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國風範”
“是個小女娃。”劉馨兒略有些遺憾地輕聲說道。
“女娃好,我就喜歡女娃。”許漢青輕撫著劉馨兒的頭發,滿臉喜愛地望著睡得正香甜的小嬰兒。
劉馨兒微微一笑,把頭靠在他肩頭,閉上了眼睛。
“經此一戰,北元已經元氣大傷,以後可能也用不著我再親自出征了。”許漢青略感欣慰地說道。
“那好啊!在家好好休息,一家人也可以好好團聚。”
“團聚倒是可以,休息恐怕很難哪!”許漢青微微歎了口氣,“國內的政治改革將是更加艱巨的任務,牽涉到各個階級、集團實實在在的利益,要使一個國家擺脫依賴強者而走上一條正常的發展軌道,真的是很難,在我想來最少需要十年才能基本完成,那時候也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難道憑借夫君現在無與倫比的實力和威望,也覺得困難嗎?”劉馨兒皺起了眉頭。
“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許漢青笑著拍了拍她的小手,“在我的心目中,走上正軌之後的國家不再需要依靠一個什麽偉人或明君。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是什麽大勢所趨,而是我們民族跳不出的怪圈,我就是要讓我們的民族和國家能夠長盛不衰,要是還是象以前一樣每隔個一、二百年便要崩潰,重新來過,甚至要帶走它一半的人口作為陪葬。那麽我的努力又有什麽用呢?”
“可,夫君的理想真的能實現嗎?”劉馨兒不由得也猶豫了起來。
“事在人為,世界上哪有什麽一定不變的事情,隻要我留下了一個皇帝受到民眾製約的先例,並且能夠不流血的解決這個問題,這樣也可以為後人提供一條出路,隻要我已經盡了全力了,那麽百年以後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許漢青笑著說道。
……………..
“呂宋海盜悍然襲擊我大宋商船,造成兩艘船隻損毀,二十餘人傷亡。”
“海外蠻夷,竟敢如此囂張!”
………….
幾大報紙刊登的消息,在因為大勝北元而歡欣鼓舞的民眾之中又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打他個狗日的,光複軍連大都都能打下來,幾個海外野人竟敢來招惹咱們大宋。”多數下層百姓是如此說的。
“化外蠻夷,還是應該以教化為主,以仁義為先,持幹戈而舞,用自己的善良和真誠感化外夷,才是聖人之道。”很多儒生們是這樣評說的。
“戰,滅了他們,隻要出動十艘軍艦,幾千士兵,就能橫掃呂宋,殺他們個片甲不留。”軍隊中幾乎都是這種論調。
“北方戰事未平,卻要把力量用到海外,還是從長計議為好。”文官中有人是這樣說的。
在許漢青的授意下,政府在緊鑼密鼓做準備的同時,保持了沉默。新政和傳統,新學與舊學,野蠻務實與仁義清高,終於在思想領域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什麽是大國風範?對於許漢青來說,不光是現在,就是在後世,也是一個頗具爭議的問題。當然對於他來講,他對後世的做法也不認同,不理解,甚至有很深的抵觸情緒。
比如在對日問題上,中國的領導人多少年來一直在表現所謂的“大國風範”。1943年“開羅會議”,羅斯福幾次問蔣介石要不要收回琉球群島,老蔣竟然回避。日本投降後這個蔣介石又首先放棄了日本對華的戰爭賠款,到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導人也說什麽“讓日本賠款就是加重了日本人民的負擔,蔣介石都放棄了我們也要放棄”,從而放棄日本對華政府戰爭賠款。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日親善”的觀點甚至成了中國政府政策的主流,難道因為放棄了日本對華的戰爭賠款,日本人民會從心裏感激中國,而由於美國一直壓迫日本,所以日本心裏就應該非常憎恨美國。
這種“大國風範”在許漢青看來就是一種“寡民意識”,一種無原則的“寬容”和“**”。我們的政府把自己當成了人民的主人和救世主,而缺乏對民族的責任,缺乏對本國人民生命權、財產權和人權尊嚴的尊重,說的輕點是頭腦淺薄,目光短淺,說的重點是是非不分,私欲纏身。
當政客們一次次把犧牲百姓的利益當成了一種慣例,並用此來表現自己的無原則的“寬容”時,他們何曾看到那些受害者痛不欲生的表情。在法庭上有誰見到任何一個犯故意殺人罪的罪犯得到原告的寬恕。該賠的就要賠,該坐牢的就要坐牢,該槍斃的就要槍斃!
如果殺人犯還在逍遙法外趾高氣昂,自己卻先得了自虐症和軟骨病,問題就不能隻怪殺人犯邪惡了,該補鈣就補補鈣吧,否則跪在地上打狗還說不定誰咬誰呢?
中國一天不戰勝自己就一天也得不到世界的尊重!這便是許漢青要達到的目的。
“今天是他們,明天可能是你們,後天就要輪到我們了。”
“防微杜漸,政府應該以保護民眾權益為己任。”
“什麽是大國風範?”
“無原則的“寬容”隻會養虎為患。”
…………
論戰進行到第五天的時候,政府終於旗幟鮮明地表態了,長篇累犢的頭版頭條幾乎每天都被醒目的標題所占據。
深思,震動,驚醒。
主戰派,寬容派。官員,士兵,百姓。都沒有想到不過是一件海盜襲擊事件,竟然會牽扯出如此眾多的問題,涉及到如此深層的考慮。
嗅覺最靈敏的還是商人,他們意識到許漢青又要動真格的了,這不僅僅是打一下的問題,滅其國,占其地都有可能。
呂宋物產豐富,又是海運樞鈕,這可是一塊大肥肉啊!出錢,出力,支持鎮國公,支持軍隊,支持政府。為了追逐最大的利益,各大遠洋商團迅速行動起來,高調喊得震天響,好象海盜襲擊中死難的就是他們的至親,滿腔都是透骨的仇恨。
“不過是想分一杯羹罷了,難道他們還真有這麽高的覺悟不成。”許漢青笑著將報紙扔到了一旁。
“那就讓他們得一些好處,正好解決了此次用兵的軍費。”陳複文搖著頭苦笑。
“這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嗎?陳先生為何這樣笑啊!”許漢青不解地問道。
“這個先例一開,我怕以後他們會喊得更凶,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咱們和北元韃子又有什麽區別呢?”陳複文不無憂慮地說道。
“這是一個先例,但不會成為慣例。”許漢青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隻要把握好分寸,就不會成為困擾,到底還是政府說的算的嗎!這件事情我們大張旗鼓的宣揚,最後發現在概念的理解上竟南轅北轍,陳先生也不會希望如此吧?”
“好吧!我說不過你。”陳複文搖了搖頭,“你準備出動多少兵馬?多少船隻?什麽時候動手?”
“十艘軍艦,一千正規軍。”許漢青點頭說道:“從民間招募四千人,訓練一個月後出發,讓遠洋商團出船出錢協助,這樣應該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