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瑄來找她的時候，完全沒有透露這件事。
“西西，我先走了。”
莫晴月邁步而出，去往周家。
周院門口聚集著探頭探腦的人，他們看著像記者又不像記者。
有人看到出現的莫晴月，叫了一聲：“哎！警察女友來了！”
這麽多人一窩蜂地朝莫晴月跑過來。
混亂間，莫晴月看到院門拉開，周明瑄聞聲從裏麵出來。
他快速地追過來，撥開人群將莫晴月護在懷裏，又穿過層層阻礙回到院子裏。
“作為警察你護短自己的男友，有什麽說的？”
“聽聞你因為不守紀律擅自行動害的同事犧牲，被停職了是嗎？是不是因為你習慣了不遵紀守法，所以在遊客墜山這件事上也給出了錯誤性的意見呢？”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當警察嗎？”
“北明鄉的風景和木雕結合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你通過自己的權利輸送上達，想要讓你男友成名成才呢？”
……
院門一關，能關住那些人，卻關不住他們尖銳的話。
一字一句歪曲事實，加上他們的想象，勾織出一張黑暗的，詭異的陰謀網來！
莫晴月氣到吐血，恨不得把這些人的嘴撕爛。
周明瑄帶她過來，坐到餐桌旁倒了一杯茶。
“你怎麽來了？”
“如果我沒出房間門，如果我自己沒看新聞，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你這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周明瑄隻是淺抿了一口茶水，沒有吭聲。
兩個主角都到齊了，外麵的人比剛才更加激動了。
莫晴月被他們的聲音吵得心煩意亂，問周明瑄：“你不是一向都很有辦法，一向都能化解困難的嗎？現在怎麽任由事態發展讓他們潑髒水呢？？”
周明瑄還是不說話。
莫晴月皺了皺眉，反應過來什麽。
“是因為我？”
周明瑄長歎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莫晴月道：“你不該過來的。”
莫晴月垂眸：“不過來，他們就不會把我們扯到一塊兒添油加醋了嗎？我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說出真相。”
“什麽是真相？”周明瑄苦笑，“人家擺明了要誣陷你，真相在他們那兒，不在我們這兒。”
莫晴月沒聽懂，反應了一下：“你是說他們故意要抹黑我們兩個？”
“我谘詢過律師，他們都是成年人，而且是他們主動邀請我帶他們上的山。在我帶他們上山之前以及在上山的過程中都有提醒注意安全。所以我是沒有責任的。不過我作為人道主義，還是提出給予慰問金。重點是從頭到尾，我沒有耍無賴說完全置之不理。醫院裏的醫藥費還是我先墊付的。”
周明瑄解釋完他自己這邊的情況後，又提醒莫晴月：“看這情況，你跟陸然在英子老家遭遇的變故，不會隨著陸然的死徹底結束。”
莫晴月瞳孔震動。
周明瑄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個表姐出現的奇怪。
如果跟之前那個周家後人周洋一樣，針對木雕而來的話，根本沒必要扯到她身上。
陸然的死，她的停職，被他們利用的剛剛好。
顯然不是巧合！
整理完思緒後，她再次看向周明瑄。
“你是想犧牲自己讓我能查下去？”莫晴月搖頭，“不行。你那麽辛苦想要開拓的木雕記憶的宣傳，怎麽能就這樣停下來？”
周明瑄握住莫晴月的手，糾正道：“不是犧牲，而是來個先後順序。這一次，你先。”
他勾了勾唇。
好像外麵的那些魔鬼跟他無關，他有著一個人麵對他們的勇氣。
莫晴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無數話堵在喉頭。
“你，相信我？”
半晌她擠出這句話來。
陸然的死，讓她無法相信自己了。
她在所長麵前爭取複職被駁後，心裏有一瞬是如釋重負的。
跟陸然在英子老家找到的信息轉交給緝D組後，現在的她不敢提及這個案子，更不敢觸碰關於這件事的一切。
“為什麽不相信你？”周明瑄反問。
莫晴月眉頭顫動，嘴唇抿緊又放鬆道：“……你不怕你變成第二個陸然嗎？”
“怕什麽。人早晚都有一死，如果能為正義而死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周明瑄本想語氣輕鬆地調侃，但話沒說完就被莫晴月捂住嘴不讓說下去。
“你不怕，我怕。”
莫晴月起身，眼珠淩亂地轉動。
“我會通知緝D組，讓他們幫忙查查看。你不用顧著我，你先顧著你自己。任何時候多要先顧你自己，這個道理是你曾經教過的。”
她害怕爸媽會遇到傷害，害怕他會遇到傷害。
陸然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這是她那晚一個人走回家時一遍又一遍跟自己重複的。
“你們怎麽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堵在人家家門口？”
“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好欺負是吧？！”
“滾！你們都給我滾——”
外麵突然響起周達的聲音。
莫晴月快步過去，開了道門縫看到周達拿著掃帚對著他們一頓亂打，很快把他們都給趕走了。
“爺爺，你別動氣。”莫晴月適時扶住周達，他氣的滿臉通紅。
周達扭頭看到是莫晴月，愣了一下，趕緊安撫道：“小莫啊，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的，他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你沒錯，毛毛也沒有錯。千萬別因為他們亂說影響到你們！”
莫晴月心裏泛酸，周達居然沒有怪她。
反而第一時間安慰她。
如果不是她，他們沒有這麽大的攻擊範圍。
周明瑄始終沒有出來做回應，他應該也猜到是為了她。
看著周達窩在皺褶裏真誠的眼睛，莫晴月眼尾泛紅：“謝謝你，周爺爺。”
“謝什麽？！”周達笑，“你個傻孩子，咱們誰跟誰啊，怎麽可能被他們挑撥離間？！”
他要帶她回屋吃晚飯，莫晴月委婉拒絕：“爺爺，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哎！小莫！”
她走到路口轉頭，看到周明瑄扶著院門靜靜地望著她。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臉。
但她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
莫晴月給所長打電話：“所長，我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