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拓跋蘭元五彩頭發狂舞,五彩之色似乎流動了起來,顯出幾分霓虹霍亂的感覺。他斬列了鳴鴻刀,繼續拖刀橫掃,但風蕭蕭沾血金蛾歸一之招也至,一劍點在刀背之上,巨力震蕩,拓跋蘭元虎口劇震,竟然流出耀眼的麒麟血來。

可見此戰之激烈。

遠處,白靜竹忽然慢慢跪落了下落,跪在在守護一族的老人身前,說道:“長老,求你放行,無論是神子還是風蕭蕭,我不能讓他們有事的,我們的結我也能解,沒有必要生死相向。”

守護一族的長老幽幽歎息,看著眼前這個後輩,眼神頗是複雜,白靜竹身負朱雀靈血,原也是守護一族內的重點培養對象,可惜世事無常,偏偏演變至今日情景。

“你還是偏心風蕭蕭的,你的插手,隻會更加刺激神子。”守護一族的長老意思明確,不放行。

“我們都了解神子,不到極端是不會回頭的,我更加要將他逼上極端。”白靜竹語氣堅定,擲地有聲。連身前的老人都感到意外,不到極端不會回頭?這一刻,老人動搖了,轉頭看了看遠處攔截司徒秀的另一名長老,也自他的眼神中讀出了猶豫。

“風蕭蕭死來!”遠處拓跋蘭元再次一刀斬下,刀罡貫穿了天地,劃分了地火風水,恐怖絕倫,風蕭蕭像是一株虯龍老樹紮根於虛空,鳴鴻刀劃圓,返無之招也逼上極限。

鐺——,神刀交擊,風蕭蕭渾身劇震,再次濺血,鳴鴻刀,碎。刀身碎片裹在一道青黑閃電之中撲向拓跋蘭元,還有仿佛無窮無盡的殺戮之氣。

自無盡之心一直伴隨在身的鳴鴻刀崩碎了開來,來不及悲鳴,最後的神性裹著青黑閃電和殺戮之氣發揮最後的光熱,悍然撲向拓跋蘭元。

此致,這一戰的結果人們已經可以想象,風蕭蕭必敗。

拓跋蘭元不改瘋狂,狠狠的一腳踩下,麒麟蹈滄海,腳下有翻天巨浪將鳴鴻刀最後的能量淹沒。

沾血金蛾同時刁鑽刺來,刹那間幾乎觸及拓跋蘭元的氣海丹田。

“敗亡吧!”拓跋蘭元身影暴退百丈,天刀高舉,混沌刀罡並射直衝雲霄,刀罡之上有無數雷霆閃爍,毀滅之氣席卷十方,令人變色。

“北風逆星漢!”拓跋蘭元暴喝,混沌刀罡迅速旋轉起來,像是一道龍卷,但內中竟然再次浮現星河異象,像是一方宇宙隱沒在混沌刀罡之內,景象震撼。

“我還要再活一刻,啊——”風蕭蕭同時仰天長嘯,這一聲呐喊似乎喚出了心底最深的渴望,隻是想多活一刻而已,卑微而又心酸的願望,令人動容。就在這時,風蕭蕭黑白身一陣霍亂,有一道青光自天靈蓋飛起,徑直向西方天際去了。

就在青光離體的刹那,太極之象崩潰,風蕭蕭丹田內的鬼煞之力全數爆發,他渾身繚繞著漆黑如墨的鬼力,白發和衣衫一起狂舞,雙目之中泛起凶狠紅光,更加詭異的是,一身肌膚都透出如紅寶石一樣流動的紅色光暈,美麗但妖異。

這不是走火入魔,而是最直接的化魔,風蕭蕭解開丹田禁止,釋放一身鬼煞殺戮之氣,化身為鬼獄內的殺戮凶魔,當初他就是以這個姿態在鬼獄之內殺到筋疲力盡,幾乎連鮮血都流幹。

世人震撼,都想不到風蕭蕭還有如此可怖的一麵,被逼上絕境,為求一刻活命,不惜墮落為魔,若無後著,這一世怕是難以恢複了。

“吼——”風蕭蕭喉嚨內發出蠻獸咆哮,手中的沾血金蛾褪去一身金黃,通體血紅,精純之極的妖氣似有還無。

“死來!”拓跋蘭元無懼,星河刀罡斬落,轟隆隆,壓塌了一方天地。風蕭蕭右手捏訣,左手揮劍,正自聚氣,令人驚愕一幕出現了,一隻流火朱雀長鳴一聲撲入戰團,直接出現在拓跋蘭元的刀罡之下。

拓跋蘭元麵色劇變,天刀一側,但終究是遲了,大部分的刀罡依然貫穿了朱雀,鮮血飛濺,朱雀潰散,現出白靜竹染血的身影,如一片豔紅的花瓣緩緩飄落。

風蕭蕭的動作同樣頓住,目中紅光稍退,露出幾分迷茫,任由拓跋蘭元的刀罡轟落身上,身周的殺戮之氣自主反擊,將刀罡繳滅殆盡。

似乎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風蕭蕭要抱住上方飄落下落的血色身影。拓跋蘭元忽然一聲暴喝:“不準你碰她!”大手探出,要將白靜竹攝拿過來,但白靜竹的身體忽然動了一動,竟然是艱難的想轉身,那是要投入風蕭蕭的懷抱。

拓跋蘭元化出的百丈大手頓住,而後漸漸消散於空中,任由白靜竹的身體慢慢落入風蕭蕭的雙臂,目中有五彩之芒閃動,忽然抱頭一聲巨吼:“不——”

魔化的風蕭蕭目光迷茫,看著懷中似曾相識的麵孔,一股心酸莫名湧上心頭,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喉嚨發幹,什麽也說不出來。

白靜竹受拓跋蘭元至強一擊,生命靈能迅速消散,一點點南明離火環繞在其身周,一一熄滅於空中。現在,隻是心中一股濃濃的不舍勉力維持著她意念不散而已。

到了此時,她的心中隻剩下繈褓中含著指頭的風之初和當年那個在庭院中吟詩安慰於她的小小少年。

當年,我們是否可以再勇敢一些,若我們再勇敢一些,今日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隻是當時已惘然。

過去種種如浮光掠影閃過腦海,她自認不會是一個一見鍾情的人,隻是某市某刻,電光火石,或者暮然回首的一瞬間,她喜歡他。她一直以為這是經曆了一個過程的,直到那段日子裏,她感應到懷上他的孩子,迷墮的心境得到救贖,她一遍又一遍的重溫往事,才發覺,在當年那個小城的客棧庭院裏,喝著他泡的茶,聽著他撫慰心靈的詩,她就已經喜歡他了,到現在,已經好久好久了……

鮮血模糊了白靜竹的視線,她看不清風蕭蕭的臉,覺得很難過,她努力伸手要去觸摸那張不知多少次午夜出現在她夢境中的臉額,口中囈語,像是呼喚:“蕭蕭……之初……你……你有之初……”

不舍的情終是抵不過無力回天的傷,手腕無力的垂落,打在風蕭蕭的腿上,輕輕的“啪”的一身,卻令風蕭蕭如遭雷擊。

一代佳人,妙音仙子白靜竹,在這一場情的恩怨中黯然傷逝。

“不——”拓跋蘭元徹底瘋狂,渾身青筋浮現,麵目猙獰,飛撲過去一掌轟落在風蕭蕭右肩之上,但風蕭蕭不閃不避,生生受了這一擊,雙臂不動,摟著白靜竹的屍身倒飛而起。

“放開她!”拓跋蘭元大吼,緊跟而上又是一掌,而且是相同的位置,風蕭蕭雙目迷茫,已然沒有躲避,再次濺血倒飛,但懷中已然緊緊摟著白靜竹,好似這是對他極其重要的人,值得他以性命相守。

“放開她——”拓跋蘭元雙眼布滿血絲,這一次,天刀橫掃,徑直削向風蕭蕭的腦袋。

“啊——”風蕭蕭痛苦大吼,腦袋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有一種即將爆裂的痛楚,這一吼,無盡殺戮之氣湧動,頓時天地變色,一片雷海覆蓋下來,驚住了世人。

殺戮之氣衝霄,天地不容,降下了雷罰。拓跋蘭元的天刀同時也被蕩開。

雷海之中,風蕭蕭任憑天雷貫身,白發倒豎,怔怔的看著懷中的麵孔,目中的紅光竟然慢慢褪去,數息之後便恢複了清明,一滴晶瑩淚珠滑落,滴在玉人人的臉額上,是截然不同的冰冷。

多年前的悸動再次浮現心頭,風蕭蕭再也無法抑製。到了此時,他終於可以勇敢麵對那份心悸了,隻是,這代價叫他無法承受,無邊懊悔吞沒了他的心神,痛苦難當,唯有仰天長嘯,嘯聲震動天地,身周的殺戮之氣似乎都染上了一種悲情。

眼前的景象注定要深深烙印在一些人的心中,永遠也忘不了,滾滾江湖之中,曾經有一個驚才絕豔一人牽引了整個天下的年輕男子,在一片雷海之中抱著心愛的女子仰天長嘯,而後失聲痛哭,那個霸絕天地的魁梧身影悲狂大笑,那個為情走火入魔的如雲似霧一樣的飄渺女子,神傷落淚。

還有那個孑然離開的八景宮道古,那個落寞的背影……

五個年輕人的情,三個極端,兩個懦弱,演變至此,沒有誰對誰錯,歎天意弄人,世人都唯有沉默以對。

“回憶迷惘殺戮多,往事情仇待如何,絹寫黑詩無限恨,夙興夜寐枉徒勞啊——”風蕭蕭痛苦落淚,忽然一掌將白靜竹的屍體打出雷海,那一抹淒豔的鮮紅飄向高空,那裏,幻明霞的身影出現,將其接過,神情複雜之極。

“戰,戰,戰,拓跋蘭元,你不是要戰嗎?我陪你戰,來啊!來戰啊!”風蕭蕭神情癲狂,竟然夾帶著一片雷海再次衝向拓跋蘭元。

吼——拓跋蘭元同時咆哮,臉上的五彩紋更加清晰了,將天刀擲出,插於布武岩之上,赤手空拳撲向風蕭蕭。

兩個瘋狂的人再次舍命相搏,情,武,都撼動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