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宛霜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胡亂塞了些糕點入腹便推開房門去找方雲舒。昨晚她被冷華然強行帶入宮中,卓蘭他們都不知情,如果不通知他們的話,隻怕會亂作一團呢。可是雖然她名義上是個郡主,但連個隨行的宮女都沒有,叫她去吩咐誰啊!冷華然那廝大清早的也不見人影,不找皇上還能找誰!
“這位公公,你知道皇上在哪裏嗎?”白宛霜在偌大的皇宮兜兜轉轉,奈何每處宮殿都大門緊閉,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小太監,白宛霜急忙拉住詢問,再不濟起碼得知道回去的路啊!
“聽見這琴聲沒有?這是皇上在玲瓏宮撫琴,各宮的主子們都去了,你是新來的宮女?這也不像呀?”
白宛霜笑道:“我是妙嫻郡主,對宮中並不熟悉,你可以幫我帶下路嗎?”
“您是妙嫻郡主!”小太監驚叫一聲,急忙跪下:“奴才給妙嫻郡主請安!方才對郡主不敬,還望郡主恕罪!”
“哎哎,你別這樣!快起來!你沒有對我不敬,我現在隻想快些去玲瓏宮,你帶我去可好?”白宛霜伸手要扶小太監。
小太監受寵若驚地站起身來,唯唯喏喏地說:“奴才在前麵帶路,郡主這邊請。”
一路無語,未免尷尬白宛霜隨便扯了個話題:“皇上每天都去玲瓏宮彈琴嗎?那玲瓏宮是哪位貴妃的住處嗎?”
“玲瓏宮是太後從前的寢宮,皇上聽人說太後生前最愛音律,所以每逢單日便去玲瓏宮撫琴。”頓了頓小太監又道:“宮中的諸位娘娘每逢單日便會精心打扮一番,去玲瓏宮附近碰運氣,不過沒有一個成功過。”
“哦,還有這等事?難怪我一路行來都不見一個人影呢!”白宛霜盈盈一笑,說道:“那你是哪個宮的?怎麽沒有隨你主子去?”
“奴才是柳美人手下的太監,方才小主吩咐奴才去取團扇,是以才會遇上郡主。”
“哦,這樣啊,那我們還算順路!”
“敢問郡主找皇上有急事?”
“是有些急。”
“皇上彈琴的時候不喜人打攪,所以,娘娘們都不敢進去,若是郡主有急事應當無妨吧!”
這小太監心地倒是不錯,人也精明!拐著彎地提醒她宮中的禁忌,可惜她不會在宮中長住,不然挖過來倒也不錯。
“郡主,柳美人在那邊,玲瓏宮在左邊,您左拐直走便是玲瓏宮,天氣炎熱小主懼奴才還要給小主送團扇,不好相送。”
“行,我知道了,謝謝啊!”白宛霜順著小太監指的方向找到了玲瓏宮。
推開緊閉的宮門,悅耳的絲竹之聲更加清晰流瀉而出。
白宛霜見四周無人,徑自走向正殿,推開正殿的門,空空蕩蕩,並沒有見到方雲舒,聽聲音似乎是在偏殿。白宛霜循聲而去,偏殿一重水晶珠簾逶迤傾瀉,方雲舒端坐簾後撫琴,冷華然斜靠在一旁的軟塌上,雙眸微閉,似乎在享受樂律帶來的快感!
“咳!”白宛霜輕咳一聲,盈盈一拜道:“臣妹見過皇上。”
方雲舒停下撫琴的動作:“妙嫻有事?”
白宛霜輕笑一聲:“無事便不能找皇兄麽?”
“當然可以,隻是前些日子你在宮中住了那麽久也未見你來尋我一次,若非有事,你又怎麽會來找我呢?”方雲舒身著絳紫色龍袍,藍色的長發高高挽起,俊逸地麵龐略帶三分笑意,整個人高貴雍容,無怪冷華然那種妖孽對他不可自拔。
“皇兄英明睿智,不愧是皇上!”白宛霜拍了一記馬屁,接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出宮之後寄居在逸王兄那裏,昨日晚間被冷禦醫突然劫來,並未與逸王兄打過招呼,我擔心他們會到處找我,所以,能否派個人去告知一下?”
“哦?”方雲舒輕笑一聲,望向在軟塌上假寐的冷華然,笑道:“你將妙嫻掠來做甚?莫非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
“切,這女人哪就是白眼狼!我好心救她,她卻恩將仇報汙蔑我!”冷華然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說道:“她被色修羅追殺了,魔族可能盯上她了,我把她弄進宮,隻不過是奉行族中族規,保護弱勢罷了,雲舒不會是吃醋了吧!”
方雲舒麵色一僵,沉聲道:“不得胡言!否則你就給我滾出去!”
冷華然聳聳肩道:“好,你不愛聽,我便不說了,你心裏有數便好!”
方雲舒看向白宛霜道:“這點小事,一會我吩咐福祿去辦,妙嫻既然來了,那便撫一曲與我母後聽聽吧,她因我難產而亡,聽父皇說母後生前最愛樂律,所以我也便略通一二,但這樂律之道,心境是很重要的,我每日皆要處理國事,心緒無法通明,妙嫻自由自在,心境寬廣,彈出的曲子令人心馳神往,想來母後也會很喜歡的!”
“皇兄真是孝子!送信的事便有勞皇兄費心了,嗯,我便彈首《相思引》吧!”
“請。”方雲舒站起身來坐到八仙桌旁。
白宛霜試了一下音,撥動琴弦隨樂輕唱《相思引》,弦弦纏繞訴相思,瑟音低沉如呢語,方雲舒沉迷在樂曲中似乎體味到父母的深情。冷華然卻是暗自運起功來,他可沒有忘記,她唱了兩次歌,他的功力都隨之有所提升,有便宜不占?顯然不是他的作風嘛!
白宛霜一曲彈完,見二人皆垂首不語,似是沉醉其中,於是又彈起了她前世最喜歡的《哪吒》,悠揚清澈的琴聲,如天空中嬉戲的流雲,那樣的飄逸無拘。
兩曲彈完,白宛霜笑道:“皇兄可是沒有聽夠?不如明日去我的聚星樓接著聽吧,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去捧場的,屆時有更好聽的曲子,保管你聽過之後日日想去!”
“哦,妙嫻可不要自賣自誇!若是到時候沒令朕滿意,朕可是要罰你的喲!”
“我有絕對的信心!皇兄你就放心去吧!”
“某些人就是愛吹牛,雲舒別理她。”冷華然昨天的異常便像是中毒抽風的人,今天服了解藥,又恢複了他惡毒、涼薄的本性。
白宛霜很識時務的不加理會,畢竟她現在打不過人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皇兄,我回來之後還未曾去拜見過太妃娘娘,現在時辰尚早,我去太妃娘娘那裏坐坐。”
“去吧,替我向太妃問好!”
待白宛霜走後,方雲舒打趣道:“你把人家姑娘弄來了,又冷嘲熱諷的,到底是想做什麽呀?”
“這個女人會玄冰心經,極有可能是大長老派出來勾引我的,我當然要小心堤防。”
“她會玄冰心經?你確定是大長老交給她的?”
“雖然她沒有承認,但是除了大長老,族中還有誰敢把玄冰心經泄露出去?除非是不想活了!”冷華然嗤笑一聲:“這次我回族中並未見到大長老,色修羅一定是被大長老殺了,她怕暴露,所以不肯說出來,從一開始她就有些古怪!妄我以為她與眾不同,原來是想欲擒故縱,好在被我識破了!一定是大長老急於為族中開枝散葉,所以故意派她潛伏在我周圍,伺機而動!雲舒你放心吧!我對你的心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變的!這個女人,我留在這隻不過是為了查出魔族的下落,若不是為了你,我才懶得救她呢!你要相信我啊!”
“大長老既然肯把玄冰心經傳給她,說明她也是我族中人,你怎麽對族人這般冷漠!將來如何服眾?”
“我又不稀罕族長之位,我隻想你做我的皇後!”
“閉嘴!”
“別生氣嘛,人家隻是怕你誤會!”
“我沒誤會!總之,你好生對人家姑娘,不要別別扭扭的!”
“雲舒,你吃醋了嗎?”冷華然誇張地跳下軟塌,三步並作兩步移到方雲舒身旁,“我絕不會對她好的,你放心吧!絕對不會讓大長老陰謀得逞!”
“我倒是覺得你們郎才女貌,值得一試!”
“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女人了!”
“可是你對她不同於其她女子,難道你沒有發覺嗎?”方雲舒認真地看向冷華然。
冷華然摸摸鼻子,訕訕地說:“哪有,雲舒你想太多!不過你終於肯吃我的醋了,我實在太高興了!這說明我的努力沒有白廢,終有一日你會發現,你愛我!”
“滾!”方雲舒聽著他前麵的話,本來就有些不舒服,待他說出‘你愛我’這三個字時,他隱忍地怒火終於暴發出來。
“不要生氣,你本來就中了血咒,要時刻保持心情順暢!”
“隻要你別出現在我眼前,我的心情就會很順暢!”
“你怎麽可以這樣薄情?咱們可是前世今生的愛侶呀!”冷華然撲向方雲舒。
方雲舒眉頭一皺,雙手格擋,拉住冷華然冷聲道:“不要胡鬧!”
“都這麽久了,你連個手指頭都沒讓我摸一下,換誰誰不鬧心啊!”
方雲舒丟下一句“懶得理你!”便走了。
冷華然摸了摸下巴,輕歎道:“這招不管用啊!討個皇後真費勁!”
白宛霜行至春福宮附近,遇上雲錦公主的輦轎。
“停。”方雲錦下了輦轎,親熱地握著白宛霜地說,笑道:“宛霜姐可是要去看母妃?”
“是呀,你怎麽不多留一會,吃罷午膳再走?”
“母妃說她昨夜沒睡好,這會兒乏了又去歇著了,所以我就隻好打道回府了!”
“這樣啊,雲錦明日可有空?”
“姐姐有事?”
白宛霜笑道:“也沒有什麽大事,明日酉時我的聚星樓開張,你與駙馬新婚燕爾,不若去看看熱鬧。”
“為何酉時開張?”
“聚星樓主要經營話劇表演,明日酉時開場秀我跳一支舞,然後便是話劇表演,後麵還有些小遊戲。”
“似乎挺有意思!”
“當然,聚星樓說其實是專為女人提供消遣的地方,絕不做皮肉生意,你放心好了!”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問問駙馬有沒有時間,若是有空,我們便一同去。”
“嗬嗬,到時我可恭侯你的大駕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