這幾天關於蘇令嘉的報道因為沒有新內容而漸冷,蘇令嘉過起了與世隔絕一般的宅男生活,完全窩在住所裏不出來。他曾想讓蘇令嘉去別的城市避避,可轉念又放棄了,以孟小姐的能量,去哪個城市都躲不開,s市畢竟還是蘇令嘉自己熟悉的地方。

喬北宇每天在固定的時間撥通蘇令嘉的電話,選這個時間也是喬北宇提醒蘇令嘉該休息了,要正常作息注意身體。蘇令嘉每次都會很不耐煩地聽他以最嚴肅認真的態度作出的忠告,但他知道蘇令嘉答應了就會去做。

這一天晚上,喬北宇照例撥打蘇令嘉的電話,沒有人接。喬北宇不急,再次撥通,這樣的事經常有,他總要打上兩三遍蘇令嘉才會接。第二遍打果然馬上接通,可誰知他還沒說出一個字對方竟然掛斷了。他心中打了個突,再次撥打,竟然是關機。

他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好的預感空前強烈。

原本,在孟小姐派人威脅他後,他怕對方找到蘇令嘉的住處,決定不去找蘇令嘉,這是現在他顧不得這麽多了,抓起車鑰匙就衝出去。

一開門正與迎麵而來的人撞個滿懷,他百忙之中,拉住溫瑞言被撞得差點滑下台階的輪椅,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喬北宇說完這話覺得有些微赧,這些天因蘇令嘉的事忙來忙去,他幾乎把溫瑞言完全忘記了。

就見溫瑞言眨了眨眼,看到他手中的車鑰匙,目光閃了閃,露出一個失落的笑容,浮現出一種小心隱藏又按壓不住的黯然孤寂:“看來我是打擾了。”他的表無懈可擊,而眼底卻又有一抹幽深的顏色,溫柔的,卻又能令人無由得難過起來。

喬北宇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他把人推進屋中道:“行了別裝了,我這裏你不是想來就來。這會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需要幫忙嗎?”溫瑞言收起了故意作出來調侃的表,抬頭認真地問道。

喬北宇關門的手一頓,看向溫瑞言溫柔如春日湖水的眉眼。

讓溫瑞言幫忙嗎?以溫氏的能力,不僅陳嘉威算不了什麽,就連那孟小姐他也不用擔心。可是,他怎麽能將溫瑞言也拖下水呢?他不是沒有看到過溫瑞言憚精竭慮和疲憊生病時的樣子,溫瑞言雖然位高權重,卻也隻是表麵風光,實際上如履薄冰,有無數的事等著他處理,有無數的人盯著他想把他拉下馬,他怎麽能給他添亂。

無法遏製的悸然從喬北宇心底竄起,垂在身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終狠狠地握成拳,他道:“不用,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來。”

喬北宇以風馳電掣的速度駕著車飛奔而去,溫瑞言望著外麵烏雲遮月的夜色,臉上一切一切的神都不複存在,無論是失落寂寞,還是不知的誠懇,都成為一種不可捉摸的平靜。

“蘇令嘉,陳嘉威,孟曉晴……”他後頸仰在椅背上,一字一字地念著,唇角翹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眼角難得尖利地眯起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