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魔情 第一百三十一節 聖升怎辨（上）
“仙器？”紫貂看了古升一眼：“你不是有很多嗎，借我一件，我欠你第二個人情。”古升突然一笑：“這個嘛，我要考慮一下。”紫貂也不催他，抬起手來，袖子裏飛出一點綠光。古升伸手握住，乃是一塊圓形的翠玉玉佩。“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一般的傳訊玉符找不到我，就用這個吧。”古升一點頭：“好吧。”紫貂的身體化作一道紫光，地上又重新冒出一道灰光，兩團光芒纏繞著一起飛向遠處。他還沒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幫紫貂找到鑒心寒，紫貂明顯和鑒心寒是仇人，要是幫紫貂找到了鑒心寒，那麽以紫貂的實力，再加上自己借給她的那一柄仙器，說不定她可以和鑒心寒鬥個旗鼓相當。可是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要是紫貂輸了，鑒心寒心狠手辣，決不會讓紫貂活著離開，自己豈不是害了紫貂？雖說他和紫貂沒什麽深厚的感情，可是卻也沒什麽仇恨，紫貂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死了，他恐怕也會很內疚。若是紫貂贏了，那麻煩又來了：鑒心寒本來是他骨聖的對手，紫貂打敗了鑒心寒，那就意味著紫貂取代了鑒心寒的地位，成為挑戰他魔道第一人位置的人。古升心中矛盾，他可不想和紫貂對決，和一個女孩子有什麽好打的？不是他輕視女孩子，而因為古升雖說乃是魔道，卻是魔道中的君子，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他雖然這麽想，不過心中卻是有些盼望，紫貂要是把鑒心寒打敗。自己也能省點事情。況且紫貂乃是距離飛升最近的一個人，自己將來去了仙界，還需要她幫忙。古升心中遺憾：小豬和未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飛升，要是自己三人一起飛升。去到仙界，那就好了。他又開始想著怎麽幫助這兩個好朋友提高修為了。
一通亂想，沒什麽收獲，古升搖搖頭，把手中地翠綠玉佩收好，掉轉頭，準備回山門去了。沒想到剛剛走到山門外麵，天空直墜下一個人來，“咚”的一聲落在了他的麵前。就住他的衣服說道：“嘿嘿，讓你看看老祖宗我地本事！快走……”原來是無德道人。古升連忙問道：“怎麽了？”“你莫要管那麽多，快些跟我來，否則錯過了好戲，你便要不認賬了。”古升心中疑惑，也不知道什麽事情，便任由無德道人拉著，快速的往山門裏去了。沿途弟子們看見了。都很奇怪，交頭接耳：“古升這是怎麽了，師叔祖幹嗎揪著他呀？”“我看八成是出事了，古升哪裏招惹這個老祖宗了。”“都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那老祖宗，咱們可惹不起，快幹活吧！”“說得對。除了古升和他自己的徒弟朱無照，誰還敢招惹他呀！”弟子們對古升肅然起敬，同時也為他默哀一陣子。
“師叔祖，您到底有什麽事情？您這個樣子拉著我，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古升一路走一路央求無德道人放開他，無德道人說道：“你快些跟我走就是了。哪兒那麽多廢話！”古升無奈，隻好這麽被無德道人揪著，快步跟在他後麵。無德道人一直拉著他，來到了九隱的門外。古升奇怪：“師叔祖，這不是我們的隱劍院嗎？”“噓！小聲點。”無德道人衝他擠眉弄眼：“被裏麵的人聽到了，咱們可就什麽也看不到了。”隻見無德道人對著九隱地房門掐了一個法訣，伸出手指一點，喝了一聲：“現！”一道微弱的光芒射在窗戶上，窗戶完全變成透明的，裏麵地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隻見九隱半躺在床上，臉色還是有些慘淡，任霜寒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喂他喝藥。無德道人得間洋洋：“怎麽樣，我老人家出馬，一個頂倆。看看剛剛從外麵取經回來，就搞定了這件事情，你們這些小輩，還是欠些火候啊，年輕人還是要多學著點……”古升嗤鼻：“切！什麽，這明明是我的功勞，您老人家回來之前，我已經搞定了！”無德道人大怒：“你這小子竟敢和我搶功！”古升也一挺胸脯：“您老人家怎麽能這麽厚臉皮，什麽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無德道人氣的七竅生煙：“你、你這小子，你還反了天了你！”古升嘻嘻一笑：“您老人家這天，不知道已經被朱無照翻反了多少回了，也不差小子這一跟頭！”無德道人不怒反笑：“你們這幫沒大沒小的兔崽子，老祖宗有臉麵，都被你們扒光了……”他神色一整，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不過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是我老人家的功勞！”他說得言辭鑿鑿，古升哂笑道：“您能老人家真是一棵老樹。”“嗯？什麽意思？”“皮厚啊！”“你……”古升連忙閃到一邊，天空中電光一閃，一道旱雷落下，“轟”地一聲地上多了一個坑。
屋內的人被驚動了，任霜寒厲聲喝道：“什麽人！”無德道人咳嗽了一聲，大大咧咧的說道：“是我老人家，在教訓後輩呢，你們不用管。”任霜寒和九隱都不敢吱聲了，無德道人害怕事情敗露，趕緊收了“透視符”，揪著古升飛快的離開。古升半路上說：“我有證人，您老人家若是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真的？”無德道人眼珠一轉，古升嘻嘻一笑：“我騙誰也不敢騙您老人家呀！”無德道人哼了一聲：“哼，這話應該倒過來說罷？”古升不好意思的笑笑：“您還真是了解我——不過這一次確實是真的。”
古升領著無德道人來到龍狐的院子外麵，高聲喊了一嗓子：“狐兒，快出來。”龍狐一蹦一跳地出來，看到無德道人也在，不由得愣了一下，無德道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嗯，怎麽了。我這個老頭子也在，不能和小情郎卿卿我我了？”龍狐臉上一紅，啐了他一口：“師叔，這是您這長輩應該說的話嗎？”無德道人不爽道：“好了好了。隻要說清楚了，我老道士馬上就走，不耽誤你們地時間。”“什麽事情？”“狐兒你把我師傅和任霜寒任閣主的事情，跟師叔說清楚。”古升心中暗自得意，幸好山人早有準備。龍狐笑笑說道：“哦，九隱師兄的事情啊——這件事情多虧了無德師叔啊！”古升不料她竟然突然倒戈，驚訝之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你……”龍狐笑嘻嘻地攔住他：“我什麽我。咱們可要好好感謝無德師叔！”無德道人哈哈大知，高興極了手舞足蹈叫道：“古升，你小子聽見了吧，哈哈哈……”老道士興高采烈的飛走了，古升一臉的鬱悶。
無德道人開懷大笑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正好碰到了朱無照在院子裏麵：“師尊，您老人家這是怎麽了。這麽高興？”無德道人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出來，末了說道：“還是龍狐這孩子明事理，是個好姑娘。”朱無照嘲笑他：“師尊，您老人家又被騙了！”無德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睛問道：“我怎麽又被騙了？”“您給九隱師傅做媒成功，有幾個人知道？”“我和古升兩個。”“您沒有告訴龍狐吧？”無德道人搖搖頭。朱無照兩手一攤：“那她是怎麽知道的？還要感謝您？您還這麽高興得回來了——她分明是在敷衍您，讓您趕緊離開，給他們小兩口留出二人世界的時間……”“還真是這樣子……”無德道人跺了跺腳。搖搖頭，悶悶不樂地回屋去了。
那邊古升質問龍狐：“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幫老道士不幫我？”龍狐笑眯眯的挽起他的胳膊：“唉呀，好了。難道你還想和師叔糾纏不清不成？”古升撇撇嘴：“這倒是不想。”兩人回到龍狐的小院子，龍狐把院門關好，領著古升進屋。在房門後麵貼上了兩道靈符。古升豔情歪了，混身一緊：“你、你這是幹什麽？”龍狐轉過身來，神色嚴肅：“古升，有件事情我要問問。”“什麽事情？”“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古升心裏一個咯噔，嘴上強自說道：“沒有啊，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了？我怎麽敢……”他開始嬉皮笑臉，妄圖蒙混過關。古升的詭計沒有得逞，龍狐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告訴古升，她並沒有被欺騙。“那麽……”龍狐說道：“和我談談那一幅白玉骨架吧！”古升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說道：“你都看見了？”古升轉過身去，背對著龍狐。龍狐在他身後說道：“看到了一些。”古升歎了一口氣，為自己辯解：“你知道的，我不願意對你有任何地隱瞞和欺騙，但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龍狐在背後急促的追問：“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你讓我有些搞不懂了。”古升又歎了一口氣：“好吧，這個秘密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
“我是古升，同時我也是骨聖——魔道第一人、壘骨城主骨聖！”龍狐霎時變色：“什麽！”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然後接連幾步，一直退到了牆邊，重重的癱坐在一把椅子上。整個房間內一片死寂，很久沒有人說話，在狐的臉色在那瞬間轉換了好幾次，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思想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龍狐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木然地問道：“這、是真的？”“是真地。”古升輕輕的回答。“可、可你分明有血有肉……”龍狐不明白。古升說道：“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的骨架出了一些問題，生長出了皮肉——這件事情還要從很早之前說起，我們壘骨城和無為劍派世代同居於萬仞山之中，素無往來。壘骨城的人決不會靠近煙雨峰，無為劍派的人也決不會靠近無底深淵。可是，偏偏在我即將飛升地時候，道心不穩，突發奇想，想去看看煙雨峰，我骨聖一生，走遍大江南北，卻從未涉足過煙雨峰。念頭一起，便無法可治，我來到煙雨峰下，卻不料正好遇上了百年不遇的雲華洞出現，我被雲華洞吸進去，中間發生了什麽，我根本不知道，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皮肉。我的種玉大法原本即將大成，卻被這一身皮肉封在了骨頭裏，連同我以往的元神一起被封在了骨頭裏麵。無可奈何，為了繼續修煉，我隻好投身正道，拜在無為劍派門下。”
古升一口氣說完，心中也似乎輕鬆了許多，這個秘密一直深藏心底，他不曾對任何人說起，今天對龍狐完全袒露秘密，反倒有一種一吐而快的感覺。龍狐仿佛聽到了一個童話故事一般，瞪大了眼睛，滿眼不可思議的聽著古升的訴說，古升說完，她許久沒有反應。古升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除了這件事情，我沒有任何事情隱瞞你，更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他突然頓住，不再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古升心中還抱著一絲的希望，他走出房間的每一步，都故意放的緩慢，可是那一聲他期盼的呼喚，始終沒有在耳邊響起。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龍狐的嘴唇動了幾次，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來。他的一隻腳跨出了房門，他的心已經絕望了。另一隻腳也邁了出來，他回手關上房門，外麵的天空一片晴朗，萬裏無雲，豔陽高照。無為劍派破落的山門沐浴在一片熾熱的陽光之中，古升心中卻森然冰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有些熾熱，體內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古升麵對著外麵的世界淡淡一笑，邁開步子走向院門。
他拉開了院門，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咣當！”房門被撞開，龍狐在後麵一聲大叫：“古升！”古升沒有回頭：“嗯。”龍狐的語調急促，不住地喘息。“你聽到我剛剛喊得是古升還是骨聖？”古升轉過身來：“我聽見的，是古升。”“那麽回答的人呢？”“也是古升。”龍狐胸口起伏：“你也聽見了，我喊得古升，我隻要我的古升回來。”古升眨了眨眼睛、揚揚眉毛，看看自己的腳尖、又看了看龍狐：“是的，是古升。”龍狐飛快的跑過來，一把推上了陸軍門，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隻要你還是古升，我就還那麽愛你！”古升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憐愛的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古升、骨聖，怎麽分得清楚呢？”“那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