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將原先滿臉的不快隱去,換上體貼的笑顏,“應該的,慕少爺家是高門大戶,對飲食自然該格外小心,這個奴家明白。”

夕顏夾了筷清炒竹筍慢慢品嚐,不由點頭,“鄉間野味果然要比府中的精細膳食味道獨特,夫君也嚐嚐?”

皇帝點頭後,夕顏又夾了筷準備放到皇帝碗中,皇帝卻連動都未動,隻看著夕顏的筷子。

夕顏了然,將筷子伸到皇帝嘴邊,他微啟雙唇,她便將清炒竹筍放入他口中。

之見他閉著眼咀嚼了兩口,也點了點頭,“果然美味,陸夫人莊上的廚師技藝精湛。”

“什麽廚師啊,這都是奴家自己做的,”想容掩嘴一笑,眼中露出得色。

“陸夫人真是心靈手巧,夕顏自愧不如。”

想容得意的為皇帝布菜,將菜一筷筷夾了往皇帝的碗裏去,引得他不住的道謝。

夕顏慢吞吞的吃飯,不再說話,一頓晚飯隻剩下皇帝和想容兩人的聲音,仿佛她和睿文不存在般。

她喝了口湯,突然道:“陸夫人今日的衣衫好別致,咱們在京城都沒見過呢。”

想容拉拉自己的衣衫,俏麗的容顏浮上兩朵紅暈,“這衣裳可是花了大價錢在鎮上的錦繡坊做的呢。”

“錦繡坊?做的衣衫都這麽特別嗎?”夕顏打量了下她的衣衫,同色的繡花工藝精美,花樣繁複,衣服的款式也是宮裏不曾有的。

“錦繡坊可是咱們這兒數一數二的大作坊,連皇宮中的衣料也多出自這錦繡坊,”想容說著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刺繡,飄飄衣袂輕盈柔軟,夕顏不禁多看了幾眼。

“夫人若是喜歡,明兒咱們也買些帶回去,”皇帝喝了口湯,望見夕顏的表情便接口道。

夕顏搖頭,“不用了,夕顏在意的不是這些。”

皇帝吃完飯,放下碗筷,一邊的睿文也很快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想容見他們都已吃完,站起了身,“慕少爺可想嚐嚐咱們這產的茶?”

慶嘉帝接過魏長林地上的熱毛巾擦把臉,又擦擦手,好奇的問:“哦,莊子裏還產茶葉?”

“是啊,咱們這兒的茶葉跟南邊的茶葉可不一樣呢,味道偏重,喝著像桑葉。”想容殷勤的招呼仆從撤下碗碟,端上了粗瓷茶杯。

皇帝將茶杯湊到鼻端嗅了下,“果然茶香馥鬱,與眾不同啊。”

夕顏隻坐著看了眼麵前的茶杯,聞著茶香卻並不動手。

“少夫人怎麽不嚐嚐?”想容見她不動問道。

“夕顏一向不喜濃烈的茶,喝了會睡不踏實。”夕顏緩緩搖頭,望了眼皇帝,淡淡的笑了。

皇帝與她對望一眼,眼中的笑意加深,“夫人想必長途勞累,那就早點歇息吧。”

聽到皇帝的話,想容僵住了,咬了咬下唇,又笑道:“如此,奴家不打擾各位休息了,奴家告退。”

她轉身往門邊走,到了門邊她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回身,對著睿文說道:“小莊子難免招呼不周,各位若有什麽需要,可隨時來找奴家。”

說罷,她向睿文拋了一個媚眼,開門出去。

她剛離開,皇帝便望著睿文大笑出聲,“睿文,你還有什麽需要,還不快去找她。”

沈睿文漲紅了臉,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就連魏長林都憋不住笑出了聲,“沈大人好豔福。”

“陸夫人看中的可未必是沈大人哦,”夕顏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茶杯口劃著圈圈。

“哦?”皇帝止了笑,回頭看向夕顏,“夫人所言何意?”

“陸夫人的話雖然是對沈大人所說,可她看著的卻是少爺您呢,”夕顏滿臉止不住的笑意,繼續說:“恐怕她希望有什麽需要去找她的人,是少爺。”

皇帝望著夕顏的眼漸漸深邃,輕輕扯出唇角的一抹笑意,望著夕顏不說話。

夕顏被她看的心裏有些發毛,低喃道:“皇上盯著夕顏做什麽?”

皇帝牽過她的一隻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我親愛的夫人,為夫可以認為你在吃醋嗎?”

“啊?”夕顏猛抬頭,正看到魏長林和沈睿文正無聲的退出門外,臨出門時,睿文的眼光在她的臉上掃過,立刻轉開。

突然一陣心痛襲來,夕顏深深的吸了口氣,發現皇帝正專心致誌的吻著她的耳垂,陣陣麻癢襲來,讓她忙不迭的伸手抵抗。

“皇上,您還未梳洗呢,”她將皇帝的臉推開一些,努力壓製住心中一波波的悸動。

皇帝一把將夕顏摟在身前,將臉埋在她脖頸,汲取她身上幽雅的淡香,“出門在外,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夕顏不說話,任他摟著自己的脖頸親吻舔舐,在感覺到自己的腿抵到個硬物時,她的臉倏的紅得能滴出血來。

“我的娘子,讓為夫的好好疼你,”皇帝故意用輕佻的語氣逗她,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看著她羞紅的臉頰。

雖然與皇帝有過多次肌膚之親,可是每次夕顏總會很緊張,她抓著衣服的前襟,望著皇帝,嘴上卻說:“皇上何不去找那個想容呢?人家對您可是滿心期待的。”

皇帝一下攫住了她的唇,狠狠的吻著,在將她的呼吸奪取後方才離開,“為夫隻想找自己的娘子,可是我的娘子卻似乎不要為夫呢。”

聽到皇帝刻意的委屈音調,夕顏笑了起來,伸手抱住了皇帝的脖子,這個萬人之上的皇帝,在她麵前總是會不經意的流露出童真的一麵,來逗她發笑,自己不是木頭人,幾次之後也就被他的真誠打動了。

她知道,對待皇帝,隻需要以誠相待,他是個聰明人,誰人對他真,誰人對他假,他自然心中有數。

他的吻帶著濕熱的溫度,一路蜿蜒而下,輕易的挑起了夕顏的熱情,她的手插入了他的發間,發絲微涼,貼上了她**在外的火熱肌膚,讓她愜意的輕歎一聲。

他每次索取都是那麽熱烈,夕顏禁不住輕叫出聲,繼而又緊緊閉上了嘴。

皇帝聽到她的聲音,又細細的吻住了她的唇,讓她又一次沉醉在意亂情迷之中。

次日醒來,天還未亮,夕顏睜了睜眼,就這樣等著窗外的天色一點點的亮起來。

“醒了嗎?”身後的人動了動,立刻燙熱的軀體靠了上來,將她摟緊,驅走了冬日清晨的寒意。

“皇上,該起了,”夕顏不動,淡淡的說。

皇帝打了個哈欠,“好久沒有睡的這麽舒適了,真不想動。”

夕顏回頭,笑道:“皇上說笑了,咱們還要趕去岐東跟禦攆匯合。”

“知道,知道,”皇帝捏了捏她的臉,“夕顏,跟你在一起,我總是不想離開。”

夕顏轉開了眼,看著他泛起湛青色的尖瘦下巴,用指尖戳了下道:“皇上的下巴真好看,”

皇帝嗬嗬的笑了起來,“好了,起來吧。”

聽到屋內的動靜,魏長林敲門走了進來,夕顏趕緊自己穿上衣服,幫著他一起給皇帝更衣。

一切準備完畢,皇帝攜了夕顏剛準備坐下喝茶,那個嬌媚的嗓音又響了起來,“幾位客人昨兒歇息的可好啊?”

皇帝與夕顏對視一眼,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睿文開了門,讓想容進來,之間她捧著一個大托盤,上麵放了件淡紫色的衣衫,轉眼進來擱在了桌上。

“少夫人,昨兒見你喜歡錦繡坊的衣裳,奴家便找了一件出來,是奴家剛做下的,還未穿過,奴家看咱們的身材差不多,所以便想將這衣裳送與你,希望少夫人不要嫌棄。”

她說著將那件衣衫抖開來,淡紫的底子上繡了紫紅色的花草紋,繁複精美,讓人愛不釋手。

夕顏接過衣裳,驚喜的說:“陸夫人真是太客氣了,夕顏不敢收。”

皇帝在一邊說道:“既然陸夫人如此慷慨,慕某也不要占了陸夫人的便宜。”

他做個手勢,示意魏長林上前,將一張銀票遞給想容,“區區一點銀兩,不成敬意,還望夫人收下,就當是咱們對夫人的一點謝禮。”

想容盯著皇帝看了許久,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魏長林手中的銀票,“如此,奴家也不客氣了。”

皇帝滿意的點下頭,見夕顏捧著衣服欣喜的模樣,說道:“既然夫人喜歡的緊,不如直接換上吧。”

“好,”夕顏拿了衣服,走入內室換上。

此次出行,夕顏穿的都是素色衣衫,隻有一條豔粉色的長裙,卻隨著皇攆走水路往岐東去了,沒帶出來。

所以當夕顏穿戴整齊了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不覺讓人眼前一亮。

想容是那種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媚態,讓人不覺心旌蕩漾。

而夕顏的美跟想容完全不同,身著紫衣的她站在門邊,就像一株盛開的睡蓮,淡雅芬芳,尤其是那嫻靜的氣息,讓人見了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睿文站在桌邊,一時看的呆住了,直到見到皇帝起身才醒了過來,

皇帝上前,攙過夕顏的手,“夫人既然打扮好,咱們也該上路了。”

夕顏向他甜甜一笑,挽住皇帝的手臂,跟在想容身後出了莊子。

站在馬車邊,夕顏回身望著佇立在莊門口的想容。

不知道為何,這個陸夫人給她的感覺很奇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總覺得以後還會再見麵,所以她笑著跟想容道別,想容也露出了依依不舍的樣子。

“慕少爺、少夫人,以後經過咱們這兒要來看奴家啊。”

皇帝笑著答應了,一番辭別後,他們的馬車又踏上了往岐東的路。

“對了,夫君,咱們住過的那個村子,叫什麽名字?”坐在馬車上看了會風景,夕顏突然回頭問皇帝。

皇帝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書卷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他抬手揮開車窗邊的簾子,叫住騎著馬跟隨在車邊的睿文,“咱們剛剛經過的是什麽地方?”

早已經聽到夕顏問話的睿文恭謹的回答:“是歸屬岐東的一個村子,叫東山村,據說盛產桑葉,也叫桑葉村。”

“知道了?”皇帝縮回手,又順勢捏了捏夕顏的臉頰,靠向了椅背,執起手中的書繼續看。

夕顏靠著窗,看向隨風擺動的窗簾,目光追隨著那個不時出現眼前,騎在馬背上的挺拔背影,心思卻又不知道飄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