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醒來的顏欣四下環顧,未發現小烏身影。靈識溝通後得知它尋得一種仙果,此時正在祭奠五髒廟,一時無法回來。清晨之際,靜謐的竹屋令顏欣腦中浮現種種思緒。

來櫻花林已有幾日,縱然她裝作無事一般,不過是刻意避免罷了。整日忙碌,不過不想回思而已。煉製丹藥、查閱小記、甚至閑來無事還撫琴一曲……期間詢問過小烏封印之事,小烏亦無法解釋她的狀況,也許到一定契機下方會解封。

還有神界之事,未聽聞莫離有何行動,甚是詭異。還有自來此,心中便有不好預感,好似將會有不幸之事。思來想去,顏欣覺略微煩躁,隻得捧起古琴輕撫。此是她近日於林中偏僻處揀拾的木琴,其聲清脆,絕對一把好琴。而撫琴之仙那淩亂的聒噪之音,著實委屈此琴了。

琴音起,櫻花林中更是寂靜,可見方圓數百裏神獸皆苦臉閉聽,大歎命運不濟。更為甚者,仙草盡垂頭似枯萎之狀。由此可知,顏欣的琴技不是一般的糟糕。

本來此不過是她發泄心緒之法,自然不怎上心。縱然竹屋有此類小記,她也懶得翻閱,反正她不覺得難聽便是!

倚在樹上吃的不亦樂乎的小烏,正覺得自己甚是明智。早早便知欣姐難免一番魔音摧耳,怎抵過此時悠閑自在。不過它很是後悔告知天帝欣姐多瞅了幾眼琴譜,次日欣姐便湊巧得到了伏羲琴……

抱著仙果啃得正歡的小烏,知曉一時半會是無法消停的,便根本不關心時辰。反正此地不會有神仙出沒,欣姐自然無礙。

然它不知,此時一道身影早已位於櫻花樹枝椏上。聽聞如此魔音,冷峻的眉頭略微一皺,強忍瀕臨於爆發邊緣的肅殺之意。然後閉眸無視,手執長簫置於唇下,便是悠然一曲。

簫聲時緩時急,輕柔卻帶著詭異之氣,令聽聞的顏欣心下一痛。隨後陣陣簫聲令她憶起童年種種,亦有荒唐的洪荒、近來的流言蜚語……壓抑甚久的心,似乎要宣泄一般。伴著簫聲,顏欣雙手愈來愈快,好似隻有這般才可解脫煩憂。

不知是否乃近日熟練之故,亦是簫聲引領之故,今日的琴聲到算得上一曲。縱達不到悅耳之效,卻不再似平素那般不堪入耳。櫻花林中隻聽琴簫和鳴,一時也算的天籟之聲。良久之後,止聲歸於寧靜。

此時顏欣起身,迫不及待奪門而出。她很是想知曉此知音為誰,若非有同樣遭遇,怎可能有如此心聲。然後一出竹屋,便望見櫻花樹上的來者,心中大呼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他?

入目是那熟悉的玄色衣裳,和那萬分熟悉的冷峻臉龐。隨風輕舞的除卻他的衣袂,還有紫色長發。懶懶的倚在樹幹上,手中把玩著長簫。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能相信方才吹簫之人便是莫離。

他如何知那被拋棄的童年是如何孤寂?他怎知其中的不甘不願?他又如何明白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是怨恨,抑或相思……

見顏欣呆愣,莫離躍身而下,來至其身畔。執著長簫,望著顏欣道:“是怨恨我來之太晚嗎?”聞言顏欣方明白,難怪他安穩甚久,原是另有圖謀。看來他很是希望來一段神魔之戀,不過是否太高估自己了?

“莫離,明人不說暗話,你還是省省吧。”顏欣轉身回至竹屋,不再理他。對於不正常之人,她何必費心費神,何況他還是魔帝。自古神魔兩立,她還不至於不知輕重。

莫離倒不介意,隨即跟上,亦來至竹屋。進門亦不客氣,坐下執壺倒茶,翹著腿直盯著顏欣。望著顏欣略覺不好意思,無奈開口道:“莫不是想請我前去魔界一遊?”同時暗自準備,以防他偷襲。縱然不是他對手,她也不想聽之任之。

“若你欲和我一同前去,擇黃道吉日完婚,自然我是歡迎的。”說完不忘微微一笑,眉眼卻帶著幾分妖嬈。聞言,顏欣剛入口的茶被一口噴出,濺落地麵中。輕咳幾聲後,顏欣決定徹底無視他。

若知事出反常皆有因,她還是小心為妙。同時告知小烏,若感知不到自己,便前去尋上神君。大抵神界也唯有他,可幫助自己了。聽聞顏欣話語,小烏丟掉手中仙果,急忙朝回趕來。

沉默一會的莫離輕聲道:“莫非你不想對我負責嗎?”還不忘眼淚汪汪,好似受多大的委屈一般。顏欣則是滿臉黑線,魔帝您今日確定正常嗎?要不要她尋來上神君為你醫治?如此話語,難道是走火入魔之症?那她應告知父皇,來個一勞永逸,解決隱患豈不更好?

觀天色,亦察覺小烏即來,莫離起身悠悠道:“後會有期,千萬不要太想我。”然後翩然而去,唯留莫名的顏欣。片刻後,臨近竹屋的小烏道:“欣姐,發生什麽事了?”方才轉身的那道身影,好似莫離。難道欣姐被掠至魔界了?

“無礙,就是有魔發神經。”縱然今日莫離過於反常,看來她以後要少碰為妙。今日他未動手,誰知明日如何?而身體被封印的上古神遺力又指望不上,看來是時候煉製防身丹藥,好備不時之需。

返之魔界的莫離,則可猜出明日顏欣的行程。如此也好,她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到底一個小丫頭,怎鬥得過自己。不過想起魔勝前輩的話,他唯有放慢腳步,縱然現在神界可輕易摧毀,那怎抵得過上古神遺力。神界滅亡又怎抵過他稱霸修道界!

沉思中的莫離忽道:“出去,血色幽暗一月。”空際中顯出妖媚之影,她俯身道:“是,屬下謹記。”走出世閣,她不由想起方才魔帝那誘人的微笑。即便被關於血色幽暗一月,也是值得。然後她眉眼一變,浮起仇恨之色。莫離從神界而來,自然是會九公主。她真不知魔帝如何打算,不過若九公主不知好歹,她不介意殺之。

徒步來至偏僻的血色幽暗,入目便是殷紅之色,望著幽暗之地她未有遲疑踏入,帶著戒備警惕周身的數萬妖魔。魔帝此不過是給一個警戒,縱要不得她的命,卻也相差無幾。大抵出去後,少則修養半年吧。輕揮手中長鞭,展開無盡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