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走了進來。

端正而又嫵媚的眉,似兩攏煙繚繞於水汽一樣迷離的眼上。

兩靨,用上好的脂粉塗過,梅花妝。

唇角,朱砂的一點,萬種的風情。

眼神裏流露出的情緒,卻還是那麽澄澈。

在所有人詫異地注視下,王紗涼款款走到靳樓麵前,盈盈一拜:“臣妾參見皇上。皇上久等了。”

他眼裏是驚豔的目光,微笑道:“怪不得弄了那樣久,怎麽想起——”

“前兩日是臣妾任性了。”她坐在他身邊,撒嬌一般靠在他的肩,“樓……我隻是想讓你開心些而已。”

靳樓輕攏了眉毛,宮女們一一呈上菜品後便知趣地退下。

他便道:“看,正想誇你了,又當沒外人了?”

“你說過不用管旁人的?”她撅嘴。

“是,我說過。你別管便是。”他的食指伸出,點了她的眉心,又順著鼻梁輕撫,直至按上那一抹朱砂。那一抹嫣紅,隨著唇角輕揚,便是千般的媚態。“從前,倒也沒見過你這樣妝扮自己?”

“好看麽?”她迎著他的目光,眼似流水,且真有波浪一點一點蕩。

“我的月兒,怎樣都好看。隻是,真想把你鎖在這裏,不要讓別人看見。”他情不自禁地環住她。

就像,你獨占這江山一樣麽?

王紗涼心裏苦笑,隻是雙手順著他的手臂上移,繼而攀住他的脖頸,一用力便滑到他腿上坐下。

“別鬧了,快用膳吧。”他聲音有些低沉。是王紗涼所熟悉的。

她隻貼在他懷裏道:“胃口不好……那麽,你就把韓姑娘叫來吧。我是不喜歡她沒錯,不過她的藥確實有效。”

“你啊——”他無奈而寵溺地歎氣,便揚聲向外囑咐了句:“來人,傳韓茹。”

王紗涼半闔了眼睛。

自己也越來越看不起自己了吧。本是什麽都不再想。可是,不得不考慮靳念將來的處境。

韓茹進屋時,恰見她膩在他懷裏的樣子。

兩人,何其琴瑟相和、舉案齊眉。

她在他懷裏笑:“沒關係……韓姑娘,不是外人不是?”

韓茹隻行禮,“參見皇上,皇後。”

王紗涼一手還是攀著靳樓的脖頸,另一隻雪白的藕臂伸出來,“我不叫你韓姑娘了,像樓一樣叫你阿茹可好?我胃口不太好,你幫我把把脈吧?”

“是,娘娘。”韓茹微笑著起身走來。半分聲色也未露。

“如何啊?”王紗涼眯了眼睛盯著韓茹,盯進了那一汪黑色的眸子。

韓茹答得不卑不亢,“皇後有些氣虛,沒有大礙,隻是調理時日長,要慢慢來,各個方麵都要注意到,尤其飲食。”

“氣虛?”靳樓暗自皺眉,又盯住了懷裏柔若無骨的女子,“我看該怪你隻知鬧脾氣太過任性了。”

“不要累著便好。”韓茹答著,語氣也沒有絲毫變化。

“皇上這樣寵著,加上阿茹你開的養生方子,我怎會累著。”王紗涼淡淡笑,又道,“阿茹,用過膳了麽?”

“還沒。”韓茹欠身答。

“那就在這裏用如何?”王紗涼眯眼,嘴角愈發上揚。

“不必了。”韓茹略皺了眉,“皇上和娘娘慢用,阿茹,現在去寫方子。從飲食到日常所用什物,都要萬無一失才是。”

“好,那我也不勉強了。”王紗涼揚起眉毛,“那阿茹快下去,方子遲些開吧,先用膳要緊。”

“多謝娘娘。”韓茹欠身,又特意麵向靳樓行了禮,方才退下。

待她走遠,靳樓揶揄地看了王紗涼一眼,王紗涼挑著眉毛回到原位,扭過頭去用食沒理他。

他搖頭,“我當你是真對她沒成見呢,原來是變著法戲弄她。”

王紗涼握筷的手停了停,方才頭也不回地說道:“原來,你是知道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