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病〔小修〕

鬧鍾已經不知道唱了第幾遍,我卻怎麽也爬不起來,整個頭眩暈地厲害。

“丁然你個死丫頭!”郭女士又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掀我的被子,“再不起床上班就要遲到了!”

我叫了一聲:“媽,我頭痛……”原來聲音已經完全啞掉,每發出一個音節,都很疼。

郭女士的冰涼的手貼到了我的額頭:“怎麽回事?好像有點發燒!昨天晚上和小許幹什麽去了,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好像很晚才回來嘛!”

“沒,昨天我沒和許默山出去……”

“什麽?那你昨天和誰出去了?”郭女士頓時如臨大敵。

“昨天和同事去唱歌了。”

“死丫頭!又去鬼混去了!”郭女士咬牙,“快點起床,我給你找點藥!”

郭女士抱著的想法是,年輕人,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橫豎把我趕出了家門去上班。也是,誰讓我從小到大都是鐵打的好學生,從來都沒有請過病假這種東西呢!

可是今天在電腦前畫圖的時候,還真是力不從心,趴了一會兒,又趴了一會兒。

“丁姐,你怎麽了?”

“沒事,有點累了而已,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吧……”又死死地灌了一大杯水。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餐的時間,邁著腿走下食堂去,差點一腳踩空,幸好後麵的人及時拉了我一把。我緩緩地回頭,原來是林總監。“謝謝……”

“你病了?”他皺眉,“臉色怎麽這麽差。”

“好像是吧,沒事,我熬得過去。”掙脫他的手,繼續往下走,吃飯要緊。

他忽然拽住了我的胳膊,蠻橫地將我扯了下去。

“喂,你幹什麽?!”

“送你去醫院!”

“有沒有搞錯,不就是發點燒麽,去什麽醫院啊!”

“閉嘴,再吵就扣你工資!”哦,忘了,他是財務總監,掌管財務大權。

想了想,不對啊!“憑什麽啊,我都沒有翹班,帶病上班,像我這麽兢兢業業的員工,應該漲工資,憑什麽給我扣工資啊!”卻還是被他塞進了汽車。

38度5。發燒了。奇怪,我記得早上郭女士明明給我吃了退燒藥了,怎麽還發燒呢?

發個燒來這麽大的醫院,真是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啊……

林睿超坐在我身邊,等著我打點滴:“你要是困了,睡一會兒吧,我的肩膀借你一會兒。”

我搖搖頭:“你去上班吧,我這裏一個人能行。”

林睿超皺眉:“既然是我把你帶過來的,就要把你送回去,我幫你請了病假,不要再廢話。”

好吧,我閉嘴。但是他的肩膀,我是真的不敢借。我以為昨天說了那番話,他會和我避嫌的,沒想到他……哎……都怪我這不爭氣的身子。

打完了點滴,林睿超送我去一家粥鋪喝了點粥,這才送我回家。

我看著他的車遠去的背影,覺得分外歉疚,我明明應該拒絕他的,卻還是本能地貪圖他對我的好,原來我就是傳說中的自私自利的女人。

郭女士抱著手臂在客廳裏,神情異常嚴肅,又變成了一個公正嚴明的法官,盯著我:“老實交代,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剛才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

我道:“公司同事。”

郭女士恨鐵不成鋼地叫起來:“丁然你這個沒出息的,你生病了我為什麽還要讓你去上班?!就是讓你給小許撒撒嬌啊,增進增進感情,你怎麽能讓同事把你送回來呢!要是小許看見你從別的男人的車上下來,會怎麽想?”

我呆了呆,沒想到郭女士不是不心疼我這個女人,而是別有用心啊。可是我注定辜負了她的好意。我聳聳肩,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什麽都不會想。”

“什麽意思?”郭女士警惕性極高。

“我和許默山分手了。”

“什麽?!”刺耳的尖叫。郭女士衝了過來,聲音簡直就像是魔笛:“怎麽會分手?!這麽好的一個小夥子,丁然你怎麽不知道好好把握呢!老娘我一世英名,怎麽就生了個你這個腦子不開竅的女兒!”

“行了,我不開竅,我傻,我笨,我配不上許默山,行不行啊?難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丁然還非他許默山不可嗎?!”要不是她恨不得我嫁出去,我能遇到許默山,能發生這麽多的事兒麽!?

她一噎,還是不依不撓:“你們到底為什麽分手,說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能不能別問了,我煩著呢,你再問下去,我就要瘋了!”重重地關上房門,撲到柔軟的大床上。

生病!原來生病真的會讓人脆弱。和許默山剛分手那會兒都沒有這樣難過,可是生了一場病,居然就這樣把我擊垮了。

門外的郭女士似乎和誰在打電話。真不明白現在的大媽一輩都這樣怕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這儼然已經上升為中國社會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

腦子的思緒越來越亂,但是有一個念頭就偏偏在這片混沌的思緒中漸漸成形!

小說!我可以把這個親身經曆的故事,寫成一篇小說!說幹就幹,打開電腦,就打開了word文檔開始寫字。這一次我沒有用小黑屋碼字軟件,因為那黑色的屏幕實在是太壓抑了。

我想了很多個開頭。刪刪減減,都覺得不滿意。沒想到自己親生經曆過的故事,反而難寫。現在我倒是知道,為什麽有很多大人物不寫自傳,反而請別人幫自己寫傳記了!

糾結了足足一個半小時,最後還是決定用開門見山的方式敘述這個故事:

【“什麽,你說那個男的叫什麽……咳咳……啊!!!”郭女士的一句話簡直就是一記晴天霹靂,我剛喝下去的一口可樂全噴到了我親愛的筆記本上,趕緊抽了幾張紙巾猛擦一通,慶幸自己的鍵盤上還貼了一層鍵盤膜,不然肯定報廢了。

郭女士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嘖嘖,都這麽大人了,還咋咋呼呼的,看看你的德性,有哪個男的敢要你?難怪這麽大人了也從來沒個男朋友!”】

……

沒想到剛寫了個開頭,我整個人都像是打了興奮劑,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別人是一回首已是百年身,我是一抬頭就已經是第二天淩晨,肩膀酸地麻木,終於回答床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生龍活虎地回去上班,連林睿超都驚訝地看著我:“這麽快就恢複精神了?”

我笑得燦爛:“那是,年輕人,朝氣蓬勃的,什麽病魔能打敗我?”

林睿超笑了起來:“那就好。”然後我們分別朝各自的部門走去。

就這樣戰鬥力極強地奮鬥了幾天,自己都為自己的高效率感到吃驚,平時要花兩小時才能完成的,這兩天隻要花一個小時,同事都驚訝地看著我。我朝他們友好地微笑。

終於熬到了周六,仿佛一周積累的疲憊一下子發泄了出來,我在家又睡了一個天昏地暗。

周六下午,郭女士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趕我出門,我就先打扮好出了門。我不想再宅在家裏了。無論是小黑屋黑色的世界,還是word白色的屏幕都會讓我發瘋,我是掉進了失戀的偏執當中。

是的,這一周我都不過是故作堅強,用極大的工作強度來麻痹自己。

但是外麵的世界這麽廣闊,好歹我丁然也是祖國的一個大好青年,怎麽因為失戀喪失生活的希望?

我看著人來人往的車流,陷入了茫然,不知道整個城市這麽大,卻不知道去哪裏。好歹,在我空落落的腦袋裏冒出了三個詞,於是攔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去遊樂園。”

遊樂園,其實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次數實在是太少。我從小膽小,總是害怕嚐試新鮮事物,大學裏曾經做過一次算比較不那麽刺激的海盜船,卻在下來後反胃大吐了一頓,從此再也不敢嚐試。可是今天,我特別想要再嚐試一次,尤其是那過山車。

【蘇楨在被推進手術台的幾天前,求許默山答應自己一件事,她想要去遊樂園。因為她有心髒病,所以從來沒有機會坐過山車,每次路過遊樂園的時候,總是羨慕地看著上麵的人群尖叫,自己卻從來沒有什麽機會體驗。

許默山當然拒絕。她的心髒病已經惡化,手術幾率已經很少,怎麽能再給心髒添加負荷?

“默山,”蘇楨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可是萬一手術失敗,我死了呢,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做過山車了!”

“胡說八道!你才不會死!”許默山凶她,“等你手術成功,我就帶你去遊樂園,你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可是許默山終究是拗不過蘇楨的祈求。開著車,將她帶到了遊樂園。

和蘇楨一起坐上過山車的時候,許默山的整個心眼都提到了尖上,看著身旁的愛人最後一次請求:“蘇楨,不要坐了,我們放棄……好麽?”

蘇楨卻是堅強地微笑:“默山,相信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