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霜推開月華殿正殿大門,急急去尋冷華然。

卻見那人慵懶地斜靠在太師椅上,頭挨著椅背微微上仰,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麽,白宛霜頗為局促地看著他,說道:“剛才……”

“跟我來!”誰知他卻不願聽她解釋,頗為隨意地瞟了她一眼,起身向側殿走去。

白宛霜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什麽,亦步亦趨跟著他去了側殿。

冷華然在床板上有節奏地輕敲幾下,“啪”的一聲床板下露出一個地道口。

白宛霜盯著黑黝黝的洞口問道:“這是要去哪裏?”

“跟來就是了!”冷華然似乎很不耐煩,左掌向上一翻,一團明麗的火花出現在他的掌心,他頭也不回地走向地道。

我去,拽什麽拽!白宛霜見他冷冰冰的模樣,看著就來氣!他這是什麽意思!從剛剛開始就很不對勁!明知道她不可能跟方雲瀾有什麽,卻這樣一副死樣,看著便令她心煩意亂!

“磨磨蹭蹭地做什麽?快點跟上!”大概是久久不見白宛霜下去,冷華然的催促聲自暗道中傳來。

“來了!”白宛霜撇撇嘴,回應了一聲,向著暗道走去。

冷華然見她慢慢騰騰走地下來,頗有些不耐,抓過她的手便往前拉。

“慢點!你還沒說要去哪裏呢!”白宛霜雙腳擦著地麵,幾乎是被他拖行著。

冷華然一語不發,手中凝出一小朵紅蓮丟到腳下,火光一閃白宛霜整個人又陷入了昏厥中,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是回雲巫族吧!

輕輕撫上她秀美的臉龐,如輕風拂麵,描繪著她俏麗的眉眼,小巧的瓊鼻,青腫的嘴唇!

他的手指附上她變色的嘴唇,滿目的怒火!竟然這樣隨便就讓人占到便宜!還吻得這樣激烈!太髒了!他用力擦拭她的唇,仿佛這樣就能將那青紫微腫的唇變得正常一般!那混蛋,竟然敢輕薄她!可惡!就該把他的精血抽光!

冷華然眸光一閃,吻住她的唇,輕捏她小巧的下巴,遊蛇一般闖入她的唇齒之間。

即使是在昏睡之中,白宛霜也覺得不舒服!呼吸變得越來越不順暢!這是怎麽了?

驀然睜開眼,便覺天雷滾滾!那人似乎沉醉於她的氣息之中,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她已經醒了!白宛霜慌忙閉上眼,心如鹿撞!他這是又抽風了麽?明明之前還很不待見她,怎麽突然又親她?為什麽總是這樣莫名其妙!讓她難以捉摸!

感覺到她驟然加快的心跳,便知道她已經醒了,看來修練過玄冰心經之後,她的體質好了不少!原以為她會多暈一會的!冷華然鬆開懷裏的人,站起身來輕撫額頭!他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忽然對這個女人有種占有欲?難道,他真的變心了嗎?不!這絕不可能!這一定是夢魔入侵後的後遺症!冷華然懊惱地抓抓頭皮,煩躁地走出屋子。

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宛霜方才睜開眼睛。

打量一下四周,果然是在華然居的臥房,突然來這裏做什麽?白宛霜心中一陣狐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身子向外探去。

誰知她才剛探出個腦袋,便被抓了個現形。

“你做什麽?”清冷的聲音自身前響起,與此同時身前多了一道陰影。

白宛霜尷尬地笑道:“剛剛頭好昏,我偵察一下是在哪裏,嗬嗬!”

冷華然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不是來過一次麽?”

白宛霜正不知如何作答,卻聽他又說:“跟我去藥房。”

“去藥房做什麽?”

“解蠱!”說罷又甩甩衣袖走了。

靠!這是什麽態度!人家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這貨翻起臉來簡直比女人還快!明明剛才還在偷親她,這才多大會就對她這樣冷淡!什麽意思嘛!

不快歸不快,蠱毒可一直是壓在她心頭一塊石頭,能夠挪開自然是再好不過!她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他計較了!

“咳咳咳!這是什麽味道?”尚未踏進藥房便被一股刺鼻的藥味熏得睜不開眼!白宛霜一手捂鼻,一手不斷在身前揮動,仿佛這樣便能避開這難聞的味道!

冷華然指指不斷冒著刺鼻氣味的巨大浴桶,對白宛霜說道:“進去!”

“什麽?咳咳!”白宛霜擦擦熏出的眼淚,說道:“你開玩笑吧!”

冷華然粲然一笑,說道:“原來霜兒這般不想與我分開啊!嗯,我甚欣慰!走,咱們不解了!”

“別呀!”白宛霜見他要走,一把拉住,幹笑道:“我馬上就進去!”

冷華然輕哼一聲,背過身去,說道:“脫光了進去!”

白宛霜伸手向藥浴中一探,差點把手燙出泡來,驚叫道:“這個好像很燙哎!你確定不會把我燙熟?”

“你當玄冰心經是練著玩的麽?”冷華然說道:“快點!晚了就趕不上晚膳了!”

白宛霜怨忿道:“難道不是配點藥,然後用母蠱把子蠱引出來嗎?”

冷華然雙眼一眯,森然一笑,說道:“原來霜兒想將母蠱吃下去,待消化一個時辰之後,再運功將子母蠱嘔出來呀!哎呀,早知道這樣,便不熬這藥浴了!來來來,我們去吃母蠱!”

白宛霜被他說得一陣幹嘔,差點就把午膳給吐出來了,這家夥!分明就是故意惡心她的!

白宛霜幹笑一聲,說道:“嗬嗬!不用了!忽然覺得藥浴十分好!”

冷華然聽見身後傳來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聲音,心中暗自好笑,連麵上也帶了三分笑意。

白宛霜脫了衣物便運轉起玄冰心經,開玩笑!這麽滾燙的水,她可不敢貿然踏進。深度燙傷神馬的是會疼死人的!

待覺得渾身微涼才踏進浴桶,噝!真舒服!白宛霜由衷的覺得舒暢。可惜就是藥味太難聞了,她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捂著嘴,還是覺得難聞之極。

聽到她入水時發出的呻吟聲,冷華然麵上一陣臊熱,說道:“你先在這裏泡著,二個時辰之後我來叫你!如果你提前出來,到時候引不出子蠱,就隻能重新再泡了。或者,你就直接吃母蠱吧!”

白宛霜翻翻白眼,頭歪靠在浴桶邊沿,心中暗自腹誹:兩個時辰呐!等泡完了藥浴,她就成了“臭人”了!

不知泡了多久,白宛霜昏昏欲睡間,忽然覺得有人在輕拍她的臉。

睜開眼瞼,迷迷糊糊地看著冷華然,問道:“可以起來了?”

冷華然並未回答,轉身端了一碗藥說道:“喝了它。”

白宛霜接過藥一飲而盡,冷華然接過碗,並未放開她的手,就在白宛霜快要胡思亂想之際,冷華然用匕首割了一道口子,又涼又疼!這下她徹底清醒了!

“你做什麽!”白宛霜驚叫一聲,差點從藥浴中站起來。

“別動!”冷華然按住她的胳膊將母蠱取出來,放在傷口旁。

母蠱爬到滲出的血液旁,似乎輕嗅了一下,然後竟然開始吸血,湧出的血喝完之後,它似乎也飽了,趴在傷口旁“吱吱”叫了起來。

好惡心!白宛霜看著那綠油油的蟲子在她手中爬動,嫌惡的真想一腳踩死!她瞪了冷華然一眼,冷華然卻根本沒看到,而是專注地盯著她的手。

不多時,白宛霜便覺得手臂上的血管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目光隨意地一掃,發現手臂上果然有東西在動,就像是一條蚯蚓細長而圓滾!天哪!好惡心!

冷華然見白宛霜麵色有變,擔心她胡亂動彈驚跑了子蠱,不由分說點住了她的穴道。

白宛霜被點了穴,索性閉上眼不看了!再看下去,她晚上就不用吃飯了!

這種細細麻麻、疙疙瘩瘩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冷華然也解開了她的穴道。

“嘖嘖嘖!養得可真肥!”冷華然撇了白宛霜一眼,說道:“好了!旁邊有浴桶裏有幹淨的水,衣服放在桌上了,你把藥味洗掉就過來用膳吧!”

白宛霜目送他離開,“嘩”的一聲站起來,揭開旁邊浴桶的蓋子,蘭花的幽香撲鼻而來。很好!她喜歡!

慢騰騰地洗完花香浴,白宛霜喜滋滋地換好衣服,才踏出藥房便聽到冷華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怎麽這麽慢!”

白宛霜解了蠱毒,心情大好,說道:“總得洗幹淨啊,萬一熏到我的救命恩人,那就不好了,是吧!”

冷華然輕哼一聲,說道:“快點,晚膳要涼了!”

“哎,來了!”白宛霜輕快地奔向冷華然,隨著他一同進了屋,誰知屋裏竟然有人在等。

“華然啊!這便是你看中的美人嗎?”冷濯羽輕笑一聲,說道:“嘖嘖,果然是絕色啊,你的眼光比你娘要強太多了!看看她這些年送的都是些什麽貨色!”

話音剛落便被身旁的美男瞪了一眼,隻得訕訕地笑道:“咳,華然,不給父皇、母後介紹一下?”

父皇、母後!白宛霜被雷了個裏嫩外焦!

冷華然輕哼一聲說道:“沒那個必要!”

“什麽意思!你竟然無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