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莫晴月是在最沒形象的時候見到COCO的。

院子裏的木凳單是歸回原位就能鬧出一身汗，再加上木屑的收集，還有一旁小型切割機切割下來的灰塵稍微一動彈……頭發上全是灰。

而偏偏COCO推門進來，大傾斜的法式黑帽，一身合身黑裙，蕾絲下精致的半張臉，紅色的口紅格外吸引人眼球。

吸引到……莫晴月聽到耳邊傳來快門的聲音。

“不好意思，您實在太美了，職業習慣。”張元傑按下快門後跟COCO道歉，“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把照片傳給您？”

COCO隻是看了一眼張元傑，嫣然一笑，隨後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莫晴月身上，“明瑄在嗎？”

“他出去了。”莫晴月知道張元傑是單純對美的讚歎，不是勾搭美女的惡俗行為。但看到他望向COCO的眼神，她還是有被刺激到。

COCO聽到莫晴月的話，沒有轉身走人的意思，反而拿下頭上的帽子，欣賞起被莫晴月和張元傑剛剛打掃幹淨的院子來。

“明瑄早就跟我說過他老家有一個這樣的小院。真的跟他形容的一模一樣。”她穿的講究，說這話顯得特別做作。

至少莫晴月看來是這樣的。

她真想提醒她：“COCO小姐，你的紅底高跟鞋落在這裏實在不合適。”

COCO還在一張小凳子上慢動作地彎下身坐下，一副要等周明瑄回來的樣子。

莫晴月把圍裙扯下來扔到一旁，再丟掃帚到角落。

“小張，那我先回去了。”

張元傑還沒說什麽，COCO就叫住莫晴月：“不跟我一起等明瑄回來嗎？”

莫晴月扭頭：“我是他的助理，不是您的助理。沒有……陪您等人的義務吧？”

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最敏感的，COCO感覺出莫晴月對自己有一點敵意。

“那至少我幫你找到了犯人，你總有感謝我的義務吧？”COCO也不惱，笑笑地看著繃著臉的莫晴月。

被人戳到軟肋，莫晴月再嚴肅也隻能緩和一點。

她進內屋給COCO倒水。

張元傑跟進來偷偷地問莫晴月：“莫助理，她是誰啊？”

“是周明瑄老師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

莫晴月聽到這三個字，心口很不舒服地擰巴了一下。

“我怎麽會知道。”莫晴月不爽悶聲。

張元傑注意到莫晴月低氣壓的神情，識趣地閉上嘴。

這時周達從外麵回來。

周明瑄在安排記者和學生們進行采訪錄像，周達開心被挑釁的事情得到解決，樂嗬嗬地去掃購。

大包小包地拿回來，周達看到院子裏坐著一個陌生女人。

周達怔愣：“這位是？”

COCO起身跟周達鞠躬打招呼：“您好，爺爺，我是COCO，是明瑄的朋友。”

周達一聽是周明瑄的朋友，自然熱情地點頭：“哦哦，可可是吧？好好好，那正好，我這兒買了很多菜，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好啊，爺爺。”COCO甜甜一笑，也不客氣。

莫晴月遞給COCO茶水。

COCO接過道謝：“你對周家很熟悉？”

莫晴月：“在這裏做助理有一段時間了。”

COCO微微頷首，抿了一口水，眼底微微跳動著星火。她又問了一些關於周明瑄的問題，莫晴月不鹹不淡地回答著。

周達開始做菜，COCO竟放下包直接過去幫忙。

“你這裙子金貴，確定要做這些嗎？”莫晴月問她。

老實說，她這身裙子站著拍畫報可以，進農村的廚房真怕一個動作太大會把哪裏給撕裂了。

周達也勸她：“就是，可可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動手呢？趕緊出去坐著。這廚房油煙大別熏著你了。”

“不會的，爺爺。您別看我這樣，我在家都是自己做飯的。”COCO絲毫不矯情，洗手拿過菜刀直接把案板上的土豆片切成了土豆絲，展示刀工。

周達自然是給她豎大拇指，COCO如此熱情地要幫忙，他也不好拒絕。

於是他們兩個自然而然地掌握了案板前第一線。

莫晴月見狀，隻好從洗菜的水槽前退出來，給他們留出更大位置。

她擦了擦手，走到院子裏圖個清淨。

張元傑走過來遞給她一盤黑棗。

“怎麽這麽輕易就把位置讓出來了？你就不怕這位COCO小姐在廚房站著站著就站進周家的全家福裏去了？”

莫晴月拿過一顆黑棗，睨他一眼。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確定聽不懂？”張元傑聳聳肩，“那小莫助理都已經打掃好院子了為什麽還在這兒待著？”

“……”莫晴月像是被抓到了小辮子。“你以為我賴著不肯走啊？我本來就要走了，是他讓我等他回來的！”

“他讓你等他回來你就乖乖等著了。”張元傑微笑，一臉意味深長的“我知道”的模樣。“莫助理你可真聽話。”

莫晴月不知道怎麽回，隻好踩著他的腳背，踱步到院子門口。

之前她坐過的台階。

坐下來後，莫晴月想到那個差一點點就達成的吻。

她很確定，在北明鄉的重逢，讓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周明瑄。

但她不確定周明瑄到底是怎麽想的。

萬年不曾動心的人動了心，除了迷茫之外更多的是舍棄不下的自尊心。

周明瑄不表明態度之前絕對不要先一步繳械投降……

“莫晴月。”

就在莫晴月托腮胡思亂想的時候，周明瑄回來了。

她抬眸。

他手裏提著一摞飯盒過了來。

她放下雙手立刻起身。

周明瑄微怔，在剛剛看到她坐在台階上時心裏就暖暖的，讓她留下來等他，她真的留下來了。

而在她站起的這一瞬，他心裏那些僵持到底不肯說出來的心裏話此時都顯得幼稚可笑。

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兩個人都是快步趕到對方跟前的。

莫晴月捕捉到周明瑄眼底的湧動，她的目光也跟著炙熱幾分。

不過想到COCO，她很快掩蓋了炙熱：“你家COCO來了。”

周明瑄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COCO？她沒跟我說她今天會來啊。”

莫晴月見周明瑄並不反駁“你家COCO”的這個頭銜，心裏驀然又鬱悶了幾分。

“你不信就親自進去看看唄，人家穿著名貴的裙子跟周爺爺在做飯呢。”

莫晴月側身給他讓道。

周明瑄則提了提手裏的飯盒：“正好，今天多添幾個菜，我路過你家，告訴叔叔阿姨你在我這兒吃飯，這些是他們打包過來你愛吃的小菜。”

莫晴月：“……”

哎！爸媽是真的愛慘了他這個“未來女婿”了。

不叫她回去吃飯，這麽點路還讓他打包菜過來……

莫晴月心裏犯嘀咕間，周明瑄竟牽起了她的手。

“走吧。”

他拉她進屋。

張元傑正拿著IPAD在剪視頻，離得最近抬頭間自然看到周明瑄牽手莫晴月的細節，“周老師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