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傾心

“嗖”地一聲,箭射在了地上,野兔飛快地躥進了草叢。

許漢青收起了弓,笑著對身後眾人說道:“大家不要跟著我了,分散開去打獵吧,要不今天可就要餓肚子了。”又高聲道:“兩個時辰後大家還在這裏集合,我可等著吃你們的烤肉呢。”

眾人應喏著轉眼間便四散而去,隻有劉國棟和兩個親衛留在許漢青身邊。

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勞逸結合。

進駐戴雲山近一個月了,士兵們練得辛苦,將領們學得疲累。許漢青便給全體官兵放假兩天放鬆放鬆,命令一下,官兵們如蒙大赦,立時放起羊來。

許漢青找了塊平整的石頭招呼著劉國棟一起坐下,親切地說道:“這幾日你老往後勤司跑,可有收獲,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姐姐說呢,你先不要著急。”

“很有趣,在那我學到了不少東西呢。”一提起這些,劉國棟立刻興致盎然。“大人,我看到他們磨水晶,做望遠鏡,可不懂這是什麽道理?”

“其實呢,這道理是很簡單的,我講你聽。”許漢青拿個樹枝在地上比劃著。小孔成像,凸透鏡凹透鏡聚焦分散等光學知識,慢慢地被他講述了出來,中學物理學得不錯,許漢青又過了一把當老師的癮。

講完後,許漢青看劉國棟還有一些迷憫,說道:“這些呢是通過各種實驗得出來的結論,並不是憑空臆想出來的,有空你演示演示,這樣才能徹底領悟其中的道理。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勤動腦勤動手,這樣才能不斷進步,明白嗎?”

“恩,明白了。”劉國棟似有所悟地點頭答道。

許漢青拍了拍劉國棟的肩膀,欣慰地笑著,站起身,走到河邊,把目光轉向了旁邊的景色。

所在是山坡的一塊平地,約有八九丈方圓,樹木沿著溪水錯落生長,鬱鬱蔥蔥,前幾日剛剛下過雨,洪水瀉過的痕跡十分明顯,挨著河水的老樹的虯根都**在了外麵。在這裏還可以俯瞰到山下錯落有致的營地。

拍拍身上的灰塵,振作疲憊的精神

遠方也許盡是坎坷路,也許要孤孤單單走一程

早就習慣一個人,少人關心少人問

就算無人為我付青春,至少我還保留一份真

拍拍身上的灰塵,振作疲憊的精神

遠方也許盡是坎坷路,也許要孤孤單單走一程

莫笑我是多情種,莫以成敗論英雄

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壯誌在我胸

嘿呦嘿嘿嘿呦嘿管哪山高水又深

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擋我奔前程

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認真麵對我的人生

………

一首《壯誌在我胸》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就象眼前的河水,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的痕跡。順著山勢,歌聲傳出去很遠,經久未散。

“山頂有花山腳香,橋底有水橋麵涼,心想與哥唱幾句,不知金口開不開?”忽然從下遊傳來了歌聲,許漢青不由一愣。

轉頭看去,不遠處一群女兵正順著河岸向山坡走來,歌就是她們唱的。

在光複軍女營中多以佘族女孩居多,而佘族不論男女,多愛唱歌。佘族歌曲以輕聲細語為特色,在詞曲結構方麵,歌調比較整齊,其中無伴奏的山歌是佘族人民最喜愛的一種音樂形式。多7字一句,四句成一段。其中商調式分布最廣,角調次之,徵、羽、宮調式再次之。

許漢青愣了半晌,清醒過來。肯定是那些女兵聽到自己的《壯誌在我胸》,技癢便來邀戰的,調侃心大起,咳一聲,用《劉三姐》中李秀才與劉三姐對唱的曲調,裝腔作勢地唱道:“小小黃雀才出窩,諒你山歌有幾多。那天我從橋上過,開口一唱歌成河。”唱完不由得笑了起來。

卻見那些女兵嘰嘰喳喳了一會兒,一個女兵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唱道:“隔山唱歌山答應,隔水唱歌水回聲,你歌哪有我歌多,山歌塞斷九條河。”

“不知羞囉!井底青蛙想出頭,見過幾多天和地,見過幾多大水流。”

“好笑多囉!我是江心大石頭,見過幾多風起浪,撞破幾多大船頭。”

“哈哈哈哈……”許漢青開懷大笑,揮手高聲道:“眾位姊妹,快過來吧,我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啦。”

眾女兵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到近前一齊施禮,“大人好。”

“不必多禮,今天大家盡管隨便一些好了。”許漢青擺擺手說道。

“大人,真沒想到,你歌唱得這麽好,連佘家山歌都會呀?”女營副統領小昭開口問道。

“哪裏哪裏,我是瞎唱的,嗬嗬,比不得你們。”許漢青訕笑著答道。

“大人您太謙虛了,剛才的曲調輕新悠揚,我們都沒聽過,好聽得很哩。”

“那個…,那個是廣西桂林一帶山歌的曲調,嗬嗬”許漢青撓了撓頭道。

“真的嗎?那裏也有山歌呀?”

“大人,你再唱點別的曲調的讓我們好好學一學行嗎?”

“是呀,大人你就再唱幾句吧!”

………

劉馨兒微笑看著許漢青被一群女兵圍在中間,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心中暗想:平常時博學多才,侃侃而談,好象世間沒有不懂的東西;訓練時板起麵孔,不殉私情;今天卻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個許大人呢!

最近以來,劉馨兒隻覺得沈漢青那俊朗儒雅睿智的形象,越來越頻繁地閃現在她的眼前。漸漸地,竟至於如呼吸一般,一秒鍾也中斷不了,並且常常撩拔得她吃不好飯,睡不好覺。

“我這是怎麽啦?”劉馨兒時常拍著起伏跳蕩的胸口,撫摩著發燙的臉頰,自己問自己。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脈脈之情如一溪春水,斬不斷理還亂。

“眾位姊妹,你們饒了我吧,改天,改天再唱,我保證。”許漢青終於開始告饒了,“要不,一會兒我請大家吃烤肉,這樣總行了吧?要不………”

這時打獵的人陸續回來的了,拎著些山雞野兔。眾女兵這才歡呼一聲,散了開來去尋找柴禾,洗剝獵物。

呼,許漢青長出了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終於能消停會兒啦,對付這些女孩子可真是累呀。

抬頭看到劉馨兒雜在眾人中也要離去,忙高聲說道:“劉統製,請留步,我還有事情跟你說。”

“是,大人”劉馨兒轉身慢慢地走到許漢青身前,卻不敢抬頭對視他的目光。

“我是想和你說一下國棟的事情,國棟前幾日和我說要到後勤司去學習,我認為這是好事,那些不是什麽奇技淫巧,而是科學,是無數先人經過實驗得出的顛撲不破的真理。再者有興趣才有動力,國棟歲數還小,領悟力和接受力正是最強的時候,……”

一縷微風吹過,劉馨兒聞著飄來的淡淡的男人氣息,少女的一顆心撲騰撲騰地亂跳起來,聽得許漢青那略微低沉的聲音仿佛有磁性一般在耳邊縈繞,心裏亂得很,根本沒聽清許漢青話中的意思。

“劉統製,馨兒小姐,”許漢青費了半天唾沫,突然發覺劉馨兒臉泛紅雲,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提高聲音提醒道。

“啊,啊,是,謹遵大人吩咐。”從神遊天外的狀態中被驚醒,劉馨兒紅著臉答道。

“這個,啊,劉統製是不是身體有些不適呀。”許漢青被搞得莫名其妙。

“沒,我很好。”

“哦,那就好,那我剛才說的你有什麽意見沒有。”

“沒,沒意見,大人說的很對。”劉馨兒胡亂地回答道。

“嗬嗬,那就這麽決定了,國棟要是能把我胸中所學全掏了去,即使不能成為叱吒沙場的名將,也能成為名垂千古的偉人,相信我好了。”許漢青保證道。

“那是,那是,大人英明神武,福如東海,壽……”劉馨兒越發不知怎麽回答了。

“我…你…,嗬嗬,我們還是去幫忙烤肉吧。”連許漢青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劉馨兒如蒙大赦,轉身就跑,卻差點被一塊小石頭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