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威鎮海門”

“咱們肯定不會敗給韃子,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最後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許漢文揮著拳頭說道。

“依我看,可能用不了十年就能實現咱們的目標。就讓咱們為了這個目標奮鬥吧,來,幹一杯。”許漢青笑著舉杯說道。

“好啊!幹杯。”“幹。”

………

揚州,南征元軍的中軍大帳內,張弘範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地圖。

“大哥,您找我嗎?”其弟張弘正掀簾而進。

張弘範並不答話,抬起頭盯著張弘正。

張弘正心裏一驚,趕忙施以軍禮,大聲稟告道:“都元帥,末將張弘正應命前來,請大人吩咐。”張弘範治軍頗得古今名將之法,他生平仰慕五代時楚國名將王環,並效其所為,士卒凡有疾病創傷,一定親往探視,照顧醫藥;不幸死亡的,一定要把柩骨送回故鄉;凡有賞賜,必定分給部屬;正是因為如此,張弘範深得軍心,威望甚高。張弘正雖是其兄弟,卻也懼怕其兄三分。

“哼”張弘範冷冷地哼了一聲,開口問道:“兵士都已聚齊,水軍那邊訓練得怎麽樣?”

“回都元帥,水軍船隻已經齊備,共有五百餘艘,水軍正在加緊訓練當中,隻是,隻是…”張弘正吞吞吐吐地說道。

“隻是什麽?照實稟告。”張弘範臉一沉。

“是,隻是北軍不善水戰,恐怕要一個月後才能勉強出航,而且戰力不好估計。”張弘正腰板一挺,大聲答道。

張弘範盯了張弘正一會兒,默不作聲地繼續看著地圖。正當張弘正偷偷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時,卻聽得張弘範說道:“一個半月後兵分兩路,進行南征。你且過來,看看地圖。”

“是。”

地圖上在東南沿海畫了一條紅線,從揚州出發,將漳州、潮州、惠州、潭州、廣州、瓊州連在了一起,泉州畫了大大的圓圈,上麵還打了一個叉。

“都元帥,為何把泉州刨除在外?”張弘正不解地問道。

“你以為憑這些新訓練的水軍,能打下泉州嗎?你知道泉州有多少光複軍把守嗎?”張弘範抬頭反問道。

“好象,好象不少於四萬人吧?那又怎麽樣,咱們率領的可都是蒙古精銳,還怕了許漢青的光複軍不成。”張弘正滿不在乎地說道。

“胡說,難道索多和頁特密實都是泥捏的嗎?恐怕他們都是象你這麽個想法,才落了個身死軍滅的下場。”張弘範斥責道:“許漢青率領的光複軍在一年裏屢戰屢勝,盤踞泉州,會是浪得虛名嗎?更何況咱們的水軍倉促組成,北軍又不擅水戰,一開始便去碰實力最強的,未免得不償失,不如從弱敵開始,以打代練,等到進攻殘宋行朝的時候,估計戰力也能夠提升不少。”

“都元帥說的有理。”張弘正不服氣地說道。

張弘範看著自家兄弟的樣子,用手拍了拍張弘正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陛下任命吾為蒙古漢軍都元帥,特撥二批蒙古軍歸吾指揮,這是超越常規的措施,在金殿上,又賜給劍、甲。別人看到的是我榮寵一身,而我卻如立在火中,惴惴不安啊!蒙古人、漢人,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為兄的笑話,不可不慎啊!”

張弘正在其兄難得的和風細雨下,也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唉,說到底,自己還是漢人,在此高位,不知惹得多少蒙古人嫉恨,大哥謹慎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許漢青,豪傑也,觀其用兵,無不深謀遠慮,一擊而中。吾雖不懼怕於他,但萬一受挫於泉州城下,或者損失過大,即使得了泉州,朝中的那些官員恐怕也不會放過為兄啊!”張弘範用手指點著地圖上的泉州侃侃而談,“再者說,咱們的任務是剿滅殘宋行朝,攻打泉州自有百家奴和範文虎,如果順利滅了殘宋,功莫大焉。到時候如果許漢青還在支撐,各路大軍齊集,咱們挾大勝餘威,還不一鼓可定嗎?”

“不錯,還有什麽功勞比得上滅了殘宋,抓住小皇帝,得到玉璽呢?還是大哥想得周到,小弟佩服。”張弘正恍然道。

“好了,這些話自家兄弟說說罷了。你去好好訓練兵士們吧,到時任命你為先鋒,我是選你的驍勇善戰,可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兄弟。軍法無情,我不敢以私撓公,切記切記。”張弘範殷殷教導道。

“都元帥放心,末將定身先士卒,奮勇衝殺,絕不給大哥丟臉。”張弘正慨然應喏。

…………

婆娑的刺桐樹影下,木屋、樓台、倉庫、貨棧,靜靜地蜷縮在萬頃碧波上。而兩側丘陵如張開的臂膀,輕輕地將泉州灣攏在懷抱中。宋時的泉州灣遠比現在大,是天然的深水良港。後來港口一部分漸漸被淤積成陸地。

透過海上薄薄的輕霧,許漢青用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美麗幽靜的港口。

“大人,您看港口兩旁,那就是剛剛建造完成的四座炮台。”水軍統領許青華指點著,說道。

“哦,看見了。”許漢青將望遠鏡轉了個方向,看了片刻,問道:“炮台高度是多少?建造工藝怎麽樣?”

“炮台內用木料,外用青磚砌成,水泥灌漿非常堅固。高度約為兩丈,寬十二尺,進深九尺。每座炮台設大炮四門,另有小炮十門。標尺已經測定完畢,可以完全封鎖港口。另外正在建造小型炮台六座,一個月後即可完工。”許青華如實答道。

“等六座小炮台完工後,就形成了一個要塞群,元軍要想從海上進攻泉州恐怕難以得逞。”許漢青點頭說道。

“是的,除非元軍船上有比我們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火炮,否則靠近港口的船隻必然難逃被擊沉的命運。”許青華對此也是充滿了信心。

“四座大炮台可有名字?”許漢青饒有興致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如今天就由大人命名好了。”許青華笑著湊趣道。

“嗬嗬,一下子還真不好說。”許漢青笑了起來,略想了一會,說道:“不如就以威”、“震”、“海”、“門”四個字命名吧,寓意炮台威風凜凜鎮守在大海門戶。你看怎麽樣?”(注:引自清朝大沽口炮台分別以“威”、“震”、“海”、“門”、“高”五字命名,寓意炮台威風凜凜鎮守在大海門戶的高處。)

“很好啊,名字簡單卻寓意深刻,就按大人的意思叫吧。”許青華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馬屁。

“工程還要抓緊啊!張弘範可是快要南征了,保不準會從海上來攻打泉州呢?”許漢青又舉起望遠鏡,望向駛出港口的幾條商船。

“這麽短的時間,張弘範能訓練出什麽樣的水軍?敢從海上來進攻,這幾座炮台就能讓他們統統沉到海底去喂老鱉。”許青華不屑地說道。

“張弘範乃元軍中的名將,切不可掉以輕心,雖然參謀部判斷他不會剛剛被忽必烈委以重任,便來碰咱們這顆硬核桃,但泉州是咱們的根本,絕不容有失,任何一點可能都要有萬全的應對之策。”

“是,屬下明白。”

“還有流求那邊的船隊過來以後,你們可以從他們那裏換一批經驗豐富的水手,把近海水軍中的一些人送到遠洋船上實習訓練,這樣一批帶一批,訓練的速度能夠更快一些。”

“好啊!這個辦法好,不過您得和二哥那裏打個招呼,要不他可不會放人的。”

“這沒問題,我和漢桂說一聲,以老帶新是咱們以後發展海軍的方向,他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