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 如畫江山

“這便是達春?”許漢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被牢牢綁在木籠子中的俘虜。

染滿了鮮血、肮髒散發著臭味的身體,縱橫交錯的皺紋刻在慘白的麵頰上,一頭粘乎乎的白發東一縷西一縷地攪在一起,隻有一雙微睜著的眼睛還證明他是一個活物。

“沒錯啊,許大人,這個老家夥就是達春。”一個押送而來光複軍士兵上前說道,“他是被俺們江西獨立旅抓住的,這便是生擒達春的劉漢興。”

“哦,是這樣啊!”許漢青收起驚訝,展眉笑道,“送來的戰報我看了,劉漢興是吧,四川名將張鈺的義子,不錯,能擒住達春,看來你的能耐還不小呢!”

劉漢興紅著臉望著許漢青,吭吭吃吃地說道:“許大人過譽了,這達春是末將與陳統領一起擒獲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哈哈。”許漢青笑著拍了拍劉漢興的肩膀,“好,勇猛誠實,沒丟你爹的臉,好好幹吧,等光複四川的時候,就派你當先鋒。”

“謝謝許大人,謝謝許大人。”劉漢興聽到許漢青提到義父,不由得掉下淚來,又聽到許漢青答應以後光複四川有他一個,眼看報仇有望,激動得連聲稱謝。

許漢青笑著又勉勵了劉漢興和隨行的獨立旅官兵,在光複軍官兵眼中,許漢青早已經成了絕對心中的偶像與崇拜的戰神,如今能與他笑語相談,都興奮得滿臉通紅。

“對了,許大人,除了達春這個老韃子,我們還在攻取贛州的時候,抓住了老家夥的女兒,就在後麵押著呢,您要不要也看一看。”一個士兵突然一拍腦袋,對許漢青說道。

“好吧,帶上來吧!”許漢青點了點頭,又對看押達春的士兵吩咐道,“把達春的嘴巴鬆開,我看這個老韃子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

睜大了帶著血絲的眼睛,達春的身體動了動,他聽到了自己女兒的哭喊聲,“爹――啊!”達春費力地回頭,他看見幾個光複軍士兵推推搡搡地將塔麗推了過來。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的女兒!”雖然已經被擒住多日,水米未沾牙,他依然象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喝問道。

許漢青搖了搖頭,用諷刺的口吻說道:“我原以為蒙古人都是隻知殺人放火的禽獸,沒想到也有舔犢之情嗎?”

“許-漢-青。”達春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道。

“沒錯,看來你剛才是裝死啊!”許漢青笑著挖苦道,“堂堂北元名將,江西中丞,竟然落到這步田地,真是報應啊!”

“你可以殺了我,但不可以侮辱我。”達春瞪著血紅的眼睛,低吼道,“許漢青,你也莫要張狂,伯顏丞相已經率領大軍南下了,到時自然會為死在江南的蒙古人報仇的。”

“報仇?哈哈哈。”許漢青仰天大笑,正色說道,“真是可笑,你們有這個資格嗎?在江南,任何蒙古人都沒有資格提‘報仇’,二字!”

“人生最大的樂趣,把敵人斬盡殺絕,搶奪他們所有的財產,看著他們親屬痛哭流淚,騎他們的馬,強*奸他們的妻子和女兒。”許漢青繼續說道,“這是你們的那個成吉思汗說過的話吧,今天我就要讓你好好享受一下這種樂趣。”

“許大人,許大人。”披頭散發、滿臉汙垢的塔麗突然瘋跑幾步,跪在了許漢青的腳下,“您是大英雄、大豪傑,我爹已經敗給您了,他己經沒有一兵一卒。他己經是個老人,我今後願為奴為婢,請您饒了我爹的性命吧!”

許漢青皺著眉頭後退了一步,做為現代人的觀念,他還真下不了什麽強*奸、虐殺的命令。

“塔麗,你給我站起來,隻有不屈而死的蒙古人,沒有哀懇求饒的蒙古人。”達春怒目而視。

“嗬嗬,你這個老混蛋還真是頑固啊!”許漢青氣極反笑,“想死,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要你象狗一樣的活著。”

“來人,把達春和塔麗分開關押,嚴加看守。”許漢青轉頭命令道,又衝達春惡狠狠地說道,“達春,你給我聽著,如果你死了,你們蒙古人怎麽對待我漢家兒女的,我便怎麽對待你的女兒,我言出必行。”

………

“鎮國公,這個達春殺了就好,何必還要留著他的狗命呢?”張世傑不解地問道。

“嗬嗬,我要留著被俘蒙古人的狗命,再打擊一下忽必烈。”許漢青笑著答道。

“怎麽打擊?”

“我要用蒙古人與忽必烈交換幾個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許漢青壞壞地說道。

“交換什麽人啊?忽必烈要是不答應怎麽辦?”

“具體的人選我還沒想好,主要是一些投降忽必烈,寡廉鮮恥的漢奸之流。”許漢青稍想了一下,回答道:“至於忽必烈能否答應,就不重要了。我把消息傳出去,忽必烈要是答應,那些漢奸必然兔死狐悲。要是不答應,忽必烈手下的蒙古人必然心生不滿。”

“好計,好計。”張世傑開懷笑道,“能讓忽必烈不痛快的事,咱們就去做,這個老韃子年事已高,沒準哪天便被氣死了呢!”

“那倒是便宜他了。”許漢青笑著說道,“我還想讓他多活幾年,親眼看著蒙古人敗回漠北的慘狀呢!”

…………

采石磯原名牛渚磯,自古以來不僅以風物之秀著稱,還以其扼守長江天險向為兵家所重,成為鎖鑰東南,江山易主的必爭之地。

“鳳台東出無多地,牛渚南來第一磯”自東漢以來,曆代發生在這的戰爭20餘次。多少英雄為其折腰,多少雅士為其謳歌,刀光劍影屢屢,亭台樓閣重重。曆代戰爭留下的累累傷痕,妝點著今日關山。

“絕壁臨江,水湍石奇,不愧為天下第一磯。”鄧光薦由衷讚歎道。

“如畫江山,怎能任韃子踐踏,朕在海上飄泊不定的時候,也夢想著有朝一日能驅除韃虜,光複河山,沒想到這麽快便實現了。”小皇帝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風景,竟然也能發出感慨。

“都是臣無能,全靠了鎮國公,才能讓陛下得償所願。”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世傑在旁有些臉紅地說道。

“越國公多心了,陛下不是此意。”許漢青在旁勸說道,“現在慶賀勝利還為時尚早,隻有頂住了伯顏大軍的反撲,才能算是大局已定。”

“如此寬闊的戰線,鎮國公隻率十餘萬人馬,是不是有些單薄了?”張世傑不無憂慮地說道。

“要是沿江死守,二十萬人馬也是不夠的。”許漢青皺著眉頭說道,“但我軍最大的優勢在於水師,隻有充分發揮水師的作用,采取積極的防禦姿態,伯顏要想打過江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又要打仗了,看來陛下想留在臨安,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了。”鄧光薦歎息道。

“嗬嗬,鄧大人也不必過於擔心,隻要鎮國公能頂上一、兩個月,等長江春汛一來,水位猛漲,而且風大浪高,伯顏大軍便難以渡過江。再者沿江廣闊地域皆為水網稻田地,河流湖泊較多,不利於蒙古騎兵行動。伯顏深悉兵法,必然不會輕易冒進。”張世傑笑著寬慰道。

“越國公所說很有道理,我還打算與伯顏在江北先打一仗,讓他知道我軍不但有決心,而且有能力北渡擊之,那個時候,他也不敢輕易放棄中下遊廣大的地區,率軍西進從上遊渡江。”許漢青眯著眼睛,望著滾滾而去的長江水。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崩雲,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