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大陸叢林密布,其中不知隱沒多少凶禽猛獸,人類的城池與城池之間相隔萬裏,即便是以天朝、皇朝之力,也難以對國內的山林地勢進行深入勘察,現在城池之間相連的道路幾乎都是長年累月的往來人群踏出來的。相傳在數千年前,世間隻有城而沒有國,便是因為道路不通,根本無法征戰。但道路兩旁依然是原始叢林,也常有猛獸毒蟲跳出傷人的事情發生。

原始叢林的清晨霧氣彌漫,甚為潮濕,陽光透過重重枝葉絲絲縷縷地降落下來,空中便出現一段段的小彩虹,枝葉之上的露珠也是色彩繽紛,如夢似幻。

“這便是老虎麽,一巴掌就拍死了,真沒癮。”叢林中,風寒水看著身前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老虎,拍了拍雙手,意趣聊聊。

“這隻是最為普通的野獸罷了,叢林之中,時有異獸、蠻獸出沒,甚至還有開了靈智,懂得吐納修煉的妖獸,切不可掉以輕心。”身後的風蕭蕭提醒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風寒水隨意的打量著四周的叢林,感覺一切都是那麽新奇,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總算自由了,這江湖,將任我縱橫!”說完,雙手插著小蠻腰哈哈大笑不已。

風蕭蕭無奈,說道:“我們便一直向南走吧,然後到無盡丘陵之中找尋師公。”

“師公?母親說的那個傻裏傻氣的老頭子?”風寒水止住瘋笑,頗有些意外的說道:“據說他整天去山裏偷猴兒酒呢。”

“走吧,見到師公你便能知曉一切了。”風蕭蕭當先向前走去。卻見風寒水大叫一聲:“看我自創的絕世輕功身法‘地上飄’。”接著便狂奔而去。

風蕭蕭卻是一愣,怎麽又是地上又是飄的?看著風寒水歡快的身影,也快步跟上。

然而,此時的先賢山莊之內,皇後娘娘的心情卻是正好相反。

“廢物,蠢材,不是說那小雜種要明天才能勉強行走嗎,不是說他命張朝航明天在天寶城東門相侯嗎,這又是怎麽回事?”方芹神色沉凝,頗為煩躁的質問道。

珠簾之前的侍女戰戰克克的答道:“奴婢亦是不知,當日在場之人都是斷定十五殿下必定骨折的,況且禁軍統領府之中的眼線也是清楚分明的聽得張朝航副統領說是明日午時在天寶東門等候的,而今日正是祭祀大典,是皇族三年一度最為重要的日子,凡屬風家,必不可缺席,即便當年坐輪椅的寒妃娘娘也要到場,怎料兩位殿下當真如此大逆不道,山莊門衛說,兩位殿下於黎明之時借著皇上當日在乾坤殿上的說詞誆了門衛,說是準備明日出發前往大延天朝的,卻漏了物品在皇城之中,要在祭祀大典開始前取來,並一度以勢壓人,門衛自然不敢阻攔,讓其牽了兩匹黑雲寶馬去了。”

說到這裏,侍女已是害怕得聲淚俱下,一邊磕頭一邊繼續說:“是奴婢失職,奴婢在雅竹院外守了一夜也不見兩位殿下有所動靜,黎明之時,奴婢心想今日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兩位殿下該循規蹈矩才對,便放鬆了警惕,才……才……”侍女已經是咽不成聲。

“倒是好算計,先是雙重迷惑於本宮,然後在你們這些奴才認為最不可能並且最為疲憊之時悄悄離開,哼,那又如何,雖讓他占得先機,然而,本宮也不用再擔心張朝航那邊有什麽蹊蹺了,莽莽叢林,憑兩個小孩子能走得多遠?況且能出主意的那個還有傷在身。你現在即刻令外麵的寧瑪派弟子前往叢林搜尋。”方芹慢慢冷靜下來,再度顯現了運籌帷幄的智慧。

侍女正要步出房門,方芹又說道:“慢著,若是發現馬蹄印,隻要分幾個人手前去即可,其他人繼續搜尋別的痕跡,本宮現在便要去參加祭祀大典了,此事交你全權處理,午時之後,小秀也該到了,屆時須聽從小秀吩咐,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侍女這才退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先賢山莊之外東北方向約十裏處,突然,一支煙火騰空而起,於數十丈高空處爆出絢麗的火花,久久不散。

叢林之中的風蕭蕭二人也遠遠的看見了這一枚煙火彈,風寒水“撲哧”的笑了一聲,說道:“那些笨蛋要追來了麽,母親留下的迷香真是神奇啊,隻怕他們會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呢,喔……”整就一個陰謀得逞的小人。

風蕭蕭又是毫不客氣的給了個爆栗,“女孩子家的,成何體統,以後嫁你不出去,我怎麽跟母親交代。”頓了頓,又說:“你也別心存僥幸,這些終究是小伎倆,難堪大用,這一次,要不是全了天時、地利、人和,也絕無成功的可能,你可不要歪了心思。”

風寒水很是無辜的“哦”了一聲,兩人便繼續向南而去了。

卻說原始叢林之中果然危險重重,半個多時辰之後,風蕭蕭兩人竟然遠遠的看見一條比澡盤還要粗大的蟒蛇卷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磨盤在睡覺,比一座房子還要高大,著實恐怖,若不是風蕭蕭的七竅玲瓏心一早示警,此時隻怕已落入蛇腹了。兩人躡手躡腳足足走出數裏路後才大鬆了一口氣,都是拍著胸膛咂舌不已。

自那之後,兩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甚至隻聽到一些猛獸的嚎叫,便遠遠的繞行開去,路上風蕭蕭倒是采集了不少療傷藥材,元初大陸資源之豐富可見一斑。

突然,高空之上一聲嘹亮的鷹鳴響起,風蕭蕭二人抬起頭來,樹葉縫隙之間依稀可見一頭酷似蒼鷹卻比正常蒼鷹大上三倍有餘,並且身長藍色色羽毛的身影一掠而過,值得驚歎的是,風蕭蕭兩人分明看見其背上一個同樣藍色的人影,迎風而立,衣抉飄飄。

“高人啊!”風寒水一聲長歎。

“這是穿雲鷹,是一種甚為珍稀的中品異獸,天生通靈,若是培養得當,成年之後可以匹敵蘊神境界的大高手呢,不過,即便靈丹妙藥充足,至少也要接近百年時間方可成年,這一隻,估計隻有十來歲罷了。”風蕭蕭解析道。

“真拉風。”風寒水一臉的豔羨。

“據說,無盡丘陵之中,異獸多著呢,甚至還有傳說中的神獸,我們也去弄一頭更拉風的養著。”風蕭蕭豪氣大發。

“對,趕緊的。”風寒水似乎真的被刺激到了,語氣異常的堅定。

正午時分,風蕭蕭二人卻是停止了趕路,還支起了一個火架烤山雞,委實猖狂,但見一縷炊煙緩緩升空。

“介紹這活的書是看得多了,自個動手卻是頭一次,這一隻權當練手,要是能引來一兩隻強大的蠻獸,我便心滿意足了。”風蕭蕭輕鬆寫意的說道,手上叉著山雞的木叉翻來覆去的轉動。

“真的不能給我吃嗎,看起來應該很好吃的樣子。”風寒水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猛吞口水。

突然,一陣粗獷至極的哈哈大笑傳來,笑聲未絕,叢林之中走出四五十個彪形大漢,為首者一臉濃密的胡須,麵容粗獷,一身流匪打扮,肩上扛著一柄大型斬馬刀,正哈哈大笑著說道:“什麽狗屁神童,還不是任我宰割,哈哈……”

風蕭蕭二人看著他愣了愣神,同時頭一偏,很是不屑的“切”了一聲,風寒水卻是再次把注意力投到了山雞之上,吞著口水說道:“我肚子餓,沒力氣跑,你得留個雞腿給我。”

那為首的大漢很是憤怒,大刀一揮,說道:“圍起來。”身後之人尚未有所動作,又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兩位殿下果然好膽魄,流匪環視之下尚能說笑自如。”

話音剛落,又是二三十人影自風蕭蕭身後走出,均是江湖遊俠打扮,為首者卻是個身穿文士寬袍的女子,身子頗為嬌小,麵貌姣好,正是方芹身邊的侍女。

兩方人馬頓時把風蕭蕭二人夾在中間,竟成一時相互製衡之勢,女子笑意盈盈的說道:“兩位殿下是聰明人,我也不拐彎抹角,隻要殿下將手中的空間戒指交我,我保證這群流匪傷不了殿下一根頭發。”

風蕭蕭饒有興致的回頭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認得你,你是方芹的人,叫方英,身後的定然是孤山寧瑪派的弟子了,真是可憐,堂堂大派弟子,竟然淪落至此。”也不去管那些眼欲噴火的寧瑪派弟子,便自個轉個身來繼續烤山雞了,山雞已五六成熟,一陣肉香隨風而散。

方英卻是微笑不語。

前麵的大漢聞言哈哈笑道:“小子此言差矣,天觀江湖‘東戰西歸,南神拳北孤山,中神皇。’之中,北方孤山寧瑪派最為齷齪無恥可是人盡皆知的,跟他們做交易,隻怕你會血本無歸。”

寧瑪派的人皆被氣得麵紅耳赤,無奈此時衝突又確實沒有完勝的把握,也隻能是冷冷的盯著對方,伺機而動了。

“你言辭犀利,也不像是普通的流匪,你大老板是天寶城趙家吧?”風蕭蕭不鹹不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那大漢微微一愣,笑嘿嘿的說道:“是又如何?”

“怎麽你們就不覺得我的這堆火本就是個陷阱的呢,難道,不夠明顯?”聽得風蕭蕭此言,在場之人都是心中一驚,思量之下,卻又無甚可疑之處。

方英說道:“殿下是想以肉香引來猛獸麽,卻不知我們行走江湖之時,驅獸粉是必備之物,一般的猛獸毒蟲聞著便會遠遠避開的。可惜啊,你若是明天再出來,我們尚會顧忌你與張朝航之間有什麽貓膩,如今,你卻是自尋絕路了。”方英說話之間已是緩緩向風蕭蕭逼近。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隻聽得方英一聲驚呼,身影暴退。

“篤”的一聲輕響,眾人隻見一支羽箭竟然幾乎整支沒入數丈開外的一株百年剛樹之中。百年剛樹可是堅硬如鐵、刀劍難傷的存在,這一箭之力,便是連風蕭蕭都吃了一驚。

再看方英之時,頭上發帶脫落,一頭長發披散,滿臉的驚恐之色。那流匪首領也是瞳孔猛的一縮,冷汗芩芩,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便在此時,十數丈外突然冒出一個個手持強弓蓄勢待發的裝甲士兵,把眾人團團包圍在內,觀其盔甲,正是皇城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