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逃出升天

喬北宇從係統裏看到的這個道具叫作“活點地圖”,使用後可以自行設定在地圖範圍內的敵我標誌和尋找目標。道具說明上寫著適用於躲粉絲和狗仔隊,但喬北宇覺得它的用途不隻如此,他完全可以用於現在這種情況,把船上的人設為友,把可能出現的攻擊性魚類設為敵,把會來救援的船隻設為尋找目標。

這個地圖隨著麵積大小,需要的生存點數也不同。喬北宇看著自己剩下的生存點數,下了狠心隻留了點零頭,其餘那2oo全兌換了出去。這種時刻不能吝嗇,本來留著生存點就是為了生存,要是現在就完蛋了留了也是浪費。反正,顧煜正在聯係經濟公司,很快又會有些點進賬,他還有時間。

狀態欄上的生存值瞬間消下去,一幅三維立體的圖像在喬北宇腦中鋪展開。地圖中,以喬北宇自己為中心,方圓五公裏全部映在其中。可以看到以藍色光點標注的所有人的位置,有白色光點標注的無害生物在附近遊弋,沒有發現有害的紅色標誌和代表救援船的綠色標誌。

看清附近沒有危險後,喬北宇將地圖按剛剛背上青年所說的,往西移去五公裏再展開。如果就是躲躲粉絲和記者,五公裏的圖足夠了,但在海裏這點距離根本不夠看。係統兌換的地圖隻能使用十次,這個十次是每換一次圖標或每移動一次位置都算,也就是說喬北宇最多隻能移十次圖,如果沿著一個方向移能看到長五十公裏的地域,但他不會就這麽機械地沿直線擺。

在飛機迫降前他們就發出了求救信號,也得到了回應,所以在選取迫降地點時也貼近了會有船經過的航線,雖然在降落後不可避免的有些許誤差,但也不會差太多。

地圖上能夠顯示出經緯度,他第一次擺圖除了看周圍有沒有危險外,也是在定位,知道現在所在位置,他在擺圖時就可以向著救援船隻的航道線推進。

離天亮還有將近五個小時,他看著背上青年腕上的手表,按求援時指示推測,船隻應該最多十小時,也就是天明時差不多就能到。所以,他給自己定好,半小時重擺一次,先擺五次看看情況。

就這樣喬北宇一邊注意著地圖裏的動靜,一邊跟背上的青年隨意閑聊,看人們情緒低落又喊著機組人員再組織大家互相介紹。

這一提意果然引起了大家足夠的興趣,大家挨個自我介紹,真正是五湖四海各行各業均有,有不少心思活絡的已經琢磨著稱著這時拓寬人脈,還沒脫險就先湊過去攀談起來。

輪到喬北宇時,他可不想被人參觀,他在飛機上時刻意低調沒被人認出,後來跟匪徒搏鬥也沒人會注意這個,泡在海水後天光暗淡更是看不清楚,所以他要保持良好態勢,避重就輕地說:“我就是給人打工的,有時聽攝影師的,讓站哪站哪,有時聽導演的,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於是大家恍然:哦,電視台的勞務派遣臨時工。

輪到他背上的青年,那人眨了下眼睛,黑發黑眼沉鬱在夜色中,而麵容在柔和的月光下溫潤無暇,鮮明地吸引著目光,他掀起一個淺笑:“我啊,替人看家選主的。”

於是眾人了然:哦,房屋中介。

隻有喬北宇暗自小聲問了句:“真的假的?”

青年瞟了他一眼,眼裏含著看不透的笑意:“當然是真的。”

兩個小時後所有人都介紹完了,該攀談的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喬北宇用掉了全部五次擺圖。由於隻能判斷個船來的大致方向,所以喬北宇一直是按照最上和最下到他們這裏的連線組成的角度來擺圖,也就是說離他們距離近時這個角度內的麵積小,越遠麵積成幾何倍數增長。喬北宇現在擺的是距離這裏十公裏的位置,再擺就是距離十五公裏。五十平方公裏的地圖,覆蓋的麵積還是太有限了。

就在喬北宇決定啟用第六次擺圖時,一點熒綠進入了地圖的邊緣。他激動起來,不過十公裏的距離,隻要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他就發現這船的航線有問題。船是沿著原本的航線走的,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其實在航線偏南一點。要是錯過這船可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艘了,而且他們每多在水裏呆一分就多危險一分,時間不等人。十公裏,正好在烽火可以傳遞的距離之內!

他對機長道:“我們現在的位置離救援船隻的航道有些偏,等了這麽半天都不來,有可能是救援的船找不到我們,不如大家燃些煙看看能不能把船引來。”

“這個我也想到了。”機長說,“但是點了火要是船沒引來把危險的東西引來了怎麽辦?”

喬北宇目光炯炯:“對於水裏的危險動物,火的作用並不大,其實隻要我們在水裏呆著就有危險。但是,如果按照救援時指揮中心說的時間,船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機長咬咬牙:“好吧,賭了!但是怎麽點火?”

飛機上是不能有易燃易爆物品的,他們根本沒有打火機。

喬北宇一頓,這真是個要命的問題,難道還要因為個打火機浪費生存點?他盯著係統裏一個打火車竟然要1o生存點的天價幹瞪眼。

背上的人微動,將一支打火機遞過來,帶著似笑非笑的口氣:“用這個吧,我從劫匪身上摸的。”

喬北宇愣愣地瞪著他,這家夥什麽時候動的手,以他自己的眼力居然都沒看到。想起這人不輸於自己的神準槍法,不由暗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真是太鬆卸了。

有了打火機,眾人一同燃起高高的火焰,二十分鍾後,在海夜的盡頭,屬於探照燈的刺目光柱打來,映花了人們的眼睛。但是沒人會在意這個,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歡欣鼓舞,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前來救援的是艘貨船,船艙很少,這一百多人雖然上了船卻也隻能呆在甲板湊合,不過對於在海水裏泡了這麽長時間的人們來講,能腳踏實地已經就幸福得要哭了。

喬北宇一上船抱著青年就去找船上的醫生,可是船上雖然有些治療外傷的藥,但沒有手術工作,環境非常簡陋。可再不把子彈取出來,人的手就要廢了。

最終,喬北宇決定親自出馬,他找廚房要來尖刀,給刀和自己的雙手都消過毒,準備好紗布藥品後看著放置在一間船員艙房板上的青年。

“我給人取過子彈,你要同意就交給我來辦。”喬北宇對著他道。

對方不起一點波瀾的眸子,一程不變地笑望著他:“來吧。”

喬北宇挑挑眉,對方都那麽看得開,他還有什麽下不去手的。按住患處,他估算著子彈的位置。在船上做手術最大的問題就是晃動,所以要求下手一定要快!準!所幸,因為他一直注意,沒有讓傷口沾水,並沒有發生潰爛,要做的隻有取子彈、縫合、止血。

他眼神一厲,瞬間有種驚心動魄的力量感,刀尖刺入肌膚,手腕一旋,喀啦一聲,一枚子彈落到廚房拿來的餐盤裏,然後他迅速刷刷幾針縫合了傷口,最後裹紗布的工作交給了船上的醫生。

這幾個動作說起來簡單,卻蘊含著無數的技巧,才能做得這樣行雲流水幹淨利落,把創口減到最小。但動作再輕也是割皮切肉,在這樣簡陋的情況下青年始終如一地堅強,喬北宇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輕拍著青年道:“行,是條漢子。”

青年脫力地仰麵躺著,神情柔和而平靜,聞言眼中泛起些哂然的似笑非笑。

手術後,也許是因為傷口,也許是因為勞累,青年不可避免地發起了高燒,船員好心將房間借給了他們,喬北宇便寸步不在離地在青年身旁照顧,一遍一遍地為他擦拭全身降溫。

這個人的上半身並不嶙峋,露出的鎖骨十分漂亮,肌膚包裹下有著薄薄的一層肌肉,流暢優美,充滿韌性和力量,然而那雙腿卻是蒼白畸形的。喬北宇不禁惋惜,如果這個人可以站起來,一定會是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真是,太可惜了。

這一折騰,直到夕陽西照,青年才清醒過來。

喬北宇出去拿了晚飯,推門進來就看到那人倚坐在房板上,舒展著四肢,懶洋洋的,嘴角上翹,即使穿著不合身的舊水手製度,也無損他慵懶貴氣的風韻。

喬北宇欣喜道,“你醒了正好吃飯吧,你的衣服我幫你放旁邊了,船上人說這種料子不會洗。”

青年看著他將晚飯遞來,眼神清澈灼亮:“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還有多久靠岸?”他接過碗問。

喬北宇拿起自己那份道:“你從早上一直昏到晚上,據說明天早上靠岸。”

青年點點頭,又道:“能不能幫我借一下電話?”他的手機原本是放在機艙裏,早在飛機上由於劫匪的自殺引爆而炸飛了。

喬北宇聽他這句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沒和顧煜聯係!如果沒發生劫機事件,他應該早就到了目的地,但現在他的手機在飛機上用來攻擊劫匪了,顧煜想找他找不到,要是再看到自己那航班失事的新聞,還不得急死。他真是忙昏頭了!

想到這裏他放下飯碗就出去借電話了。

打通電話,顧煜果然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聽到他沒有事才鬆了一口氣,再一聽他現在的位置,無奈地道:“我先幫你拖著,你盡快吧。”

喬北宇一路上打著電話,正好走回房間後把事情說完,掛上後遞給青年。青年接過手機,因為聽到了最後幾句,很是意外地道:“你是藝人?”

喬北宇鬱悶地點了點頭。

“有時聽導演的,有時聽攝影師的,你可真能說。”

喬北宇一聳肩:“反正也是事實,你那個看家又怎麽說?”

青年將電話拿在手上晃了晃:“想聽嗎?”

喬北宇認真地看了他好一會,拾起飯碗轉身出去:“算了吧。”

目送喬北宇離開,青年長長的睫毛扇子般遮了下來,遮住了變得有些淡漠的眼神,手指撥通了一個號碼,望著窗外天空,緩緩地開口:“直升機別跟著了,岸上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