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父女、姐妹初次相遇

眾人圍著月兒,月兒尷尬地坐在沙發上。她索性把另一隻鞋子也脫了,接過永健遞過來的斷了鞋跟的那一隻,欠身向貴賓區的安倍晉太郎和郝永德他們告辭,一邊嘴裏道著謙:“真不好意思啊!今天隻好失陪了!”

“等等,小姐,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家吧!”沒等月兒走出貴賓區,郝永德就在她的身後說。不知怎麽的,他對月兒有一種親情感,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覺。她讓他想起他的月兒來。“如果月兒活著,也有這位姑娘那麽大了吧?”每次看到和月兒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郝永德都會想起月兒,讓他的心一陣陣地疼。眼前的月兒,雖然濃妝豔抹,卻絲毫沒讓他感到有任何的風塵之俗,反而讓他感到猶如八月十五的月亮,清亮而高遠。閑暇之餘,他也玩女人,但他從來不玩年輕的女孩。

“不用了,先生,我就住附近。”月兒婉言謝絕了郝永德的好意!

“等等,小姐!”安倍晉太郎的聲音讓月兒的心裏一陣緊縮,“這是這個禮拜天晚上酒會的請帖,希望小姐能光臨!”安倍晉太郎走過來用雙手遞給月兒一張大紅燙金的請柬,他的雙腿並攏,身子站成七十度角。

月兒聞言,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施施然地轉過身來,用一隻手接過請柬,然後把請柬放在心口,彎了彎腰向安倍晉太郎回禮表達謝意!

出了舞廳的大門,她糾結的內心被冷風一吹,頓時感到清新不少。她配合永健,設法弄斷了她的鞋跟,讓她避免了跟自己父親跳舞的尷尬,倒不是僅僅因為這個。因為她不知道父親除了跟日本人走得近,人品上會是怎麽樣的?會非禮她嗎?那她心裏對父親的情感將會全麵崩塌。

月兒叫了一輛三輪車,讓三輪車夫在大街上到處走。街兩邊的店鋪早早就打烊了,隻有蔡氏診所裏還透著微弱的光線。一輛日本巡邏探測車緩緩在街上蠕動著,試圖截取一些我方的電訊信號。巡邏車的出現讓月兒對吉林城內集結的抗日力量有了深深的擔憂,但同時她的心裏也很高興,說明抗日活動的存在已經讓敵人明顯的不安了。可是巡邏車在蔡氏診所門前停了下來,月兒打發三輪車夫離開,自己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迅速占據有利位置,密切關注著巡邏車的動向。

巡邏車停下後,從車裏跳下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如狼似虎般地朝診所撲去。不一會兒,他們從診所裏押了兩個人出來,一個士兵手裏捧著一部電台。正當他們想把診所裏的兩個人押解上車時,不知從什麽地方飛出一條白色的影子,一陣尖銳的疼痛讓這幾個士兵鬆開了他們抓捕的動作,雙手不自覺地捂著脖子,人緩緩地倒在地上。那個手捧電台的士兵驚慌失措,正要大聲呼救,白衣人手輕輕一揚,隻聽“撲”的一聲,一把鋒利的匕首已深深地插入他的胸口,這個士兵一聲都來不及哼就往後仰去,白衣人穩穩地接住正要落地的電台。

“還不快來幫我!”診所的兩個人看得目瞪口呆,驚魂未定。他們顯然是一對夫妻,聽到白衣人輕輕的斷喝聲,趕緊幫著她把屍體搬上巡邏車。

原來剛才月兒躲在一邊,發現蔡氏診所被端,她想他們不是抗聯就是他們軍統的,反正總是抗日的,她不能不救。於是月兒從猩紅色的披肩裏拉出一條絲巾先把臉蒙住了,然後又抽出一條細鋼線。她悄悄地進入車裏,巡邏車隻剩下一個駕駛員,她從後麵用細鋼線結果了駕駛員的性命。剩下的幾個士兵由於沒有防備又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連摸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月兒打發到了閻王爺哪裏去了。

在診所夫婦的幫助下,月兒把鬼子的屍體搬進了巡邏車,然後吩咐診所夫婦把電台藏好,趕緊把被踢壞的門修好,擦幹地上的血跡,自己把巡邏車儀表盤上的信號指針撥回零,然後開著巡邏車向診所的另一方向揚長而去。

永健在舞廳和郝思佳又跳了幾曲,他邊跳舞邊向她打聽她身邊的人。郝思佳正愁沒有話題呢,見永健感興趣,就滔滔不絕地把她知道的情況添油加醋地進行了轉述和原創。她不知道她所供述的細節對永健來說是多麽的重要。他很想早點脫身去找月兒,可是郝思佳不放他走,一曲又一曲地纏著他跳。他隻好裝作油腔滑調的花心樣子在舞池裏放開了手腳,永健知道郝永德的視線不會離開他和他的女兒郝思佳的。可是他的放làng形骸的舞姿卻引得了圍觀的人的一致喝彩,連郝永德和安倍晉太郎都佩服他的舞技,郝思佳更是被迷得神魂顛倒。她強烈要求安倍晉太郎也給永健請柬參加禮拜天晚上的俱樂部酒會。安倍晉太郎的隨從把他叫走後,郝思佳就被郝永德強行帶回了家,永健才得以脫身。回到客棧,月兒早已歇息了。

永健起床後買好早點來到月兒的房間,發現月兒已經坐在窗邊悠然自得地坐著欣賞著院子裏的風景。客棧鬧中取靜,四周被各種花花草草和月兒叫不出名字的樹木圍繞著,打開窗戶伸手便可摘得樹上的葉子或是果子。此刻,月兒正和停在樹枝上的兩隻鳥兒呼應著,它們叫一聲,她學一聲,鳥兒們似乎很高興和月兒作伴,它們嘰嘰喳喳地撲楞著翅膀,飛走了又飛回來.....

“來來,吃早飯了,月兒!”

永健拿出買來的幾個煎餅果子,讓月兒一起吃!”

“你再好好休息,等下我出去買幾份報紙來。”永健邊吃邊體貼地對月兒說,他們兩人盡量避免在一起現身。他見月兒懶洋洋的,估計是昨晚見了親爹和妹妹後心情還未平複。

永健吃完早飯,就離開了客棧。他忽然發現街上的日本人多了起來,都荷槍實彈的,拿刺刀對著行人進行搜身,弄得街上雞飛狗跳的很不安寧。永健坦然地舉著手讓他們全身摸了一邊,然後大模大樣地買了一盒煙和幾張報紙返回客棧。

他回到月兒的房間,月兒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側身站在窗口注視著院子裏的動靜。

永健把報紙拿給她看,月兒飛快地瀏覽了一下頭條:巡邏車,你在哪裏?

接下來是對失蹤的巡邏車的描述和大約失蹤的時間和裏麵的士兵的介紹。

月兒又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的行動,梳理著每一步的細節。雖然這是一次偶然的行動,但她發現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既保住了蔡氏診所的電台又毀滅了敵人發現的抗日勢力的蛛絲馬跡。昨晚她開著巡邏車一直到護城河,然後點燃了它。所有的秘密隨著巡邏車的燃燒飛灰湮滅,日本人要想再找到線索又得花一段時間。這給抗日的各方勢力贏得了時間。月兒非常想趁他們忙著追尋巡邏車的時候把軍火庫給炸了。可是目前除了炸掉的一個假的,真軍火庫蹤跡全無。她心裏打定主意,今晚要夜闖司令部,找到與軍火庫相關的情報。

昨晚回客棧後,月兒一直在想蔡氏診所電台的事情,她想和永健搬離客棧,到蔡氏診所旁邊租一套房子。

在吉林城內的日本警備司令部裏,安倍晉太郎倒背著雙手,他的臉色鐵青,嘴裏嘰裏哇啦地對著旁邊低頭站立的一名年輕軍官說著什麽。那名軍官就是到過熊果林的家並致月兒養母那小英死亡的吉野淳吾,現在是駐吉林日軍總部特高課課長。

對於吉林城內無緣無故失蹤的巡邏車,安倍晉太郎大動肝火,限吉野三天內找到失蹤的巡邏車和車裏的士兵。吉野隻會說“哈衣哈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