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元靈女的疑惑
醫院,一個我隻在電視裏見過的地方,師公常說現代人的出生與死亡大多數是在哪裏。
所以哪裏充斥著各種暴戾,與悲傷的亡魂,和那些亡魂打交道最好的方式是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山澗人民醫院是一家年代久遠的醫院,死過人的地方都會帶有莫名的陰涼。那是因為人的生命消散的一瞬間會釋放出一絲死氣,這縷死氣會夾帶著生前不的不甘與恐懼。
這不甘與恐懼被稱為怨念,不甘意味著生前還有事未完成,恐懼是害怕死後的世界會清算他活著的時候的罪孽。
怨念屬於陰晦之氣,腐蝕掉死時所在的那片地域裏的陽氣。
所以死人過多的地方就會被腐蝕成陰煞地。
剛剛死去的亡魂無法接受死去的事實,往往會聚集在陰煞之地去感受更多的悲傷,以為那裏會有一種方式讓它還陽,且不知道留戀陽世會讓那些亡魂遵守大道法則去酆都城報到,留在陽間成為孤魂野鬼。
我走下麵包車,開啟法眼,想看看師公說的醫院真的是那麽肮髒?
法眼下醫院大門聚集了大量不願意離去的鬼。他們保持死前的模樣,彼此哭訴著陽世間放心不下的事,有的想去報複卻無能為力,他們走不出土地公為他們設置的法術結界。
趙倩羽帶著我走進住醫院,進入醫院,我才知道師公活著的時候為什麽不願意走進醫院的原因。
濃鬱的死氣帶著恐懼與暴戾的陰晦之氣,參雜著新生命誕生時濕漉漉的餛飩初開之氣。
那種新生之氣讓那些亡魂拚命的往產房擠去,想奪胎複活,然而產房則由胎神的法則守護著,亡魂不能越雷池半步。由此產生那種著急的焦慮,妒忌的哀號。
產房帶來了亡魂的暴戾,陰煞之氣醫院比任何地方更為恐怖。
我為自己上了一道屏蔽符屏蔽掉陰煞之氣,也由此讓那些亡魂以為我是一具柔弱的軀體,可以堪此奪殼還陽。屏蔽盾受了幾次撞擊我終於忍受不了亡魂的騷擾升起法相逼退亡魂。
法相一詞來源於佛教,道教裏麵的法相被喚作道體。簡單的說法相就是你修行的元神形態。
法相也好,道體也罷,其形態的虛實,大小,完全可以判斷修道者道行的高低。
於我而言,我的法相才出現雛形,腦後有淡淡的元神之光散發出來,對於一個修行才十年的修士來說這是難能可貴的。
神光逼退了所有亡魂。
趙靈羽在最南麵的病房,當我靠近趙靈羽身邊,發現這又是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不過她羊脂玉般的色澤下蘊含著一絲烏青之氣。直覺告訴我,怨靈已經入侵她的軀體,或許是好的一麵,也可能是壞的跡象,好的一麵是怨靈入駐讓別的亡魂無法染指,壞的一麵是怨靈闖入泥丸宮。
泥丸宮,人體三神匯聚重要的場所,性命之根本。
修道者稱之為神海,識海,凡人三魂之一識神所主導意識產生的場所。一旦泥丸宮被入侵,直接導致人的意識行為受到控製,怨靈入侵泥丸宮,雖有手段將之清除,可誰都不能保證在清除過程中不傷及經脈,損其神海。
對於靈媒驅除附體,驅靈者最忌諱的情況就是受害者的泥丸宮被入侵,而偏偏入侵的惡靈最喜歡攻擊的地方就是泥丸宮,這就是那些被附體的人行為失常的直接原因。
關上病房的門,裏麵隻有我和趙倩羽。
我站在病床邊,病床上趙靈羽蓋著一張薄薄的白色被子,我仔細拉開趙靈羽的下眼瞼,看到一絲黑霧已經占據了她的下眼球,我在探脈象,然後搖搖頭:“氣若懸絲,眼瞼半黑,失魂占體,泥丸淪陷。”
趙倩羽聽我如此說,似懂非懂的著急問:“小神童,我妹妹還有救嗎?”
“這個得問你妹妹了。”我左手一揮,將在泳館裏捉到的念靈體放出來,趙倩羽盯著那念靈體氣得全身發抖,我對趙倩羽說:“切莫要亂動。”
趙靈羽的魂魄被囚禁法陣中驚魂未定,如果這時候被驚嚇,即使回歸軀體,醒來後也會變的神智不清,趙倩羽收斂性情且待趙靈羽回魂,我也帶著疑問在一邊看著,我一直懷疑趙靈羽被自己的守護怨靈防禦性占據軀體,如果不是,放出的魂魄靠近被占據的軀體,很有可能被占據軀體的怨靈吞噬。
介於趙靈羽的惡行,我放她回軀體的風險也隻能由她自己承擔了,是禍是福看她的命了。
處於遊離狀態的趙靈羽的魂魄來到自己軀體邊,軀體裏冒出一股黑煙,黑煙形成一個人形態的黑霧接手將趙靈羽的軀體放回軀體裏,然後黑霧消散在空氣中。
簡短的情形猶如一個短小的故事,我似乎已經明白這對元靈女姐妹的一切。
滋養符,修複符打進趙靈羽的體內,幾分鍾後趙靈羽毫無懸念的醒來,她恐懼的盯著我,也害怕的盯著趙倩羽,趙靈羽低著頭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趙倩羽盯著趙靈羽詰問:“你他媽的為何要殺我,說,給我一個解釋。”
我走向窗台邊,身後的一切已經不關我事,她們兩個是打架或者強脖子已經與我無關。
死亡線上掙紮過來的趙倩羽似乎沒意識到我暗示的問題,她指著卷縮在病床上的趙靈羽破口大罵:“你我可以是親生的雙胞胎姐妹呀,你他媽的怎麽會想到要殺我
??”
趙靈羽任由趙倩羽發瘋似的打罵,也不還手。作為一個帶著良心去救一個陷害自己的普通人,再多的苛責也不為過。
等趙倩羽罵夠了,趙靈羽也鼓起勇氣道歉,兩姐妹冰釋前嫌和好如初。
“你們鬧夠了沒有?”我突然轉身麵對著趙氏姐妹,趙靈羽看到我好像看到老虎似的,縮到趙倩羽身後。
趙倩羽看著我,似乎感覺事情上有點可疑的地方:“小神童,如果你有話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你們有想過這個守護怨靈是怎麽來的嗎?”我盯著兩女的眼睛,隻看到一片茫然。
她們搖搖頭。
我繼續說:“一般的鬼魂,自然形成的怨靈一旦進入人體,闖進凡人的泥丸宮,根本不會乖乖的出來,除非它被人下了守護烙印。而在你們身上恰巧又這種烙印。這屬於非正常性靈異事端,綜合你們兩人的身體性質,我可以說有人刻意如此栽培你們。”
趙倩羽不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麽:“我們兩姐妹不過是普通的雙胞胎姐妹,有什麽地方值得別人刻意培養。”
“你們並非普通女人,那個可以栽培你們的人也不是普通修道者,若是可以,明天你們就有多遠跑多遠吧,逃出華人生活的範圍,然後好好生活吧。”我叮嚀說,元靈女的命運是坎坷的,我不想她們兩姐妹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在山門的記錄裏元靈女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此話怎講?”趙靈羽問。
我無力的說“我在你們身上的守護烙印裏嗅到一個熟息的味道,幾乎可以肯定是誰在你們身上下的烙印,不過對方十分強大,手段卑鄙毒辣,而且你們已經到了采摘年齡,所以,你們還是逃吧,現今的社會管製在強大的修道者麵前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