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東之戰
“父汗,您為何如此痛快地答應與許漢青聯手。”特穆爾略有些不滿地問道,
“傻孩子,這個時候如果不答應,隻能說明咱們已經不行了,沒有了實力作後盾,你以為以後許漢青還會和咱們保持如此密切的關係嗎?沒有許漢青的支持,咱們能和忽必烈長期抗衡下去嗎?”乃顏拍了拍特穆爾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孩兒是擔心,如此一來,勾結漢人打蒙古人的名聲不好聽。”
“名聲啊?哼,咱們和漢人結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忽必烈早就拿這個做過文章了,否則那麽多遼東部落也不會背離,如今再潑汙水,又算得了什麽?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等到打破了大都,把忽必烈的兒女、嬪妃都抓過來,誰還敢放個屁。隻有勝利者才能決定一切,你要記住這一點。”
“這次我要親自出馬,借這個機會也看看光複軍的戰力,憑什麽屢戰屢勝,打得忽必烈難以招架。”
………
“夫君,您為什麽又改變了主意,要留下來指揮此次戰鬥?臨來的時候,您不是答應要趕回去守著馨兒姐姐生寶寶嗎?”大連基地,李芳凝疑惑地問道。
“唉,你當我不想啊?”許漢青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可是看乃顏的口氣,隻有我來指揮,他才能放心出兵,何況,孟斌名聲不顯,職級不夠,我怕他鎮不住那些蒙古人啊,打仗的時候號令不一,如何能夠取勝,那可是好幾萬戰士的生命啊,我不得不慎重。”
“我明白了。”李芳凝點了點頭,輕輕地走到許漢青身後,伸出小手給他拿捏著肩膀,“既然如此,夫君還是寫封信回去吧,也省得兩位姐姐擔心。”
“好吧!”許漢青拍了拍李芳凝的小手,稍有些無奈地說道。
“鎮國公,攻打山東的部隊已經準備停當,馬上就要出發了。孟指揮和其它將領正在門口等候。”門口的侍衛通報道。
“讓他們都進來吧!”許漢青笑著說道,“弄這麽正式幹什麽?按照計劃行事就行了嗎!”
“不聽聽您的訓斥,我們心裏不踏實啊!”孟斌帶領著一幹將領推門走了進來。
“這都是毛病。”許漢青笑罵道,“都坐下吧,既然來了,我就羅嗦幾句。”
許漢青整理了一下思路,指著地圖說道:“此次進攻山東,主要的目的還是牽製、調動中原地區的元軍,打亂他們防守,等待忽必烈大軍南下的部署,你們的動作要快、猛、狠,一個半月的時間,不管打到什麽程度,都必須撤兵回來。”
“雖然此次調動的兵力並不太多,但有火槍旅助陣,應該吃不了什麽虧。再說北元自建立以後,所施政策乃是以蒙古軍據河、洛,占天下腹心,漢軍、探馬赤軍據漢江之南,以盡南海,而新附軍間側焉。隨著戰局形勢的不斷變化,江南我軍的崛起,與北方叛亂的不斷,蒙古精銳大部被抽調到南、北兩個方向。留在中原的多數是二流的守備部隊,你們要是打不贏…嗬嗬。”
“鎮國公大人請放心,要是打不贏,我等甘願受罰。”眾將站起身齊聲說道。
“打輸了,罰你們又有何用?”許漢青正色說道,“你們的一個錯誤,將使多少士兵枉死於沙場,慎重而不怯懦,這便是我對你們的要求。”
“把這個拿去,沒事都好好揣摸揣摸,對你們是有好處的。”許漢青把一張紙遞給了孟斌,“你先給他們念一遍,然後讓參謀多抄幾份,每個將領人手一張。”
“是。”孟斌高聲答應,朗聲念道:“為將者當上識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為將者當披肩執銳,勇於身先士卒,臨難不顧,賞必行,罰必信,為將者當剿其敵軍,撫敵民心,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為將者當還功與眾,退賞為兵,一將功成萬骨枯,為將者不以敗為恥,不以勝為驕,勝敗兵家之常事,卷土重來未可知。為將者當執法無情,守法當先,治兵有道,領軍有方,鼓舞士氣振奮人心,使士兵情知一死也願決一死戰而臨難不退,為將者當識人才,用賢才,交良友,行正道,收民心,整軍心,明大義,掌天地!”
………
一日後,光複軍近三萬餘人,在海軍的配合下,於太平灣登岸突襲萊州,用火炮炸開城門,輕鬆獲勝。而後,連克虎頭崖、沙河、灰埠,兵鋒直指昌邑。
以前光複軍雖然也頻繁騷擾北元沿海城鎮,但是由於兵力不足,並不深入內陸,此次突然大膽進攻,使得山東守軍措手不及,況且駐守山東的多是二流的漢軍與探馬赤軍,根本無法阻擋光複軍犀利的兵勢。
三日後,光複軍與前來堵截的萊陽蒙古軍萬人隊在昌邑城東五十裏處擺開戰場,炮聲隆隆,殺聲震天。激戰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光複軍利用火炮、手雷的威力,再加上火槍旅的助陣,成功擊潰了蒙古軍和東拚西湊而來的山東東路的兩萬漢軍。蒙古萬戶格根戰死,一萬蒙古鐵騎傷亡大半。
挾大勝之餘威,光複軍成功逼降了昌邑的五千守軍,全軍進入昌邑進行休整,靜待青州蒙古軍的動向再做計較。
北元山東鎮撫使土爾哈大驚失色,急令各地守軍抽調兵力向濟南靠攏,並命令青州蒙古軍不得擅自與光複軍交戰,務必等軍隊集結完畢後再一舉擊退光複軍。
孟斌審時度勢,並沒有與正麵越聚越多的元軍硬碰,突然率軍回師,殺向防守薄弱的山東東路,勢如破竹,連克石埠、田莊、平度。
“怎麽會這樣?”大都城內,留守監國的真金太子拿著山東傳來的八百裏加急,大聲問道,“諸位大臣,你們說,該如何處置啊?”
“殿下,此時陛下正在遼東征戰,千萬不能因為此事牽扯陛下。”阿合馬躬身答道,“依臣看,此乃許漢青圍魏救趙之計,既牽扯伯顏丞相的大軍,又想給乃顏爭取喘息的機會。光複軍不過三萬人,諒其也不敢過於深入。”
“難道就聽之任之不成,連三萬多人都收拾不了,朝廷的臉麵何在?”真金太子不悅地說道。
“依臣看,可讓土爾哈集結大軍,緩緩地從西向東壓,切不可分兵,以防被光複軍各個擊破,還要提防光複軍坐船轉攻他處。”一個大臣上前說道。
“廢話,土爾哈在山東能集結多少兵馬,既要大軍壓上,還要防備光複軍從海路襲擊別處,這可能嗎?”真金太子斥責道,“從河、洛調兵,一定要擊退光複軍,父皇征戰在外,難道本太子便這麽無能,連這一股光複軍都收拾不了嗎?真是笑話。”
第五卷 誰與爭鋒 第四十五章 國家製度的新思考
“君主立憲製?聯邦總統製?”許漢青抓撓著頭發,冥思苦想著。
對於中國將來到底走哪種道路?對於許漢青來說,遠比眼前的戰事更加讓人頭痛。隨著戰事的順利進展,經濟力量的進一步失衡,隻要不出現大的失誤,擊敗忽必烈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再加上戴雲山科學院不斷傳來的喜訊,針刺槍研製成功,大威力炸藥開始投入生產,更讓許漢青充滿了信心。
借鑒後世的經驗,許漢青在君主立憲製和聯邦總統製兩者之間舉棋不定,當然這也有他的私心作祟,總想著盡量給楊太後一個好的交待。
在許漢青的內心裏,他偏向於聯邦製,在後世來看,越是麵積廣大的國家中,實行聯邦製的越多,這樣多的大國選擇了聯邦製,其中是否有某種不可抗拒的規律呢?許漢青一直在思考和研究。那是一種與傳統迥然不同的國家結構形式,是一種許漢青也不太熟悉的建構政治社會的方式。無論是讚成還是拒絕,都必將是一個深刻影響中華民族命運的抉擇。所以,他不能不深思熟慮,慎之又慎。
選擇聯邦製是否會導致國家分裂?聯邦製對於未來中國的自由、和平、穩定、安全與發展,到底意味著什麽?中國有條件推行聯邦製嗎?在聯邦製與以中央集權為特征的單一製之間,是否有某種中間道路可走?事實上存在的尖銳的民族矛盾、一些邊疆地區人士的分離主義要求,應如何對待?
這許許多多的問題讓許漢青攪盡腦汁,費盡心思。
在許漢青的印象中,後世世界上采用聯邦製的國家有美國、加拿大、俄羅斯、德國、澳大利亞、巴西、印度等。可以看出,絕大多數大國都采用聯邦製。
原因很簡單,盡管聯邦製起源於歐洲小國,但從現代聯邦製的實踐來看,聯邦製完全可以說是專門為大國設計的製度,它既保留了大國的統一強大的優越性,又克服了傳統單一製大國管理不便的缺點,為大國解決由於地區差異帶來的不穩定性,跳出治亂循環、合久必分的怪圈提供了絕好的方案。
用許漢青的話來說,聯邦製較好的解決了民主與集中的矛盾。民主最大的問題在於它的運行效率比集權要低,尤其在大國,決策的過程可能漫長而充滿爭議。但集權則往往意味著決策的簡單化,大國因為地區與文化的差異很大,某地區的成功經驗經中央推廣的結果往往變成災難。
聯邦製下,它對外維持一個強有力的統一國家,對內則充分放權,讓不同地區的人民根據自己的實際需要決定自己的政策,最大限度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用嚴格的理論來說,聯邦製這種中央和地方政府相互獨立的架構,其本質是一種縱向分權,這種分權的目的,與橫向分權(如三權分立)一樣是為了避免政府濫用權力。當人民的權利被某級政府侵害的時候,人民可以從另一級政府尋求救濟,這種救濟,就如同三權分立下,當人民的權利被行政機構侵害,可以從司法機構得到救濟一樣。
這樣,當人民在權利受到侵害時(這是不可避免的)就能得到最大可能的救濟,避免了政府和人民(即公權和私權)矛盾的擴大化,從而最大限度地降低了發生暴亂甚至革命而導致社會動蕩的可能性。
當然,實行聯邦製必須具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特別是在外交、國防和保障公民基本人權這三個方麵,中央政府負有完全的權責。這樣便能有效地防止國家分裂,特別是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多民族,存在特別多的民族矛盾的國家來說,聯邦製也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夫君,喝點參湯,歇一歇吧!”李芳凝走進屋來,溫柔地說道,“這是乃顏送來的上好的野山參。”
“好的。”許漢青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將厚厚的心得筆記收了起來。
“虧得有我在你身邊,你看看你,才半天不到,就弄得這麽亂。”李芳凝嗔怪地數落著,一邊利擻地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書籍紙張。
“嗬嗬,沒辦法,我想從書裏找到答案,可沒有什麽用處。”許漢青苦笑著辯解道,在這個世界上,許漢青的想法可以說是太超前了,不光書裏沒有什麽可以借鑒的地方,連周圍的人也很少能有理解他的思路和想法的知音。
“興許是夫君的想法太獨特太驚世駭俗了,書裏當然沒有了。”李芳凝笑著說道,“這眼瞅著離擊敗北元,中興大宋的目標也為時不遠了,夫君成天還苦想冥想的幹什麽?”
“任重而道遠啊!”許漢青裝模作樣地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萬裏長征才走完第一步,以後的道路還長著呢!”
“嗬嗬,少來,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嘯傲海上,到海外仙境去享福嗎?怎麽又要來什麽萬裏長征了。”李芳凝走到許漢青身後,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
“去,是肯定要去的。”許漢青愜意地閉上眼睛,“可也得放心地走不是,我估計,怎麽也得十二、三年才能安排妥當,到時候再無牽無掛地去吧!”
“十二、三年啊!說長也不長嗎?”
“不長是吧,到時咱們的孩子都能撒尿和泥糊肚臍眼了,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啊!”
“嗬嗬,夫君說得有趣,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撒尿……,嗬嗬。”李芳凝嬌笑著。
“我小時候也是個淘孩子,玩沙子,摔泥娃娃,爬樹偷果子吃,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還真是無憂無慮,快樂無比。”許漢青笑著說道,“哪象現在,隻感到責任壓在肩上,真是太沉重了。”
“能者多勞,夫君處在這個地位,自然要擔負著更重的責任。”李芳凝將雙手順著許漢青的臉頰滑下,心疼地說道,“誰讓夫君的能耐大呢。”
“不要這麽說,我也隻是適逢其時,再加上運氣好而已。”許漢青謙虛地說道。
“可在江南百姓的心目中,您可是他們的大救星,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大英雄,聽說很多人在家裏供奉您的牌位,能驅邪避妖,萬事順利。”
“嗬嗬,我真有那麽靈嗎?”許漢青哭笑不得地問道,“不過,能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他人的記憶中,生命仿佛就加長了一些;光榮是我們獲得的新生命,其可珍貴,實不下於天賦的生命。”
“夫君為什麽隨口說出的話,便是這麽富有哲理,讓人深思呢?”李芳凝將臉貼了過來,“我的夫君真是太有才了。”
“嗯,這是誰說的名言來著,老馬,老恩,不對,是老孟。”許漢青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
“老孟還說過什麽來著?讓我好好想想。”許漢青若有所思地自語道。
現代共和主義的卓越奠基人之一孟德斯鳩說過:“一個共和國,如果小的話,則亡於外力;如果大的話,則亡於內部的邪惡……這種弊害出自事物的本性,不是任何法製的形式能夠醫治的。要是人類沒有創造出一種政製,既具有共和政體的內在優點,又具有君主政體的外在力量的話,則很可能,人類早已被迫永遠生活在單人統治的政體之下了。”
“是我想錯了,搞混了。”許漢青恍然道,“國家的管理形式和結構組成是可以分開考慮的,也就是說在國家管理形式上可以采取君主立憲製,在結構形式上可以采取聯邦製,這樣是否可行呢?”許漢青拿起筆,在筆記上寫下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