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終至天明。晨曦破曉之際,青山半山腰處洞穴中,靜立一位少女。堪堪醒來的顏欣還有些迷離,望著那堆灰燼和那空空的地麵,黛眉微皺。斯瑞怎不告而別,莫非知曉昨夜之事?思慮中,聽聞一聲道:“九妹,我方才至山頂一望,遠處似是凡塵。莫非寶塔相落之時,被凡人拾獲?如此咱們隻好前往一觀。”聞言,顏欣點頭,此正和她意。
清晨之際,他們便一同沿著蜿蜒小路自山上而下,路途中見幾隻悠閑白鶴翱翔於空。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終來至斯瑞所見之地。隻見門樓矗立,和那站崗的衛兵。大門之上青石之中,所書三個大字:西苑城。進城之後是空前的熱鬧,熙攘人群中可聽聞小販叫賣之聲,和來往的眾人。縱然人不少,他們卻依然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俊男美人何時皆受到人群的注目。
見此,顏欣略微有些不適。不過依舊有些不解,這也太不尋常,以前可未聽聞凡塵有如此熱鬧,再者如今還是清晨之際。漫步街巷中,顏欣斯瑞皆是不解之色。為何今日隨處可見文房四寶,難道此城頗注重文化?不過為何布莊大多是豔紅之色,而且眾人皆向東方集聚。正納悶中,聽聞兩位書生道:“快些,快些,不然可來不及比文之賽了。”言罷,他們便匆匆離去。
聞言,顏欣拽著斯瑞一同追隨書生離去。比文之賽,原來如此。昨夜小烏不是告知那人是位書生,看來一會便可知曉究竟是誰。畢竟她和昊天塔有感應,若一見自可知曉。帶著好奇之心,他們來至湖畔周圍。見人山人海,顏欣亦站在人群中,一同望向那蔚藍之湖。
一望不由詫異,原湖中漂浮著眾多小船,其中心是一座偌大的船舫。此船周身懸掛紅色紗布,極為喜慶。為何這不想是文人墨客的聚會,倒像是招親的現場。似是肯定顏欣的想法,船舫中站立一位白發長須老者,他望一眼天色之後,道:“今日乃黃道吉日,亦是蘇家小姐大喜之日。為顯公平,蘇家老爺特比文招親,如若勝者,自抱得美人歸。”
隨後望著周圍的小船,裏麵果真是不少書生。也不知曉誰今日有豔福,可迎娶美人。老者見眾書生準備妥當,複道:“此分初賽和終賽,最終由蘇家小姐選出中意之人。下麵請出蘇家小姐!”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中,蘇家小姐慢慢走出站於船板之上。隻見一位美貌女子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消瘦的臉上不喜不悲,似今日不是她大喜之日一般。
蘇小姐站船中片刻,便轉身回去,那出塵之貌不知迷倒多少書生。然顏欣的目光並非在美人之上,始終在書生中找尋,可是眾多人中究竟誰才是所獲寶塔之人?身畔的斯瑞見顏欣之狀,眼眸中暗含嘲諷。果真是耐不住寂寞了嗎?離開魔界未多久,便在凡人中打主意。真真不知曉她怎麽想的,可記得她是仙神,而非妖魔。難道在魔界中已被妖魔同化?若如此,他絕對會誅之,好還神界清淨。
回至船舫中,蘇家小姐端坐木椅上。此時婢女端茶道:“小姐,葉公子來了嗎?”蘇小姐端起茶盞卻未答話,方才匆匆一望哪裏看見葉公子。然即便他前來亦不可能取勝,畢竟他是習武之人,怎勝得過這些書生。失望中那雙眼眸卻暗含決意,若爹爹今日將她許配給葉公子也就罷了,否則她寧願做一縷孤魂,亦不會嫁給那風流的許公子。
當真以為她不知曉爹爹的圖謀嗎?道是什麽比文招親,實則早和許公子串通一氣。真不知曉爹爹怎就看中那弱不禁風、且風流不羈的許公子,難道僅僅是因為其父是朝中官員?難道爹爹不知曉許公子的齷齪之事,可謂是西苑城眾所皆知。爹爹,你於心何忍!難道女兒的幸福比不得你將來的飛黃騰達?
見小姐憂愁,女婢也不好相勸什麽,隻希望葉公子今日可以帶小姐逃離這蘇府。自蘇夫人亡故,小姐哪過的是人的生活……可是即便葉公子可前來,那位離家的葉夫人又該如何。想到此,女婢唯歎小姐命苦,在和葉公子郎情妾意之際,葉公子因事遠去北方。路途中,他們不慎中埋伏,為救葉公子、好友不惜舍命。然臨終之際,將其妹托付給葉公子。在其閉眸前,葉公子無奈與那位小姐行大婚之禮,以此寬慰好友。
那位小姐本答應做做樣子,誰知葬好其兄之後便以葉夫人自居。然葉公子好友本是無親之人,葉公子也不敢將其妹丟下,隻好維持著尷尬的局麵。如今連她也不知曉小姐和葉公子是否可守得雲開見天明。一聲歎息之後,她站於窗前望著外麵的眾人,在尋找熟悉的身影……
湖畔不遠處的酒樓中,亦是熱鬧不已,大多在談論蘇小姐之事。廂房中一位男子望著那搜船舫,端起桌上的酒杯痛飲。廂房中倒著不少喝空的酒壇,可見他真真是喝多了。方才蘇小姐步出船舫之際,他真想帶著其遠走高飛。可是昨夜小妹尋不見蹤影,他又怕其出任何麻煩,不然怎對得起因他而故的好友。又是一壇酒空,男子眼中早已迷離。倒在桌上入夢之際,他不忘囈語一句:“靜寒。”
摔破的酒壇引起店小二的警覺,卻不敢相近。這位客官臉色青黑,又手持寶劍,定是不好招惹之人。可是若客官有何不測,那他是否難以逃脫罪責。兩廂為難之中,終見一位身著素白之衣的男子走進廂房,如此他便安心了。
堪堪步入廂房,白衣男子滿臉不悅。甚是大的酒味,和醉臥不醒的朋友,這又是何必!明明相愛的兩人卻要如此折磨,他又怎能放心。見好友如此難過,他終下決心為其犧牲一下。罷,為了好友的幸福他小小的犧牲算的什麽。
走出廂房之後,白衣男子給店小二一些碎銀,將他把好友送回家。隨後在廂房中落座觀看,究竟是何樣的比文招親。不是他自誇,這西苑城中還有那家的公子可以勝過他!
柳絮飛舞空際,戀戀不舍中又是何樣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