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不說話,隻是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方才皺眉出口:“手疼。”

“你可是當真?”他沒有鬆手,“月兒,這你說了可不算。”

她看著他,不做言語,旋即低頭,“罷,反正話已說了。怎麽看由你。我答應陪你說說話什麽的,是真的想清楚。我也想把以前都忘了,所有的仇,所有的愛。樓,你也要放下才是。”

他嘴角上揚,“你敢說你放下了?你身上還有許多謎沒有解。你也說過我們前世就連在一起。那些都沒弄清楚,你說你放下了?”

“就當我胡亂做夢,亂說吧。我現在平靜了,便許久沒有做過那樣的夢了。”

“是麽?怎麽我卻夢到了?”他微微眯了眼,裏麵擋著不明意味的笑。

她皺眉還愈說什麽,唇已被覆住,帶著絕望的氣息。

輾轉間,手指也突然收緊,她向後退去,卻被他用勁攬住。

她睜大了眼睛,卻在他的眸子打來時,立刻又閉住。

許久了,他才放開她,抱住了她顫抖的肩,又從發鬢吻至耳垂。

他明顯感到了她的變化。

“月兒,還要撒謊麽?還要說不在乎了麽?”他低啞地笑出聲。

唇瓣有些疼痛,王紗涼緩慢地眨了下了眼睛,而後睜開,看著他:“那麽,你答不答應,再陪我去一次空明之界?”

“去解開所有的疑惑?”

“我們去一次,所有的一切,回來再談。是去是留,或許不是你我說了算。”她嘴角的笑有些疲憊,“最後一次,我跟你打個賭如何?”

“你要賭什麽?我賭永生永世如何?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

她搖頭,“即日出發如何?”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同意,“明日清晨,我來接你。”

“好。我累了,想休息。你先走吧。”

他便轉身走了。幾度,回眸。

她適才的話仍讓他心悸。

王紗涼淡淡地看著,直到他的身影沒入轉角,才緩緩走至房中坐下,把手放在了心口。

次日。

她推開門時,已見他等在牡丹小築門前。

她衝他點點頭,便走上前。

“這麽早,吃東西了麽?”他問。

她揚了揚手裏的包袱,“裏麵準備了,路上吃便是。”

他略皺了眉,道:“也好。”

語畢,又把手裏雪白色的東西舉到她麵前,輕易越過她的肩給她披上,“當年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去的殘曄吧,好好披著,那裏冷得很。本是想借空明之界的力量,不過現下修不在那裏,我找不到別人幫助我催動。我們便慢慢過去?”

她點頭說好,卻還是沒有開口問——“你又吃了東西沒?”

之後,她便跟著他並騎而行,奔馳在朝霞中。

前麵的他,時而回過頭,淺淺一笑,便燦爛過了清晨的陽光。

“累了就說,這種時候別逞強。瀚海的氣候,到底是不好。”他道。

她便點頭,說:“我知道。”

他繼續打馬而前,她不自覺讓目光順著他。衣袂飄飄,肆意張揚著。

而這一路的奔馳,似年華漸耗。

如她藏在黑發裏越來越多的白雪。

他亦對自己說,待回來,就幫她一根一根剪掉。

他的月兒,永遠是這盛世,最美的一朵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