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高山流水

磬音剛剛走進天音閣,就聽到身後那座玉石樣的大門“轟”的一下關閉了。磬音一驚,頓時知道,以後的路要靠自己了!

無視身邊的各種奇花異草,嶙峋怪石,磬音徑自直直地向前麵走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磬音踏著腳下的螢石路轉過一個彎,終於看到了天音閣的主殿——玄琴殿。玄琴殿的整個建築風格威嚴中帶著飄逸,令人心生向往,端的是玄妙無比。

幾乎在那一瞬間,磬音就認定了玄琴殿,縱使玄琴殿旁邊還有比它更加不俗,更加大氣的殿宇樓閣。

那是一種感覺,在她眼中玄琴殿仿佛散發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吸引離,使她不自覺地想要揭開心中的迷霧。

三級青色的階梯閃耀著溫潤而耀眼的光華。階梯上仿佛閃過各種玄奧的符號,好象是咒語,又仿佛是音符。

沒有絲毫猶豫,磬音踏上玄琴殿的階梯。

踏上第一級階梯,邁向第二極階梯。磬音剛剛在第二級階梯上站穩,突然玉石階梯上青色的光芒大盛,將磬音整個人包裹在裏麵,仿佛周身纏繞著一個大大的繭。

磬音隻覺眼前一片青色,似乎自己被席卷到了一個青綠色的世界。突然磬音好象聽到了淙淙的流水聲,陣陣鬆濤的吟嘯聲。

眼前一花,磬音美眸半掩打量著忽如其來的景色。

這是怎樣的絕美景色啊!隻見:

青山削翠,碧岫堆雲。兩崖分虎踞龍盤,四麵鳴鵲槐花。朝可看,雲封山頂;暮可觀,日掛林梢。

流水潺漫,飛泉瀑布,如隱隱奏瑤琴。流水在山峰的縫隙中,水流飛瀉而下,時而疊瀑如急雨,時而涓涓如細絲,但見景麵寬闊,氣勢磅礴,水天一色,山水相映成趣,或高或低,時緩時急,發出不同的音響,一會如鐵馬奔馳,一會如雷聲大作。泉水撞擊、水花回濺,拋玉擲金之聲,當泉水再往下流時,豁然開朗,地勢平而且緩,滿灘卵石發出鱗光,水聲更具神韻,忽如撥動古箏,其聲悠遠,忽如彈撚絲弦,其音舒緩;忽如吹響玉簫,澗內聲聲鳴玉珮,其調清亮。

流水如卷簾飛瀑,如玉龍橫空,如玉女浣紗,又如彩練當空。真是如瀉萬斛之珠。蕩起微微弧紋,給人以欲躍出流水之感。雲蒸霞蔚,其靜如練,其輕如絮,其動如煙,“錚琮作響如自鳴”。(瀛:‘我枯竭了555```‘)

在水與山的交流之中,仿佛能夠聽到歲月的流逝,曆史的變遷,生命在誕生、成長、繁衍、死亡,新陳代謝的規律,由弱到強,升騰而成為生命的主旋律。

磬音一時間竟然看呆了去,如若在此坐看雲起,臥聽鳥鳴。與知音友人共品高山流水之樂,將會是多麽令人向往的一件事!

怪不得歐陽修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古有俞伯牙與鍾子期因《高山流水》而成知音之交,一唱一合,心心相通。如此心境,若得一知音……

磬音心中一蕩,素手一晃。一把古樸的七弦琴頓時出現在她手上。

席地而坐,對著眼前的美景,磬音立刻將全部身心投入到了撫琴中。玉手纖纖,在烏金色的琴弦上翻飛撫動。泠泠之音從指下流淌而出。

此曲乍一聽,好似《高山流水》的旋律。高山俯仰萬物,“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勢噴薄而出。

流水滋養萬物,“煙波浩淼,水光接天”洋洋數萬裏,滔滔不絕。

在高山與流水的對歌中,仿佛聽見,高山對流水說,“高山仰止,流水不斷”;流水對高山說,“萬流歸宗,生命永恒”!

忽而,曲調一變,好象慢慢地在訴說著一個故事,將人帶往悠然的幻境。

天降大雨,兩個人影,青衣飄飛,懸崖之上。二人緩身躲進一處突出的岩石下,一人撫琴。一人側耳凝聽。

初時,琴曲表現的是雨落山澗的情景,滴瀝滴瀝的雨聲仿佛撞擊在人的心口。接著模擬山流暴漲和岩土崩塌之音。

聽的人道:“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

複聽流水之音,又道:“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纖指驀地一凝,竟然發出金石斷裂之音,正是模仿那撫琴人摔裂愛琴之聲。

一曲,竟然就此收尾。

半晌過後,磬音才從方才的境界中回過神來。

暗自揣摩《高山流水》以及伯牙鍾子期這一段千古佳話,之所以能在兩千多年裏廣為流傳,概因其包含了深厚的中華文化底蘊。中國古代“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文化精神在這段佳話中得到充分的體現。

明代朱權成的《神奇秘譜》對此做了精當的詮釋:“《高山》、《流水》二曲,本隻一曲。初誌在乎高山,言仁者樂山之意。後誌在乎流水,言智者樂水之意。”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高山流水》蘊涵天地之浩遠、山水之靈韻,誠可謂中國古樂主題表現的最高境界。然而,伯牙的《高山流水》琴曲並沒有流傳於世,後人無從領略伯牙所彈之曲的絕妙之處。正是因為無法體會這樣尋覓知音的心境罷了!

磬音隻覺眼前的空間一陣顫動,青色的光暈在四周來回遊動。隱隱約約地,她好象看見了玄琴殿那三個飄逸而幽雅的字。周圍的一切又漸漸浮動在了磬音磬音眼前。

詫異地看著腳下青綠色的階梯,磬音看見玄琴殿的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裏麵光芒四射。磬音心中一動,看來樂仙的仙格就在玄琴殿大殿中。

望著最後一級階梯,等待她的又是哪一首絕世的名曲呢?

瀛感歎一下:

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鼓琴而誌在泰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時而誌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摔琴絕弦,終身不複鼓琴,以為世無足複為鼓琴者。

因而這個佳話得以流傳的最直接的原因是伯牙與鍾子期之間那種相知相交的知音之情。當知音已杳,伯牙毅然斷弦絕音。嶽飛在《小重山》一詞中“知音少,弦斷有誰聽”,正是伯牙當時心境的準確反映。伯牙的絕琴明誌,一者做為對亡友的紀念,再者為自己的絕學在當世再也無人能洞悉領會而表現出深深的苦悶和無奈。想那伯牙也必是恃才傲物、卓爾不群之人,他的琴曲曲高和寡,凡夫俗子自然難以領會其樂曲的精妙。所以伯牙才會感到孤獨,才會發出知音難覓的感慨。

《高山流水》之所以能被春秋戰國的諸子典籍多次記錄轉載,是與當時“士文化”的背景分不開的。先秦時代百家爭鳴,人才鼎盛。很多士人國家觀念淡薄,並不忠於所在的諸侯國。這些恃才之士在各國間流動頻繁,他們莫不企盼明主知遇。他們希望能遇見象知音一般理解自己的諸侯王公,從而一展胸中所學。這幾乎是幾千年來所有讀書人的夢想。然而能達到此目標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一生懷才不遇而汲汲無名,有的或隱身市肆,有的則終老山林。由此可見,《高山流水》在先秦時代就廣為流傳,是因為這個故事背後的寓意是人生遇合的美妙,及人生不遇的缺憾。所以千百年來引起無數人的共鳴當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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