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聽了呂良的陳述,誌興愣在那裏一動不動,似在沉思著什麽。
“沒想到你小子這麽牛?那王玲有什麽反應啊?”周鋒則一笑道。
“今天一天她都沒和我說話,她看我不好意思,我看她也不好意思。晚課下來後,她給了我一張紙條,在這呢,你倆自己看吧。”呂良說完尷尬一笑,從兜裏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紙條。
周鋒一把從呂良手裏奪了過去,展開和誌興一看,隻見上麵寫道: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學習成績優異,為人正直善良,敢作敢為……好好學習吧!將來你會遇到更合適你的人,大家以後還是朋友。”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周鋒看後苦笑一下道。
誌興看了周鋒一眼,想到不久前周鋒說的關於劉秀已經嫁人的事,不禁為他感到一陣酸楚,想要安慰他幾句,卻不知說什麽好。
“唉——”呂良長歎一聲,低頭不語。
“王玲是一個很有思想很有分寸的女生。”誌興看了呂良一眼,歎了口氣接著道,“人與人之間是要講究緣分的,人生應該釋懷一些……”
外麵飄起了鵝毛大雪,潔白的雪花輕柔地灑落在大地上,如夢如幻。誌興透過玻璃窗,靜靜的望著天空發呆。在他的床頭放著一張紙,紙上寫著這樣一首詩:
“風雪
風溫柔地吹,
雪羞澀地飛。
就在這一刻,
風擁抱著雪。
雪依偎著風……
縱然風去了,
芳菲灑滿人間。
盡管雪融化了,
笑容長眠花下。
風雪無憾於韻華,
天空永遠閃爍著——
激情的火花!
曠野永遠矗立著——
愛情的寶刹!
85
12月24日是西方的“平安夜”,也稱“聖誕夜”,是西方家人團聚的日子。然而當它傳入祖國內地的校園的時候,卻變換了其原有的味道。這一天,男孩和女孩之間互贈蘋果,以此來祝福對方平安快樂。
“當——當——當——”誌興屏住呼吸,敲了三下女舍209寢室的門。
“啊!林誌興噢,快請進來。”開門的王玲熱情地道。
“她們到哪裏去了?”誌興見寢室裏隻有王玲一個人,一愣道。
“她們還沒回來,好像上網去了。”
“啊——那你怎麽沒去呢?”
“我有些累了,再說也不願意去。”
“那好好休息一下吧。對了,這是我為你們四個買的蘋果,平安夜了嗎,祝你們平安快樂。”誌興一臉赤誠地道。
“謝謝!哎!林誌興,這個蘋果是我送給你的,雖然沒有包裝,但是它挺大的。本想下去送你的,你既然來了,就直接帶回去吧。”
說完,王玲從床鋪上拿出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遞給了誌興。
誌興的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心想,王玲原來也有這麽可愛的地方,怪不得呂良被迷得神魂顛倒。
“謝了。”誌興接過蘋果一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沒有包裝的才是最好的”……
從209寢室回來,誌興躺在床上,手裏拿著張紙條發呆。其他室友都不在寢室,屋裏顯得靜悄悄地。
“哎!想什麽……”
“啊!”誌興一驚,當即從床上彈了起來,差點直接跳到地上。與此同時,誌興看到一個腦袋從床上緩緩縮下去了,好像是許天權。
“啊——呦——”緊接著,從地上傳來了一陣似哭非哭,似嚎非嚎的叫聲。
誌興俯身一看,隻見許天權蹲在地上,向地上吐了兩口唾液,用舌頭舔了舔左手食指,隨後將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最後捂著嘴呻吟不止。在許天權的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粉色羧料袋包裝的蘋果。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嚇了我一跳。”誌興定了定神道。
原來許天權推門走進寢室,見誌興正躺在上鋪愣愣地看著手上的一張紙條發呆,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許天權童心忽起,想嚇一下誌興。他悄悄地走到誌興床前,雙手和腦袋輕輕地搭在床上。由於他身材矮小,他隻得墊起腳來。
誰知許天權話還沒說完,伴隨著誌興的一驚,床鋪發生劇烈晃動,帶動了許天權的下巴,一下咬到了他的舌頭……
“怎麽了?”見此情形,誌興一愣道。
“我……我招誰……惹誰了我……”許天權哭喪著臉道。
說完,又連連向地上吐了兩口唾液。
“怎麽了?你的嘴……”
誌興向許天權吐在地上的唾液看了看,當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不覺大笑了起來。
“我……笑什麽笑……”許天權鄒了鄒眉道,“給你!這是穆可玲(瑩)……讓我給你的,上麵鎖門了,她說不靈(能)……當麵給你了,讓我替她祝你平安夜快樂。”
說完,許天權將蘋果丟到誌興床上,轉身拿起了窗台上的牙缸。
“你的舌頭……沒事吧?”誌興想極力保持關切的語氣,卻忍不住笑道。
“沒事。”許天權說完,自己也笑了……
誌興拿起可瑩送的蘋果,仔細端詳了起來。
蘋果算不上大,但卻很紅。外麵裹著一層透明的粉色塑料袋,開口處用紫色的小花束起。在塑料袋的裏麵,蘋果的外麵,誌興竟看到了兩根長長的黑亮的發絲。
誌興的心頭一亮,仿佛升起了一輪明月;身體裏的血液沸騰了,似噴發的火山;雙眼散發著光芒,如兩股清澈的泉水……
在我國古代,女子為了含蓄的表達對一個男子的傾慕之心,把自己的頭發贈送給男子,象征著忠貞不渝、亙古不滅的愛情。
想到這兒,誌興將剛才丟到床上的紙條拿起來重新看了看。在他心裏,那個決定了的想法變得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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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的會議室門口,靜悄悄地。忽然從下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從腳步聲的大小和頻率來判斷,來人似乎是一個女子。伴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誌興的心變得更加焦灼不安起來。
忽然,樓梯的拐角處一閃,現出了一個柔弱女子的身影。誌興一眼就判斷出來人正是可瑩。
由於可瑩是從光亮處走向陰暗處,瞳孔還沒有適應過來。她一抬頭,隻隱隱看到麵前站著一個黑影,然而憑著那份特有的氣息,心中那份特有的感覺,可瑩知道麵前站著的人就是誌興。
“你……什麽時候來的?”誌興極力克製,但聲音仍仿佛撥動的琴弦,在空氣中顫動著。
“我……”可瑩竟說不出話來,頓了頓道,“我吃完晚飯就來了。”
“食堂的飯吃得還習慣吧?”
“還行吧!你沒有發現我都胖了嗎?”
看著可瑩那依舊柔弱,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身軀,誌興的心中升起了無限憐惜。
“呂良跟我說你在老地方等我,我還以為他騙我呢!”見誌興不語,可瑩不覺一笑道。
“最近還總哭嗎?”誌興突然問道。
“沒有了。”可瑩頓了一下,轉而又道,“誰說我總哭啊?準是呂良,看我回去不收拾他的。”
誌興一笑,笑得極苦。
“我姐要結婚了。”感到誌興正脈脈地看著自己,可瑩臉一熱,忙低下頭岔開話題道。
“是嗎?那我姐夫是誰呀?”誌興心裏還想著可瑩時常獨自落淚的事,不覺隨口問了一句。待明白過來,話已出口了。
“我姐夫是……誰是你姐夫呀?再胡說……不理你了……”
可瑩猛然醒悟到誌興的話,臉不覺一熱,剜了誌興一眼。表麵上洋裝生氣,心裏卻升騰出一片暖意。
“我對燈發誓……”誌興連忙舉起右手,抬頭看了看燈,見燈並沒有亮,隻是從天窗處射進來微弱的光芒,逐改口道,“我對天窗發誓,我絕對是故意的!不!我不是無意的……我……”
見誌興又像高一時一副呆頭呆腦,傻裏傻氣的樣子,可瑩不覺掩麵笑了。
見可瑩笑了,誌興一麵用手撓了撓頭,一麵傻笑了一下。
“我姐夫是我們村的,也是大學畢業,而且和我姐還是小學、初中同學。”隔了一會兒,可瑩淡淡一笑道。
“是嗎?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竟發現適合自己的人原來就在自己身邊,可謂‘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誌興苦笑一下道。
“喲——又吟詞了,怪不得陳昤說你像個‘大詩人’。”可瑩吐了一下舌頭,頑皮一笑道。
“所謂詩人,無非眼淚比別人多點罷了。”誌興一笑道。
“你說的那是‘濕人’,潮濕的‘濕’,不是詩詞的‘詩’吧?”可瑩咯咯一笑道。
誌興也一笑。
“這兩個周末你……怎麽沒到我們寢室呢?”可瑩忽然想起什麽地道。
“我……呂良向王玲表白的事你知道嗎?”誌興正在躊躇該怎樣進入主題,經可瑩一提示,趁機反問道。
“全班同學都知道了。”可瑩一笑道。
“我感覺他們倆挺合適的,郎才女貌,你覺得呢?”
“我也這樣覺得,但……”可瑩猶豫了一下,接著道,“王玲有她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倒挺佩服呂良的,率性而為,不被世俗的眼光牽拌。我感覺以前我太懦弱了,總是瞻前顧後……”
“你有你的難處嗎!”不待誌興說完,可瑩便打斷了誌興的話,低下頭道,“我……理解你。”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即便此時誌興跌入了萬丈深淵,相信他也沒什麽怨言了!
“或許是受呂良的影響吧!我感覺我應該向他學習一下。”沉默了一下,誌興緩緩地道。
可瑩的心一下變得緊張起來,她靜靜地注視著誌興不語。
“以前,我顧及的很多,就是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因此,這次我想把你我的命運交到你手中,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能夠接受。”
一瞬間,可瑩忽然感到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千斤重,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可瑩咬了下下嘴唇,剛欲說什麽,卻被誌興接下來的話打住了。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可瑩心中一片大窘,臉上陣陣發燙,沉默了好一會兒,勉強一笑道:“快……上課了,我們……我們回去吧!”
“好啊!這是我寫給你的,就算是詩吧!前一首是我過去寫的,後一首是我前幾天的一個晚上寫的。”說完,誌興從衣兜裏掏出一張信簽,遞給了可瑩。
可瑩心懷忐忑地從誌興手中接過信簽,和誌興肩並肩地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