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作品，又分享了一些木雕的小知識。
期間莫晴月給周明瑄倒了三次水，給他遞了一次藥，還幫大家調換了幾次刻刀。
第一天算是過去了。
學生們去到鄉長安排的民宿裏住，他們走後，莫晴月跟周明瑄一起收拾院子的狼藉。
“木雕持續引起年輕人的興趣很難。”莫晴月就直接把憋了大半天的話說了。
周明瑄附和：“我也看出來了。木雕製作本來就是一個枯燥漫長的過程，如果無法吸引他們留下來也是正常的排除率。”
莫晴月：“可是如果這麽多人來，又大批量的走，這對於剛剛宣傳木雕和北明鄉來說，算起了一個不好的開頭。到時候鄉長臉上也很沒麵子。”
周明瑄這時拿起一個小孩子弄成碎花表麵的木頭，微微蹙眉，眼神裏流淌過心疼。
“可是木雕就是沒有遊戲好玩，沒有過山車那些刺激。能怎麽辦。”他平靜的語氣裏有一種跟她強的瘋狂感。
莫晴月定定地看了看他，“周明瑄，你以前在公司裏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周明瑄包紮大袋子的手頓了頓。
“你以前從來不說怎麽辦，聽到我們說怎麽辦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句想辦法。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在人為。”莫晴月不解，“現在你怎麽這麽佛性了？”
她突然覺得周明瑄好陌生。
周明瑄加快剩下垃圾的收拾，把一大袋的垃圾放到推車上時深吸一口氣，“也許是年紀大了吧，發現人戰勝不了天的時候自然就知道放鬆了。”
莫晴月單手叉腰，捕捉他的背影：“你是怕失敗吧。”
“怕擔不起周爺爺交托到你手裏的木雕，怕這個項目無法跟你以前的項目一樣成功。所以你不敢表現出全心全意的樣子來，萬一失敗了覺得丟臉。”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看著無堅不摧，其實很脆弱。
他們的高度就在那兒了，隻允許自己成功不允許自己失敗。
波瀾不驚的外表下藏著跟自我較勁的心。
在那個辦公樓無數次被折磨加班的時候，莫晴月跟同事們吐槽這種成功人士都吐槽出心得了。
——
為了完美主義，折磨自己折磨別人。
——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好像失敗了就是奇恥大辱，
“你該下班了。”周明瑄親自給開院門，趕她走，“今天辛苦了。”
莫晴月：“……”
她把手套和外套脫下來，不爽地揚起下巴。
“走就走！”
這會兒不是下屬，根本不用顧及上下級的卑微關係，有不爽就發泄不爽。
她邁步出院門，聽到周明瑄快速關上院門的聲音，扭頭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
看看！
說不得！
死要麵子！
回到家，燈火通明的客廳，莫蕭正陪著陸然在看電視。
莫晴月生著悶氣邁步進去，陸然起身：“晴月？”
“自家沒飯吃嗎？來蹭飯。”莫晴月抓起茶幾上的香蕉丟他。
陸然接住，無措地眨眨眼。
莫蕭嘖了一聲：“說什麽呢你！吃炸藥了？”
陸然也看出莫晴月心情不好了，他趕緊打圓場道：“沒事叔叔，晴月姐經常這樣跟我開玩笑，我習慣了~”
莫蕭搖頭：“你們就慣著她！慣到她無法無天，看誰還敢娶她？！”
這時蔣麗端著湯從廚房裏出來，“最慣著她的就是你了！還敢說別人！莫晴月，趕緊洗手吃飯！”
莫晴月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二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擔心周明瑄。
他的木雕，他的作品展，成功還是失敗跟她有什麽關係？！
鄉長丟臉不丟臉，跟她又有什麽關係？！
莫晴月洗了個澡，換身舒爽的衣服下來。
陸然坐的無比乖巧，等她落座。
莫晴月坐下，拿起筷子：“爸媽吃飯，陸然吃飯。”
陸然先給莫晴月夾五花肉：“晴月，吃肉。”
莫晴月皺眉：“你吃你自己的，我可以自己夾。”
陸然略尷尬地應聲說好，咬了咬筷子。
莫蕭看莫晴月的表情，對陸然笑笑說：“別理她，肯定是工作上遇到什麽不順心了，這狗脾氣。”
莫蕭給陸然夾了菜。
陸然的神情暗淡片刻，重新撩起笑。
“今天晴月去給周老師那邊幫忙，沒在所裏。”
蔣麗眼珠一轉：“所以是跟小周吵架了嗎？”
她碗裏的飯菜頓時不香了，趕緊放下碗筷俯身：“你跟小周吵什麽架啊？小周那麽好的脾氣，你是不是又無理取鬧了？！”
莫晴月把陸然碗裏的菜夾過來塞進自己嘴裏。
“嗯，真好吃。”
她要化食物為力量，晚上還要同步盯梢柯建華那邊的情況呢。
幹嗎跟自己過不去。
幹了三大碗飯後，莫晴月上樓。
陸然拿著蔣麗給的水果，敲開莫晴月的房門。
“我媽讓你來問我，跟周明瑄為什麽要吵架是吧。”莫晴月頭也不抬，耳朵裏放了一隻耳機。
在門口躊躇的陸然還不用開口，她都知道他要放什麽屁了。
陸然把水果盤放下，“我自己也想知道。”
莫晴月放大監控上同事轉播的畫麵，柯建華騎著電動車遠遠地從路口的位置過來。
“你能想象周明瑄那種活死人的脾氣跟我吵架的畫麵嗎？”
“所以為什麽不高興。”
莫晴月皺眉：“我多管閑事行了吧？人家的木雕項目眼看著就要涼。”
陸然聽明白了莫晴月的不高興，才反應過來她的關心則亂。
“晴月姐還真是關心周明瑄。”
莫晴月心下一緊，抬頭看著故意不看自己的陸然：“我不關心你嗎？”
陸然笑比哭還難看：“也關心，不過遠遠不及……”
“關心就對了。”莫晴月衝他招招手，“時間也挺晚了，你今晚不用跑來跑去的，就擱我屋待著吧。”
陸然怔怔：“啊？”
“這監控得熬夜盯。”莫晴月把筆記本電腦對著他轉屏幕，“這樣，你盯上半夜，我盯下半夜。夠關心夠照顧你吧？”
“……”
“我趕緊眯一會兒。”莫晴月說著就往床頭的枕頭一趴，就地睡倒。
陸然搖搖頭，給她把被子蓋上，輕輕地把耳機拿下來給自己戴上。
大大咧咧又傲嬌。
死不承認是因為點什麽呢？
不清楚。
但至少……他還有機會，不是嗎？
這時筆記本上的監控畫麵，出現了奇怪的一幀。
“小莫！柯建華有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