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顏醒來已是次日的事了,她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沒睜開就想爬起來,可才剛動了動身體小腿處就傳來陣陣刺痛,忍不住輕哼出來:“嗯唔!”
“現在知道痛了?居然用那麽恐怖的方法對自己,真不知道你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北堂宸煜涼颼颼的聲音從秦祈顏頭頂處傳來,秦祈顏猛睜開眼就看見北堂宸煜悠閑的坐在她床邊,身體自然的迅速向後挪去,可才剛動,小腿處又出來陣陣疼痛,疼的秦祈顏呲牙咧嘴的。
北堂宸煜皺著眉去拉住她:“別亂動,不然傷口又要裂開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傑作處理幹淨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傑作啊!”秦祈顏坐好後,無奈的看著他:“沒事別這麽嚇人行不?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有偷看人睡覺的癖好呢?”
北堂宸煜指了指她的腿:“那傷口處的腐肉要是不處理了,天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還有,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的。”
說完,北堂宸煜伸手就要去抱秦祈顏,可被秦祈顏手擋開了:“你要幹嘛?”不知道為何,北堂宸煜一靠近她,她的心跳就會漏掉一拍。
“我能幹嘛?抱你下床漱口洗臉外加吃早點。”北堂宸煜笑笑,手腳利索的把秦祈顏橫抱起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一直在一旁候著的尹凝見此,迅速把早準備好的工具端了過來。
北堂宸煜看秦祈顏一臉呆滯,好笑道:“樂顏小姐,是不是打算讓本皇子幫你清洗啊?”
秦祈顏白了北堂宸煜一眼,開始洗漱起來。那些古代所謂繁文縟節在他麵前簡直是完全行不通,比她這個現代人還現代人些,難道是他們這個時空就是這樣?但是自己爹娘也不如此啊!真是奇了怪了。
秦祈顏放下臉帕,抬頭看向北堂宸煜:“對了,那個眼線抓出來了沒?”北堂宸煜得意一笑,就等著她問呢:“我親自出馬,哪有抓不到的道理?”
秦祈顏看他那得意樣,心裏就是很不爽:“您老要真如此厲害,是怎麽讓那眼線存在至今的?”北堂宸煜抬手在秦祈顏的額頭輕彈了一下,笑道:“你這丫頭,嘴巴真是一點不饒人呢!那你想不想知道奸細是誰?”
“不想!我對那事不感興趣。”秦祈顏用手指輕揉著額頭,哀怨的看著他:“下手那麽重,很疼的!”
“真是奇了,你也知道疼?”北堂宸煜語氣中略帶的責備讓秦祈顏心中有些悸動,更有些不知所措,不由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北堂宸煜見秦祈顏難得沒回嘴也沒在那個問題上說下去,吐了口氣說道:“你不想知道奸細是誰,但是冰泉他們可還等著你的‘解釋’呢!快些把粥還有藥喝了,他們在院子裏等著。”
“我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你會不知道?”秦祈顏抬起粥吃了一口:“糖放的不夠。”
北堂宸煜不自然的輕咳了咳:“可是冰泉他們就是想聽你解釋啊!我有什麽辦法?”
秦祈顏放下粥碗又抬起藥碗,看著藥碗微皺了下眉頭,揚起就一飲而盡:“這碗忘記放糖了。”
北堂宸煜:“你見過藥裏放糖的嗎?”
秦祈顏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再在那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不知是出於什麽理由,至從她醒來,二人就很有默契的沒再提她要離開的話題。
現是酷暑的夏天,空中沒有一絲雲隻有一那輪烈日。皇宮中的樹木死氣洋洋的立在那裏,宮人們迅速行走著,一刻也不想在這烈日下多待,宮人們的臉上有無奈,又厭煩,還有......欣喜!
“皇上,屬下還是不明白那司徒婉怎麽肯就此罷手呢?”尹烈恭敬的站在北堂修身邊,看著他欣喜的麵容很是不解。
“哪有什麽想不通呢?這麽看來,那丫頭確是當日的刺客了。”北堂修喝了口消暑的涼茶:“那丫頭用樹枝把自己刺傷,再用那些東西讓傷口看去像好幾日前的傷口,這樣,司徒婉就不會想到那是為了應付她才弄出來的。”
“恕屬下愚鈍,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讓司徒婉認為傷口是好幾日前的呢?還有,為什麽要用樹枝?”
北堂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撇了尹烈一眼:“你認為司徒婉為什麽突然跑去煜兒那裏?”
尹烈幾乎沒思考:“當然是三皇子府裏有奸細,奸細告訴她說三皇子府裏有個受傷的姑娘,所以司徒婉才會去查看。”
“嗯,你居然知道這點,那為什麽還是想不通?”北堂修微微一笑:“司徒婉是知道煜兒府上有個受傷的姑娘,她也懷疑那丫頭就是當日的刺客。但畢竟隻是懷疑,在沒肯定時,她是不能直接去煜兒府裏抓人的。就算煜兒不得寵,但畢竟是皇子,如果她在沒證據的情況下興衝衝的去了,隻會落人口實,所以她才會親自去查看。想必那丫頭也是想到這點才會那麽做。畢竟當日很多人都看清,那刺客受傷的地方是肩膀而非小腿。而她用樹枝,是為了編造,她為什麽會出現在三皇子府的借口。”
尹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如果當時司徒婉直接派兵去,就說明她有證據了。反之,她如果親自去了,就說明她沒證據了!那姑娘果然聰明,看來她在三皇子身邊必有幫助。不過,屬下還有疑點,她是怎麽逃過鄔剛的檢查的?”
北堂修搖搖頭:“這點我也不得而知了,恐怕隻有那丫頭自己知道了。這丫頭確是人才,也不知道煜兒是怎麽看待這丫頭的,如果看的太重,朕隻能......”
尹烈看北堂修的眼神也明白了七八分,心中不由感慨。
......
同一時間的三皇子府中——
澀弦一拍手:“原來是這樣!那奸細根本無法來這庭院,也沒見到樂顏小姐您,根本不知您究竟是什麽地方受傷,所以他隻能通報那毒皇後咱們府上有個受傷的姑娘,那毒皇後才會自己來查看了。難怪主子會隻問了阿凝平時買藥、煎藥都是在什麽地方曾經遇到什麽人,就把奸細抓出來了。”
秦祈顏看澀弦活潑的樣子不由一笑,她前幾天怎麽沒發現這小子這麽好玩呢?澀弦眼睛一亮:“對了,樂顏小姐,你是怎麽逃過鄔剛那死太監的檢查的?”
祈顏伸出手:“你摸摸我的脈搏看啊!”
澀弦愣愣的伸手摸去,沒過多時澀弦就驚跳起來:“怎麽可能?”其餘幾人見此很是詫異,齊齊看向澀弦。澀弦指了指秦祈顏的脈搏:“你們自己摸了看。”
秦祈顏雖覺得這一行為還是怪異,但還是把手伸向他們。幾人一個個把完脈後,臉色都是怪異之極,尤其是北堂宸煜,鬱悶的低頭思考起來,思量許久之後也就釋懷了。秦祈顏見北堂宸煜一副了然的模樣,心裏有些不爽,這人的腦子太好使了吧?
北堂宸煜雖想通了,可其餘幾人還是一副慕名奇妙的表情:“樂顏小姐,為什麽你的脈象如普通人一樣?完全不像習武之人的脈象。”
秦祈顏對這北堂宸煜努努嘴:“你們主子已經猜到的,問他吧!”
北堂宸煜不知從哪拿出把扇子,自顧自的扇了扇,微笑道:“想必是樂顏所修煉的內功心法特殊,可以讓她的脈象如普通人一般。”
秦祈顏看著他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小狐狸,夠聰明。那死太監自以為聰明,趁把我扶起來之際查看我的脈搏,雖不知,我修煉的內功心法本就與常人不一樣。如果他當時是以自身內力來試探,以我那時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抵擋,受點內傷什麽的是免不了了。不過,也虧他們如此,我才不用再躲在這院子裏了。”
北堂宸煜壞笑了笑:“還說我是狐狸,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你什麽都想到了,那你可知道現在外邊傳你什麽嗎?”其餘人聽此,紛紛怪笑起來。
秦祈顏皺著眉頭,她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傳我什麽?”
澀弦看著秦祈顏得意的說道:“外麵傳啊!樂顏小姐是我家主子的......”可惜澀弦的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宸煜哥哥,聽說你終於收了位小妾,拉出來給我和漠漓看看。”
人聞聲齊向聲源看去,隻見在院子口站著兩個身影,一名是和北堂宸煜年紀相仿的華服少年,腰間陪著劍,腳穿著一雙靴子,五官不如北堂宸煜那般細致,但卻有種別樣的風情,古銅色的肌膚透露著健康的光澤,臉龐線條清晰,如同刀削斧刻一般,一雙眼睛波濤不驚,顯露出此人閱曆不淺。
而他一旁的,是位十三,四歲的少女。大大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耀眼奪目,一身粉粉的衣裙使得她如同含苞欲放的荷花,那挺秀的鼻子之下的小嘴此時咧的開開的。
北堂宸煜見二人,不由喜笑顏開:“漠漓,月嬋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邊說著,邊起身迎向二人。紫漠漓拉著冷月嬋走到北堂宸煜跟前,提起拳頭在北堂宸煜胸口錘了捶:“我們剛回來就聽說你納了小妾,這不就過來了。”
冷月嬋拉著北堂宸煜的衣袖:“宸煜哥哥,快把那姑娘帶出來我看看,我幫你審核審核。”
北堂宸煜笑笑,領著他們來到秦祈顏麵前,他剛想說話,就發現秦祈顏表情很是怪異,不由問道:“樂顏,你怎麽了?”
秦祈顏被他一喊,回過神來,抬手撐著腦袋看著他,很是無奈的說道:“北堂宸煜,不要和我說,那所謂的小妾就是我哦。”她說的很是悠閑做的也很悠閑,隻是她眼裏有些不明的情緒:“我現在知道外麵那些人傳我什麽了。”
秦祈顏最後那句話讓忍了很久的冰泉他們大笑出來:“哈哈,哈哈!”
冷月嬋和紫漠漓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這群人是怎麽了?
冷月嬋呆呆的看著北堂宸煜:“宸煜哥哥,她就是你的小妾?”
北堂宸煜收斂起笑容,看著秦祈顏一臉的凶神惡煞,無奈道:“我要說是,我當心她現在就會跳起來咬人的。”他看冷月嬋一臉的懵懂,繼續說道:“樂顏是在這養傷,昨日皇後來發現了她的存在,沒想這事就傳了出去,傳著傳著就成你們所聽到了。”
“這樣啊,好可惜哦!”冷月嬋嘟喃著,無聊的打量起秦祈顏來。
北堂宸煜挑了挑眉:“有什麽好可惜的?”
冷月嬋看著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以為你終於能娶到老婆了呢!沒想......唉!”
“......”眾人無語。
冷月嬋見他們一副被自己鎮住的樣子得意的笑起來,她來到秦祈顏身邊坐下:“你好,我叫冷月嬋想和你交個朋友。”說完,很自然的伸出右手。
樂顏。”秦祈顏淡淡的說道,眼睛完全沒看冷月嬋。其實她心理很是興奮與緊張,剛險些把手伸出去了,還有現在,她能確定她是誰了......知了,我找到你了呢。
北堂宸煜見冷月嬋表情有些奇怪,以為她生氣了,開口解釋道:“樂顏她就是這樣子,你別見怪。”
冷月嬋對著北堂宸煜搖搖頭,表示她沒有在意,眉頭微皺著對秦祈顏說道:“樂顏,你身上的氣息和我一個朋友的很像,她也和你一樣,一有心事就喜歡咬下嘴唇。”
秦祈顏身體一震,鬆開咬下嘴唇的牙齒,努力平和的說道:“可是我現在沒什麽心事啊?或許是冷小姐你多心了。”
“月嬋!叫我月嬋!”冷月嬋認真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叫樂顏的有問題,,一定是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一定是她認識的。
“好啊!月嬋。”秦祈顏微笑了笑,努力克製著自己,她現在很想很想和知了相認,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起碼現在不可以......
......
夏天的晚上,蟲兒們開心的叫著,天空明亮的月亮倒映在池塘裏形成一幅美好的角色。
秦祈顏坐在窗邊,看著這美好的一切,心裏卻說不出的惆悵。曾經她在想如果沒有這可惡的宮廷戰爭,她或許還在臨江快樂的生活著,但就不能遇到葉子,她在想或許老天也不是太殘忍的。可是現在,就因為那該死的宮廷戰爭,她要麵對著知了卻不能相認!她好恨,好恨!
心裏氣憤想著,手上不由捶打起窗台來:“可惡!可惡!可......”秦祈顏手腕猛的被一隻手抓住,她抬頭看向手的主人,隻見北堂宸煜皺著眉,眼間有絲的怒氣:“是我這窗子惹你了?還是你天生喜歡虐待自己啊?”
秦祈顏想把手抽出來,可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沒用,她的手還是牢牢握在北堂宸煜手中,不由氣道:“放手。”
“不放。”
“我說放手啊!”秦祈顏對著北堂宸煜大叫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嗎?”
“不知道!”北堂宸煜也瞪著她:“你一什麽心事都自己往肚裏咽的小破孩,算什麽女人啊?”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秦祈顏看著他,氣憤的說道:“再不放我不客氣了!”
“我到看看你怎麽個不客氣法。”
秦祈顏的看著北堂宸煜一臉得意樣,惱怒的拉過他的手,一嘴咬了去。她咬的很用力,幾乎把心底的怨氣全發泄在北堂宸煜的手背上,直到感到嘴裏有血腥味,她才慢慢鬆口。
期間,北堂宸煜沒吱一聲......
心情好過了許多的秦祈顏愧疚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你不疼啊?”
北堂宸煜看著她好笑道:“不疼?那你試試。”說完,就拉起秦祈顏的手放到嘴邊。
“啊!”秦祈顏嚇的閉上眼睛,心中卻已做好準備了。可是等了半天,北堂宸煜都沒行動,剛睜開眼睛就看見北堂宸煜含笑的看著她,一臉的得意,當即惱怒的把手收了回來,這次北堂宸煜沒有再拉住她。
“現在可以說說你在煩惱什麽了吧?”
秦祈顏看著他,歎了口氣:“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北堂宸煜皺了皺眉:“你是在擔心皇後會再來找麻煩嗎?”
秦祈顏搖搖頭:“不是,現在皇後是不會再找我麻煩的了。她是個很懂遊戲規則的,她認為現在的你很在乎我,所以對她來說留著我在,百利無一害。她不敢動你,就用我來牽製你咯!敵人強不可怕,可怕的是敵人沒弱點,這點她是懂的。”
她當初會想跳水,然後喊澀弦讓北堂宸煜來,就是要讓司徒婉以為北堂宸煜對自己有意思,讓她以為自己是北堂宸煜的弱點。一來,可以暫時保住自己。二來,對北堂宸煜的將來也有好處,因為秦祈顏知道,自己不是北堂宸煜真正的弱點。
“既然你知道,那我很奇怪你到底在煩惱什麽?還有,你說我是司徒婉的敵人,那你怎知道司徒婉不會動我呢?”北堂宸煜無奈的說道,這丫頭是聰明,但是聰明的過頭了,所以才會把心事都藏肚裏,寧願爛也不願說出來。
“你就當我腦子有病好了。”她能怎麽說?說我怕你老子找我麻煩?其實你是你老子的弱點,所以司徒婉那老女人才不敢動你?還是說,我在氣憤因為當年我老子輔佐你老子並且在這朝廷很有分量,導致司徒婉那老女人要對我一家趕盡殺絕,以致我必須隱姓埋名?
還是和他說,我在氣憤現在的我很無能,不能為爹娘報仇,更不能保護身邊的人,以致我不敢和知了相認?她能這樣說嗎?隻怕她說了,他會想直接從這窗子邊跳下去。
“有些事,不用我說,你該知道時就會知道的。也有些事,還是一輩子別知道為好。”
北堂宸煜皺著眉看著她:“不願說,就不要說了。隻是,以後不準再虐待自己。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秦祈顏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猛的想起件事大叫道:“北堂宸煜,你得把我抱去床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