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同一片月夜下,不安分者何止原可一個。洪荒之外魔界中,亦有三個身影鬼鬼祟祟,似在商議著某事。經這百年來的追查,縱然未親見那個女神,卻已知他們藏身之處。在魔界這些年,他們皆不知有那麽一處。難怪將魔界所能藏身地皆尋遍,均是無果。
“果真這般?”喜樂不確定相問,卻有些不太讚成。冰可的主意縱然不錯,卻極易惹惱亡青。若亡青將魔帝已逝的消息散播出去,那魔界真真是永無寧日。且他們大抵也會被當之為從犯,彼時定是百口莫辯。
手中折扇輕搖,冰可並未回話,隻是滿臉反問,難道還有其他方法。目前唯有提前行事,畢竟在百年中已有妖魔起疑,難道他們要錯失時機方才如此。亡青怎麽抉擇亦無謂,他怎會他們一般心思,他豈能在意魔界之安危。若非那個女神,又怎可能有什麽萬年之約。
“行了,就這麽定了。小樂,便依冰可之意。”妖媚說話,其聲帶有引誘之感。這並非她有意為之,確實因媚功修煉至第七重所至。越是不經意,便越是令聽聞者心神惶惶,看來這百年她著實下了番功夫。
明日便是初十,亦是妖媚等待甚久的日子。自亡青棄神入魔道,她便對之很有興趣,卻非他對手便一直忍耐著。且她最瞧不慣他那副冷傲,神氣什麽,不過一個棄子。她倒要看看,其淪為魚肉會是那般情景。
晨曦灑下,惡穀中一位倩影在習練法術,以之來修煉身心。清晨之際,魔界中魔氣是一日內最輕的,修煉一番她隻覺神清氣爽,很是舒服。察覺身後那道炙熱的眼神,她回首見那個男子。
男子一襲淺灰色長衫,見顏芮回頭收回眼中灼灼目光。“師妹,此番即將結束,馬上便會返之神界。”亡青頓一下道:“即將收尾,麻煩略有些多,今日師兄亦要出門。”
顏芮聞言道:“師兄,切忌安全。”眼中是平素的關切。亡青一點頭,方離開惡穀。回憶起著百年光陰,是他過的最幸福的時光。微翹的嘴角還未揚起便垂下,該是時候尋一解法,這法子可拖不得幾年了。再多的謊言終會有戳穿那一天,他不能再失去顏芮了。
瞧不見那淺灰色身影,顏芮露出疲累之態。大師兄你真的不累嗎?可是我這個聽聞謊言的已經很累了,越來越多的謊言讓她已心寒。這還是當初她崇拜的大師兄嗎?顏芮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若百年前僅僅是推測,那如今她早已斷定師兄已經背叛了師門。每次師兄這般說,都會有出現新變故而不得不拖,一拖再拖似乎他毫無回去之意。且以往執行任務時,若出現無法解決之事,師尊皆會派同門仙人前來相助,怎可能是如現在一樣。
顏芮心中的疑慮越發之多,且如今身處魔界,不得不小心。萬事唯有待回神界方可知曉,然她還能回去嗎?且時日越久,她心中的空寂越多,似遺失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
亡青出惡穀後一路遊蕩,無什麽去處,便來到一處幽暗之地。此處隻見一位老者在自我消遣般對弈,老者知他來,便抓著他要相戰,獨自下棋著實有些無趣。亡青苦笑一下,方坐下拿起平素的黑子。
縱然現在因老者的原因他棋藝進步迅速,卻依然被殺的片甲不留。還未下幾盤,他便興致缺缺,誰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壓迫。老者見狀,隻道一句:“極品。”亡青聞言,即使再不願也強迫自己堅持,畢竟那可是他垂涎甚久的。
時間在黑白子的起落中流逝,不知覺中已是漸入黃昏。複又一局塵埃落定,不出所料黑子就那麽零星幾顆。老者起身而去,留下的亡青趕忙收拾好殘局,等待著老者而來。
約一刻時間,老者抱著一個酒壇出現。一見酒壇亡青的眼睛一亮,果然是極品,連那酒壇都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魔器,泛著流光之彩。一次不經意的話語,他知老者有一壇珍藏的好酒,為曰極品。亡青怎不知他嗜酒如命,雖略有惋惜卻一直未開口,哪知今日有這般口福。
“果真不愧為極品。”亡青飲一口後,大讚道。在老者開封他未聞酒香,斟酒後見其酒透明,似水一般。卻未料其入口後竟那般烈,而下咽清爽無比,真真為好酒。老者揚眉,自然是好酒,難道他一個長者會欺騙小輩嗎?
他們和平素一般平分,不時還相談幾句。待酒壇盡空,再倒不出一滴酒後,亡青卻意猶未盡。老者見此道:“若還想喝,怕要等上段時日。”亡青無謂,他的時間很是充裕,能再飲一次,多等些時日算的什麽。
見夜幕墨染,亡青起身欲離去。卻不料覺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上。老者顏色未變,早知是這般結果。自開酒封後便聞出酒氣中摻雜著一絲別樣的氣味,雖氣味很淡,怎能瞞過他。而他未告知亡青,因死水般的日子甚是無聊。
他輕言:“出來。”陰暗的角落中閃現出一影,款款而至道:“多謝前輩。”其聲妖嬈卻不失敬意,而來者還俯身施之一禮。老者未理會,示意其可以帶著亡青離去。來者見狀,打一個響指,隨行的奴仆便抬著亡青而去。
妖媚行在前麵,卻想不通他為何不會插手相助,且冰可會如此篤定。亡青和前輩的關係很是微妙,而前輩似乎很是喜歡亡青。記得前輩什麽怪癖,連魔帝都會禮讓其三分,何時會與誰把酒言歡。又思起亡青的身份,不由明了,再怎麽前輩亦是身在魔界,難道會幫助外者?
待回到妖媚的住處,已是半個時辰後。奴仆將亡青安置在床榻上便抽身離去,且不忘將房門帶上。縱然他們心中不悅,卻不能言語,這個妖精沒有吃掉他們已經是萬幸之事,怎能再有半點幽怨。
妖媚見人都離去,方來至床邊望著亡青那張臉龐,心中甚是歡愉。尤其是他臉上冷傲的神色,讓她很有征服之感。再怎麽冷傲不過是一個墮落之神,最後還不是要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屋中紅燭被妖媚用法術熄滅,一時漆黑無際。此刻她未忘冰可交代之事,對著亡青施一個媚決。方紅唇微翹輕解雲衫,緩步登上床榻,欲和亡青共赴巫山。銀色月輝透窗而入,今夜定是一個美妙之夜。
卻未料還未碰到亡青的身體,便行動不得。妖媚一驚,不該如此。他不是飲那壇極品,怎還能施用法術。她來不及思索,隻覺眉心一痛陷入昏暗之中。而亡青起身,以為這點雕蟲小技便可,真是可笑之極。
伴著月色,他步履歪斜回到惡穀。沒想到這酒後勁很足,他略有些吃不消。一進惡穀見其情景猛然酒醒,那雙眼眸閃現厲色。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暗道他們果真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