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晴月起來洗漱,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下樓來。
莫蕭跟蔣麗一個在屋內忙,一個在屋外忙。
這些天因為她的難過,他們也一直提不起精神來。
現在像是一個荒廢的機器重新開始運作,他們也好忙的。
“晴月你下來了?早上你想吃點什麽啊?喝粥好不好?”
穿著圍兜的莫蕭搓著手走過來,莫晴月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爸。”
“哎?”
“別抽煙了,抽煙對身體不好。”
莫蕭尷尬地愣了一下,眼角微紅。
他連忙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了。堅決保證!”
“我不在家吃了,你給我拿個烤麵包吧。”
“你去哪兒?現在不是……還沒複工嗎?”莫蕭小心翼翼地問。
“我去找江西西,送她上個班。”
莫蕭聽她說去找江西西,開心地直點頭:“好好好,等著,老爸再幫你熱杯牛奶。”
去到江西西家門口,莫晴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江西西出來。
平時這個時間點江西西從家裏出來,去到所裏正好是卡點。
莫晴月不由地想到昨晚江西西的行動失敗,有些猶豫她到底是不是在家。
她看手表,正想過去敲門。
這時林阿姨從裏麵出來。
看到莫晴月林阿姨愣了一下,“晴月?你怎麽在這裏啊?”
莫晴月:“我來找西西。她上班去了嗎?”
林阿姨臉色冷了冷:“沒有,她有點發燒,我現在出去給她買感冒藥。”說完又補了一句,“真是有夠麻煩的。”
“不是說警察身體都很好,不生病的嗎……”
林阿姨拿著手裏的包一邊邁步往藥店的方向去一邊嘟囔。
莫晴月推院門進去。
江西西的哥姐都沒在家,不過屋子裏電視開的很大聲,茶幾上放著一堆散亂的撲克牌,幾隻拖鞋也是四仰八叉。
莫晴月從一堆垃圾裏找出遙控器把電視關了,快速進去找江西西。
江西西躺在她的單人**閉著眼睛,表情痛苦。
“西西?”
莫晴月心下一驚,坐到床頭把她扶起來。
一探額頭,好燙。
莫晴月下意識地拉開床頭櫃的櫃子找藥,拉開抽屜後才想起來如果有藥的話剛剛林阿姨就不用出去買了。
她正要關上,看到抽屜裏的藥盒。
“嗯……”
江西西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是莫晴月。
“晴月……”
莫晴月把抽屜關上,“嗯,是我,我本來想來接你去上班的,誰知道你生病了。”
“我沒事。”江西西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努力地裝出沒事的樣子。“就是有點發燒而已……”
“不是一點發燒而已。”莫晴月壓她肩,讓她躺下休息。“你身上很燙。”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假吧。林阿姨去幫你買退燒藥了,我去給你……”
“不,我得去上班。”江西西突然像被踩了電門一樣,掙紮著從**起來。“我不要請假。”
莫晴月怔怔。
江西西可不是這麽勤快的人,原先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明天不上班就好了”,一遇到下班的時候來點需要加班的事情,她的吐槽聲一定會響起。
什麽時候,江西西變了?
或者說,什麽時候這個世界一起變成了她不知道的樣子了?
“對不起。”
江西西找衣服穿,突然聽到莫晴月的道歉。
她楞楞抬頭。
莫晴月看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江西西頭很疼很疼,以為自己聽錯了。
莫晴月垂眸:“昨晚,我在溪水河畔看到你了。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這麽久。”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太久太久,總覺得時間會等她,任性地以為還有權利無限悲傷。
誰又不是一地雞毛,還狼狽地往前走?
江西西眨眨眼,一陣錯亂的氣息湧上心頭,拚命咳嗽。
這時林阿姨推門進了來。
聽到江西西咳嗽的厲害,她皺了皺眉,把手裏的藥袋放到桌上。
“趕緊吃,別把家裏所有人都傳染了!”
說著又“砰”地把門帶上了。
莫晴月避免江西西的尷尬,出去幫他倒水。
這時她的哥姐回來了。
一人提著一大袋吃的扔到茶幾上,重重地往沙發上躺去。
“累死了!”
“好餓啊——”
林阿姨賠笑地走過去:“你們想吃點什麽,我這就去給你們做。”
“早飯還沒有做好嗎?”
“阿姨,你現在偷懶了啊,是不是我爸沒在家的緣故?”
他們或指責或陰陽怪氣的。
林阿姨隻是笑笑,沒有任何脾氣。
“那我去做兩碗拌麵,很快的,你們等我一下。”
莫晴月皺眉,看著他們兩個比江西西還要大上兩歲的超級成年人,怒火中燒。
他們這個點還在家裏,明顯就是沒有工作。
家裏的大小角落都是他們造過的痕跡,“好吃懶做”四個字比他們的臉還要大!
林阿姨對他們的態度跟對江西西的態度,也是讓人氣憤難當。
莫晴月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道歉是小巫見大巫了,他們才是最應該道歉的人!
“你們知道自己幾歲了嗎?”
電視噌地打開,音量調到最大。
莫晴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直接把電視插頭給拔了,怒火中燒。
“江西西生病了,你們又知道不知道?!”
他們兩個大寶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腳勾過茶幾上的袋子拿吃的。
“所以呢?”
“對啊,所以呢。她生病了,要我們跟著一起生病?”
“你們不表示關心也就算了,起碼有的素質總應該有吧?”莫晴月瞪著他們兩個人,“電視開到最大聲是什麽意思?對於自己的長輩指示來去是什麽意思?你們待在家好吃懶做不打算出去工作是準備靠著自己老爸養還是靠著自己妹妹養?你們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那你又是什麽意思啊?!”
江西西的哥林夏長得五大三粗的,沙發上很深的凹陷就是他坐出來的,他慵懶著,眯起眼睛時看著像一個巨大的水獺,生氣後睜大的眼睛赫然露出凶意。
他把薯片扔向莫晴月,聲音頓時嘹亮起來。
“這裏是我們林家,你拔我們電視線,在這裏對我們說三道四的幾個意思啊?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的?!我們不工作犯法了嗎?礙著你了嗎?是不是要把我們抓起來啊?!”
“最好把我們都抓起來,這樣她就能罪加一等了。擅自行動沒有組織紀律,把自己的同事害死了,現在是被停職的一個警察。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了,還想著管別人,哼,真是可笑。”江西西的姐林天邊嗑瓜子邊冷哼,一臉不屑,揭莫晴月的傷疤。
莫晴月神色晦暗,釘在原地臉噌地滾燙。
是了,北明鄉不大,任何事都能像病毒一樣擴散開來。
她早就應該知道,自己的過錯不可能藏著掖著。
隻是被他們兩個人當麵摘出來,這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道歉。”
江西西從屋裏走出來,嗓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