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望著前方那深藍光澤的天際,明日便要踏入通境之地,時間還真是快啊。小烏駐步對顏欣道:“欣姐,今日暫且修養精神。明日,即入通境。”亦未讓顏欣開啟結界。因此地甚是僻靜、幾無靈氣,且周圍方圓幾公裏之內,感知不到獸類存在。便不枉費法力,畢竟明日方是關鍵。
聞言顏欣席地而坐,便不再理他們一頭紮進法術之中。時間所剩無幾然域通之術還未掌握,此刻再不習練明日便再無時間。且此刻已是傍晚時分,至明日天亮也不剩幾個時辰了。
顏欣也不思小烏他們究竟能給她留多少時間,即便給她再充裕的時間她不會域通之術一切皆是妄言。那些等她掌握此術之後,再思慮也不晚。
莫離今日未再打坐修煉,而是飛躍一顆樹中,倚著樹幹望天際之景。蒼穹之中丹陽西斜天邊,片片白雲被晚霞輕染,遠處空中偶爾有鳥獸飛過……對於未知的明天,他不知為何心中一片安寧。
近處天際藍色光澤愈加深濃,帶著些詭異之氣,令其懷中冰冷之物輕鳴。通境之地那靈獸應甚是強大,否則懷中帝王令怎能如此。然心中竟絲毫沒有波瀾,如此不是萬分怪異?
此預感令他望一下沉迷在法術中的顏欣,這個女孩明日會為他帶來多大的震驚他不知,卻明了明日便可回之魔界。那麽,他冷冷一笑複又觀望其天際。待回魔界之後,便扼殺其在搖籃之中……
丹陽一點點墜落直至無影蹤,天際卻依然明朗,待夜幕初顯也要半個時辰之後。微風襲來卷帶著些涼意,吹亂莫離那頭紫發。此地無聲,甚是安靜。然一盞茶後聽聞不太清晰的女聲傳來,似帶著不滿之意。後又有男聲而來,兩人大抵在爭議些什麽。
莫離因站位高,早望清來者,竟是他們!難怪他心中安寧一片,如此若他們聯手,明日自然一切順利。小烏自知有誰前來,見莫離神色帶著喜悅之色,難以猜出所來何人。洪荒中,能有誰此刻來至此處?
待飛至樹中朝那裏一望,方看清是誰,此時眉頭亦露出喜色。如此可謂甚幸,果真是冥冥所注定。淩空幾躍朝他們而去,還未近便聽聞那女子道:“不要攔我,我倒要看看那白狐能勝我否。”
那名男子一邊求饒一邊道:“是我說錯,你是洪荒中顏之最絕色。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再與我介意了。”心中卻嘀咕:我這是做什麽孽,說什麽不好,這下她要是能輕饒才怪。女子依舊是不滿之色,冷顏等其乖乖言甜言蜜語。
縱她冷顏也難掩其絕色之貌、傾世之姿,再觀男子衣冠楚楚、玉樹臨風,倒是對眷侶。如此變化令小烏咂舌,這還是以往所認知的他們?彈指間,三百餘年光陰流逝,再相見真是物是人非!
此二人便是以前死對頭的原可和沈緩!若不是親見,怎能想到他們會如此。其實今日他們本於閣樓中幽會,誰料原可笑言其貌比不過白狐,沈緩一個不樂意,便拽著他來此要一見方休。將近通境之時,原可自然要相勸,他終不可能去尋白狐的麻煩。那個女人也是個難纏的角色,他怎能讓沈緩吃虧不是。
誰知到此她不依不饒,連他摘了鮮花也不改主意,真讓他不知該如何才好。在他們僵持時,小烏的突然出現令他們一怔,久久不曾回神,甚至原可手中花朵掉落而不知。
甚久後原可方道:“小烏,怎麽是你?”此處距芒之穀甚遠,它怎會出現在此處?小烏見其回神方答:“原可、沈緩,好久不見。”三百年,著實是有些久了。“顏欣可好?”幾番掙紮原可到底是開口相問,語中的遮不住的擔憂顯而易見。
此問讓本冷顏的沈緩臉色微變,卻未多言。小烏見此明了,道一句:“隨我而來,亦有事相求。”便轉身前去帶路,緩慢之行似無心之舉。原可隨行幾步見沈緩還立於那處,無奈一歎回去擁著她而行。
“不要再妄自揣測我的心意,今後,有你足矣!”低沉的聲音卻難撫沈緩心中的不安,忐忑的內心開始胡思起來。怕其舊情複燃,雖顏欣對其本無意;怕其心變;怕好不易得之的幸福轉身即逝……
原可感知懷中人的輕顫,加其手中之力緊擁懷中,以此來消弭沈緩的不安。自他們和好以來,顏欣便是一個禁止的話題。倒不是他懷舊,而是怕沈緩亂想。他非縱情之人,既然和她在一起便早已將那段情感釋懷,專心與沈緩相處。卻未料今日竟能相遇,也難怪她如此不安。
沈緩察覺原可如此,腦海中卻一直閃現最好姐妹那不堪的結局。彼時她還嘲笑其如此懦弱,然到自己身上方知其是何種滋味。原她身陷如此之深,若屆時原可拋棄與她,她不介意血染雙手。得不之,那便毀矣!
她可不想和好姐妹那般傻,自己為情所困還道什麽隻要他幸福便足矣。結果還不是淒慘一生,最終做出那般瘋狂之事。不敢爭取的情愫算的什麽?然爭取不得,便玉石俱焚亦不會讓其逍遙自樂。
他們所行不遠,便見那個素衣淺裳的女子,依偎於樹下閉眸沉思。容顏仍是和以往一般,卻眉間的憂愁太甚,大抵麵臨困境了。方才小烏不是道有事相求,也難怪如此。洪荒中必經不是她們所待之地,以她們的法力不易之事甚多。
見顏欣已有法力虧虛之狀,小烏忙道:“欣姐,你看是誰?”縱顏欣如此勤勉,然過之焦急也非好事,還是讓她稍緩緩便是。且自她醒來,小烏一直未道和原可他們之事,怕是其早有小小心結。今日巧遇,正可謂一舉兩得。
顏欣睜開眼眸,見原可、沈緩兩人竟微微愣神,似不敢相信一般。彼時還以為早進麒貅肚腹之中,誰知竟非如此。“原可,沈緩。”良久後方道他們名字,語氣頗有些不信。終見其點頭,方知此非夢境之中。
然此刻才察覺他們兩人如此親密,方會心一笑,明了他們如今是一對眷戀。如此她亦是放心了,縱她對沈緩了解不多,卻知其亦是有苦楚之人。且對於原可,她自是希望其走出所謂的暗戀之中,今生能有一個深愛他的女子為伴。縱他們相愛超出她的預料,卻依然為其祝福,望其攜手今後、恩愛如初……
他們可是好一番敘舊,三百餘年之事怎會三言兩語言清。原萬籟之地卻飄浮著笑語,好在此地僻靜,不然便要引發些意外之狀了。一番話語完畢,沈緩才思起小烏那句有事相求之話,急忙問道:“顏欣,到底發生何事?”原可拍拍自己的額頭,竟被喜悅衝昏頭腦忘記如此大事。
抬頭望一眼被墨染的夜幕,顏欣苦歎道:“可謂一言難盡。”待說完前因後果,已是半個時辰之後。原可、沈緩兩兩相望,便道:“放心,明日我們自會相助。一個小小白狐,還有何懼。”然原可不知,沈緩如此痛快倒不是念其友情,而是思若將顏欣送走,那原可不是要乖乖和她在一起嗎。
果真,戀愛中的女子……她究竟有沒有看見原可待顏欣僅是朋友之情,早已無愛慕眼神。倒是其望著她方有微微窘迫、臉頰泛紅、不知所言之狀。這些皆被樹中的莫離瞧得一清二楚,不管他們作何打算,隻要肯幫忙便是。
晚風習習,夜幕中殘月如鉤,此時通境之中是誰在淺笑其不自量力。生活果真太過無趣,明日添些趣味也可,隻是不要讓她太過失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