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十章 時光不再
一座窄小偏僻的公寓，黑夜裏,窗外晚歸的夜鳥喑啞低鳴急促閃掠。幾個黑色西裝的健壯男人將從這公寓各處搜羅出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擺在一起。
有很多喬北宇的照片和海報,卻都剪得七零八落的,軀幹四肢身體的各個部位分崩離析，就算某些完好的上麵也用鮮紅的色彩畫著各種詭異紛亂的符號。
有很多書,書名一個比一個詭異，全是有關神學秘術方麵的,範圍囊括了古外各個宗教和民族的傳說。
有裝著各種奇怪**粉末的瓶瓶罐罐，各種型號的蠟燭,有一盒盒不明的膏體和粉末,有畫在絲綢上的各種圖案,冰箱裏還有一大壺帶著腥氣的血液。
角落裏還翻出一些細密的籠子和罐子，裏麵放的竟然是些蟲子。另有幾支紮成人型的布偶，上麵插滿了針。
這一件件擺出來，讓本來就淩亂而狹小的公寓頓時變得陰森恐怖、鬼氣繚繞,就連翻出東西的那幾個大漢臉色都很難看，看向那個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五花大綁的女人眼神都帶著驚悚。即使這個公寓的主人現在被抓住了,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車靈子雖然不是特別出名的演員，但也算混個臉熟，他們有不少人都知道，卻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如此清高、人畜無害的女子，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真是人不可貌相。
溫瑞言高高坐在客廳中央，一身價值不菲的手工西服展露著他的優越感和高地位。他俯視著像是知道逃脫不了放棄掙紮的車靈子，臉上的神情波瀾不驚，至於周邊那些東西，他淡淡掃過一眼，半點沒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揮了下手：“全都處理掉，一點痕跡也不要留。”
斬草、除根。他從來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即使那看起來是多麽渺小不堪。
他說處理掉就是完完全全的處理，不僅僅是那些東西。所以電視劇的殺青會車靈子就沒有到，但她不過是個小配角，本來到不到就是兩可，除了被人說兩句不識好歹就再也沒人提起。
但是沒有人意識到，從這一天起，車靈子這個人就失蹤了，仿佛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觀眾麵前。她沒有什麽親朋好友，沒有經濟公司，名氣也不顯，又總是端著清高的架子不肯合群，人人都覺得她早晚混不下去。而更多的人其實根本就沒記住她，連長久沒有關於她的消息也沒有在意。這個圈子有太多的新人湧現，誰會關心一個過氣的藝人？
所以，喬北宇也沒有發現。他和車靈子早就生疏了，再見麵也沒有熟絡起來，根本不會去刻意關注她。娛樂圈就是這樣現實，大部分人其實都是默默無名的，二三線的小明星，偶爾有點花邊新聞，要是上次頭條，那幾乎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對於當紅明星，比如如今的喬北宇，隻是粉絲給他慶個生，就輕而易舉地上了頭條。
車靈消失的事沒有激起半點漣漪就過去了，時間進入十月，國際電影節如期舉行，喬北宇應邀前往國外。
這一次盛會星光熠熠，前來參加的人中不乏老影帝老影後。一身黑色正裝的喬北宇看起來成熟穩重，行走之間風度翩翩氣質絕佳。雖然喬北宇在這個世界隻有二十一歲，但是他這通身氣度從來都會讓人忽視掉他才剛剛步入青年的模樣。
紅地毯上花枝招展、爭奇鬥豔的女星總比一水西裝的男星更加耀眼，喬北宇遠遠地認出了樊婷。今晚她畫著精致完美的妝容，頭發盤成歐洲宮廷的繁複發式，穿著一件純白色抹胸的拖地長裙，裙擺上點綴的碎鑽，像是揮灑了星光一般，步履輕移間華光流轉。
樊婷現在主攻國際路線，自從上次合作後，已經很久沒見了。這一次她又改了原先的靡豔風格，變成高貴典雅的冰雪女神，雖然麵目依然年輕，卻完全褪去了初見時的稚嫩，一顰一笑萬分迷人。喬北宇收回望去的目光，雖然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但這畢竟是他曾經當妹妹來看待的人。樊婷看來混得不錯，他也就放心了。
“怎麽樣？拿得到獎嗎？緊不緊張呀？”手機裏，溫瑞言在短信中問。
國際電影節不同於國內的獎項，憑星瀚的實力就算不能完全影響，但也都會給幾分麵子。可是在國際上，星瀚可以為演員鋪的路就少了許多，基本上完全靠演員自己的實力，看影片實際的水平，更加公平、嚴謹。
對於喬北宇來說，這也是他頭一次以不確定的心態來參加大型頒獎典禮。國內的金影獎，從他到這個世界起就都是主線任務，通過聲望值就可以知道自己能不能得獎。可這一次的電影節並不是主線任務，隻是個可以加聲望的成就任務。喬北宇至今還未達到可以開啟第四階段主線任務的1oo萬聲望值。如果能得到這次的獎項，按係統的評判標準，世界級的怎麽也能拿到1o萬，然後再加上後續因為獎項得到的關注與新粉絲、新的通告邀約，聲望就基本上就夠了。
可是，也僅此而已。他真的沒有什麽歡欣雀躍的感覺。
喬北宇在短信裏回道：“電影我認真去演了，宣傳公司也認真去做了，該做的能做的事都完成了，得獎與否也就不由我來決定了。所以為什麽要緊張？怕主持人念錯嗎？”
溫瑞言接到這樣的回答笑了起來，他能夠想像得到，電話對麵的人是怎樣淡然而又真的不解的神情，這種心性上的淡然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不在意。即使係統像利劍一樣懸在頭上，心中也無一絲波動。事關生死，隻有真正內心強大的人，才能夠做到。
不過別的公司認為國際獎項就不能影響，卻不包括溫氏。即使喬北宇在國際上名氣有限，幫不到什麽，提前拿到獲獎名單卻很容易。
溫瑞言看著名單上喬北宇的那幾個競爭對手的電影，在他看來，最優秀的隻有一人。
當燈光打過來時，主持人也同時宣布了獲獎名單，喬北宇榜上有名。顧煜聽後一下子就跳起來，喬北宇則因為正在和溫瑞言發短信，愣了一下才站起來，一起身就被一同前來的星瀚的人抱在一起，然後才上台領獎。自始至終，所有人都比作為當事人的喬北宇要激動得多。
喬北宇當然也高興，果然如他所料，在宣布獲獎的同時，1o萬聲望值到賬，第四階段主線任務順利開啟：[得到國際最高獎項最佳男配角獎，完成獎勵4ooo生存值，達成任務需聲望值2oooooo]。
電影節的獎項還有很多，主持人在一項一項的公布，因為喬北宇知道後麵沒他什麽事了，更加心不在焉，與溫瑞言聊得不亦樂乎。餘光瞥見，當主持人又公布了一個獎項後，樊婷和幾個人起身上台領獎。
喬北宇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外國影片的劇組，樊婷是其中唯一的亞裔演員，也是最年輕的。而且不知是不是不同國家人審美的問題，或者是裝扮的問題，喬北宇覺得樊婷也是這個劇組中最漂亮最搶眼的。
一行人沿著長長的紅地毯向領獎台走去，突然走在中間的樊婷腳下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地，無論是主持人還是台下觀眾都驚異地看向他們，隨後是一陣嘩然。與樊婷同劇組的幾人都圍過去拉她。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衣服穿得都不便於行動，拉了半天也沒拉起來，反而又有一個女星摔坐在地上，場麵一團混亂。
喬北宇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站了起來，將身旁的顧煜嚇了一跳。但此時所有的燈光鏡頭都對準的是樊婷那邊，而且觀眾裏也有不少好事的站了起來，所以將沒有人注意到他。喬北宇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邊混亂人群，敏銳地在一個錯身間看到樊婷異常痛苦的表情和泛出細汗的蒼白臉色，看到她的眼睛裏流露出的絕望和恐懼。
事情絕不隻是摔倒了這麽簡單！
“你幹什麽去？”顧煜也跟著他站起來。
喬北宇快步離開觀眾席，不顧他人的目光，不顧現場的燈光、記者、鏡頭，不顧所有關注著這裏的眼睛，飛快來到那個劇組前，分開人群，充耳不聞那些亂七八糟混雜在一起聽不分明的各國語言，將已經疼得在地上抽搐的樊婷扶起。
“小婷？你怎麽了？”
樊婷麵容因疼痛而微微有些扭曲，嘴唇青白，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捂在腹部扣住衣料，捏得指頭都白了。她勉強張開眼睛，看到喬北宇，眼神中流露出極度的脆弱，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啊！上帝啊！血！”同劇組一個外國女星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指著樊婷。
雖然會場裏的地毯是紅色的看不明顯，但樊婷的裙子卻是白色，樊婷□汩汩流淌出的鮮血在白色的裙子上分外醒目。
這個症狀怎麽看怎麽像是，流產？！
“快叫救護車！”喬北宇眉頭不自覺地狠狠夾起，對著與樊婷同一劇組的人用英文說道。
可是那幾個人女星都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旁邊的男星也隻顧一個勁地安慰她們，有的人袖手旁觀，有的人上前同圍攏過來的記者們交談，竟無一人管樊婷死活。
四周的人也都看得出樊婷是怎麽回事，有不少無良記者馬上衝過來對著樊婷這邊拚命拍照。喬北宇臉色沉下來，不顧衣服被血跡弄髒，手臂一用力將樊婷抱起來，也不理會樊婷劇組的那些人，朝著圍觀的人群外就硬擠過去。
這時顧煜和星瀚那邊的幾個隨行人員也趕了過來，幫喬北宇開道，阻攔記者的拍照，顧煜見到樊婷的樣子馬上拿出手機撥打急救中心。
喬北宇看上去平靜，其實周身都凝著有若實質的煞氣，所有人在他一靠近就心有所感，不自覺地就退避三舍。真有不怕死敢攔在他麵前拿著錄音筆要采訪的，被他厲目一瞪就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將手裏的相機都摔了。
喬北宇抱著樊婷坐上開到會場的救護車揚長而去，留□後一整個會場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女星在頒獎典禮被爆懷孕，然後被一個男星抱著去醫院，兩個人還都是獲獎者。這可是轟動的大新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