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月按照複印本上的一行記賬數字，去找到光碟，再從光碟找到書架上的書，翻出來，拿後麵的數字去翻頁數和行數。
陸然記錄。
還真就按照這種方式，他們翻出了新的信息！
“……金茂有限公司，鴻運物流？”陸然念著這翻譯出來的信息，看向莫晴月。“晴月姐，這好像滾雪球一樣，背後的莊家越滾越多了啊……”
莫晴月盯著這兩個名稱，沒說什麽，隻是沉聲道：“繼續。”
當他們把複印本的全部信息都翻譯過來，套出了新的一本真實的記賬本。
兩個人許久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然打破沉默：“這個英子才是真正的下級，很有可能比柯建華等級都要高。”
莫晴月沒有認可也沒有不認可，隻是陷入無限的安靜。
是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反轉倒讓人挺意外的。
作為柯建華的女人，英子像極了那個依附著他的弱者。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柯建華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英子。
而英子最大的轟動，是來自於她的死亡。
她被柯建華殺死了。
事實也的確是她死了，柯建華還活著。
可如此一來，邏輯似乎就不通順了。
難道是因為英子知道了太多的事，被滅口了？柯建華因為他們的抓捕僥幸逃過一劫？？
“又或者，這個英子默默地把柯建華他們的秘密記錄了一份作為護身符，發現情況不對了寄給表姐，保命也好臨死前的醒悟也好，要把真相告白於天下？”莫晴月看著手裏的新內容，嘀咕另一種可能性。
陸然看莫晴月陷入頭腦風暴，輕輕地拍了拍她：“行了，今天我們真可謂是巨大收獲。這些交給緝D組那邊一定有幫助。”
莫晴月回神，望向陸然。
他在提醒她，這些東西需要交過去。
這時在外頭的村長探身進來：“兩位，珊子回來了。”
莫晴月把東西收起來，跟陸然出去。
“莫警官？陸警官？”珊子看到兩人，眼底閃過訝異後打招呼，“你們怎麽來了……”
莫晴月看到珊子放到地上的背包：“珊子回來了？我們辦公差路過這裏，想來看看英子家裏還有沒有什麽人，需不需要幫忙。”
珊子擠笑：“英子家早沒什麽人了，就我姨躺在醫院裏。謝謝二位警官的關心。”
莫晴月看著風塵仆仆的她：“難為你了，聽村長說你經常會回來幫忙打理打理老宅。”
珊子訕訕，搖搖頭：“沒什麽，都是一家人，能幫襯點就幫襯點。”
莫晴月看了眼陸然，陸然心領神會地帶村長出去。
莫晴月拉珊子往屋裏走。
“英子有你這個好表姐相信在天上也會心安的。看得出你們關係很好，她能把自己的遺物都寄給你。”
珊子歎氣：“我們都是家裏的女孩，都有自己的無奈。算是惺惺相惜吧，在外麵打工會受到很多委屈，互相經常聊天鼓勵對方。支撐著一天又一天。”
如今，她隻剩自己了。
英子算是從這個對她不算太好的人世間解脫了。
莫晴月安慰她別太難過，陪她一起開始打掃。
“珊子，你結婚了嗎？”
“嗯，結了。”珊子點頭，“像我這樣的，結婚都早。”
“有孩子了嗎？”
“有一個。”
說起孩子珊子那被生活壓垮的臉總算露出一點笑容。
“那英子怎麽沒結婚呢？你沒催嗎？”莫晴月話鋒一轉，又提到英子。
英子跟柯建華好多年了，但是一直沒有婚姻登記的信息。
這在他們的世界氛圍裏不太正常。
“催了，怎麽沒催。”珊子手裏的雞毛撣子熟練地滑過櫃子表麵和牆上，聽到莫晴月問這個皺了皺眉。“但英子每次都搪塞過去，說她這樣挺好，她男人也不急，要攢夠錢買大房子了再說。那我一個表姐我能說什麽？隻能是每次說到這裏的時候方便提一下。”
莫晴月：“房子？英子不是有房子嗎？”
珊子用雞毛撣子指了指地上：“這裏？我們打工出去了，就基本不想回來。除非回來養老。人家更不可能跟英子回來住了。我們村現在雖然好起來了，但工作機會幾乎沒有。”
莫晴月看珊子的神情，暫時不清楚她是故意隱瞞還是真的不知道。
她沒戳破英子有新建房的事，就這麽聽之過之。
“英子挺能幹的，在外麵賺了很多錢。村長跟我說了，英子她爸嗜好賭博，經常會跟英子要錢，英子她媽在醫院裏的醫療費也不低。不過她的工廠發的工資可遠遠達不到她給出去的數目。”
莫晴月看似聊家常一樣的話，說到這裏終於引起珊子的警惕。
“莫警官，英子已經死了，你還要查些什麽？你不管查些什麽都跟我沒關係了，我想我幫不了你……”珊子沉著臉低著頭，一副強烈謝絕的樣子。
莫晴月抿了抿唇，她能體會珊子的心情。
也知道她在這兒追問英子過去的事情令她反感是必然的。
但莫晴月還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珊子，英子在外麵到底做什麽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莫晴月直麵珊子。
珊子的身體隱隱顫了一下，轉過身繼續打掃：“不就是打工，還能有什麽。”
她的不耐煩更加明顯了。
莫晴月定定地看著她道：“之所以不讓你帶回英子，是她身上還有著案子。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珊子歎了口氣，把雞毛撣子扔到櫃子上：“莫警官，英子已經死了。她就算做了天大的十惡不赦的案子，如今也都歸塵歸土了不是嗎？”
莫晴月知道珊子不會再透露半個字了。
她放下手裏的抹布勸道：“如果你知道什麽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交代出來，這對於英子來說是救贖對你來說也是解脫。”
珊子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屏蔽對話的姿勢。
莫晴月轉身出去。
陸然在門口等著，看到她出來問道：“怎麽樣？”
莫晴月眯起眼睛看向還等著的村長：“村長，麻煩你了。”
村長忙客氣地賠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莫晴月跟陸然告別離開。
“照我看珊子應該知道一些什麽，畢竟她跟英子聯絡密集，完全不知道有點說不過去。比如單從錢的照拂來看這是普通的一個打工妹能負擔的起的嗎？剛剛我往深裏探究一些，她就警惕起來表現的不耐煩。”莫晴月頓了頓，“畢竟人死了，天大的事捅破天也沒什麽說頭了。”
陸然：“那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了，莫晴月扭頭隻能模糊地看到英子老宅的屋頂。
她走著走著停下來。
“就這麽離開，我還真有點不甘心。”
**
餐館裏，莫晴月要開啤酒。
陸然握住酒瓶瓶身，壓低聲音問：“你確定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