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輕歎一口氣,知道若是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風嘯影是不會甘心了。
“第一,武道修為高深者都極為珍惜自身元氣,寧可老態龍鍾也要將生命精氣封存於體內,宗師通常都會有五百年壽命,原劍子現今不足四百歲,他一身修為本就由鑄劍而來,消耗元氣鑄劍的說法實在牽強。”
“第二,與會者必須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才俊這一規矩也令人鬱悶,如今武道昌盛,一般人活上一百幾十歲乃平常之事,五十歲以下皆可看作年輕人,為何他卻要求三十歲以下呢?”
“第三,孟中宏的出現也值得斟酌,殘劍峰下布下陣法,說是考驗,但也可以理解為封山和阻擋救援。”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道門傳人竟然碰巧在這時出現,之後,原劍子更是拋出擇劍崖,實在蹊蹺。”
“第五……”
“夠了!”風嘯影一聲低喝,頹然而坐,良久,神色才恢複如常。說道:“鬼獄,生存於東元三大死地之一的嗜鬼邪穀內的神秘組織,無人知其底細,隻知其數百年一次出世,擄掠天才少年,凡被其帶回嗜鬼穀者都等同人間蒸發,無人知其去向,而每逢鬼獄出世,便有淨世天道的傳人行走於紅塵,專與鬼獄作對,屢壞其好事。數千年未變。”風嘯影的語氣顯得頗為無力。
“距離上一次鬼獄現世已經過去六百多年,可能很多人都已經淡忘這個組織了。”風蕭蕭說道:“擇劍大會確實帶有鬼獄的行事影子,原劍子動作也快,道門傳人圃一出現,他便拋出擇劍崖,幾乎牽引所有人的心神,猜測未必是真,但卻不可不防。東元各大教曾組成聯盟進入嗜鬼邪穀要人,最終卻是慘敗而回,著實驚心。”
“若是此猜測成真,那這些江湖同道豈不是要遭殃?”風嘯影眉頭緊鎖。
風蕭蕭心中欣慰,風嘯影總算沒有被權勢利益扭曲了人性,此刻大惡當前,不去算計個人得失而先想到江湖同道,不失仁者風範。
“這就得看各大勢力是否重視了,鬼獄的出世一擊,雷霆萬鈞乃是必然,但淨世天道的傳人同樣隱在暗中,各大勢力隻需從側麵糾纏阻攔,要令鬼獄的行動失敗也並非難事。”風蕭蕭說道,眼中精芒閃過,顯得成竹在胸。
“相鬥數千年,淨世天道的人明明一直知道鬼獄的種種行為,為何卻總不向世人揭露?著實令人費解。”風嘯影語氣中頗有幾分不滿。
風蕭蕭對此事倒是有所猜測,卻太過匪夷所思,當下也不說出,隻說道:“這千年之謎也不是現在能解的,二哥你隻需回稟消息,爭取族中長老的信任,令事發之時風家不至於手足無措,甚至一舉搭救眾多大勢力的精英天才,於人於己,都是大功德一件。”
“哦?十五弟你就不怕風家惹上這東元毒瘤會後患無窮嗎?那可是幾乎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東元正道的恐怖勢力呢?”風嘯影麵色凝重的看著風蕭蕭。
風蕭蕭苦笑,心底想著:“說不定這鬼獄隻是淨世天道的玩物而已。”但這說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風家還能有其它選擇嗎?”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默不語的風寒水突然說道。
風嘯影心中一凜,是啊,若是各大勢力這麽多的精英天才在天觀境內被人擄掠了去,天觀又將會麵臨怎樣的一番局麵,鬼獄尚有淨世天道與其糾纏,但那些急了眼而又不敢去找鬼獄麻煩的大勢力呢,矛頭定然直指天觀了,風家是一定會被逼入嗜鬼邪穀的。
風蕭蕭眼睛一亮,又驚又喜的看著風寒水,感情風寒水剛剛是在思考自己所說的話呢,怎能不驚喜。風寒水卻是故作不知,一個勁的望著帳篷頂部的琉璃燈飾。
風嘯影沉吟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風蕭蕭見狀,心頭一跳,連忙說道:“此間事了,我也寒水也是時候離開了,不日之後便會走出天觀,二哥保重了。”說完起身微微一鞠躬,便要和風寒水離去。
“我知十五弟你心意,罷了,不勉強你便是,但也請你兄妹二人不要畏我如虎才好。”風嘯影苦笑不已。
風蕭蕭會心一笑,說道:“那便謝過二哥了。”便告辭離開。
走出風家的駐地,風寒水一臉惋惜的歎道:“神劍啊,原來是個陷阱,要是能拿到神劍再跳出陷阱來便好了。”
“原劍子鑄造的神劍最多不過三階而已,也不見得有多稀罕,隻是他那鑄劍心得確實誘人而已,”風蕭蕭這話自然引來一片白眼。
但這一番兩人從風家駐地內出來,又未經任何易容,倒是有不少天觀人終於把他們和兩個多月前風靡一時的神童聯想到一起了。隻是風家駐地就在眼前,倒也不敢公然討論。
行到山腳之時,風蕭蕭卻是眉頭一蹙,對一旁的叢林說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已經沒有意義了,何不現身一見?”
便聽得叢林之中一陣狂笑,走出三個身穿錦衣袍,胸口處繡著一個龍飛鳳舞的“萬”字的身影,顯然是天觀西部萬歸宗的弟子,而且正是風蕭蕭易容為算命老人時在叢林之中有過衝突的其中三人。
“鼠輩?還是頭一次知道有人敢這樣稱呼我們,加上之前易容為算命老人時惹得我們不快的罪過,臭小子,你死定了。”其中一人桀笑道。
“恩,這,這又是誰的手筆呢?”風蕭蕭暗自思量,表麵上卻疑惑的說道:“三位這是什麽意思,我與你們可是素未謀麵的。”
那三人聞言,很是錯愕的對視幾眼,繼而又是一陣大笑,一人說道:“倒是能裝,告訴你也無妨,這可是從金錢商會內買來的消息,你今日難逃製裁,還是認命吧。”
風蕭蕭釋然,卻似笑非笑的說道:“到金錢商會買消息?你們還沒有那等財富,是其他人告訴你們的吧,卻偏偏不告訴你等我的身份,這是把你們當槍使啊。”
就在這時,一聲沉雄低喝響起:“我甘願。”
正是河乾,身後自然跟著藝超。
“河乾師兄你終於趕到了,那兩個便是曾經得罪我們的人了。”三人相繼迎上,以看死人的眼光看著風蕭蕭二人冷笑不已。
風蕭蕭也知無法再隱瞞什麽,饒有興致的說道:“嘿嘿,短短時日未見,幾位的功體大有長進啊。”
河乾等人聞言,都是眼中噴火,風蕭蕭當初不安好心,告知他們太鴻教的密境遺址,害得他們差點喪命其中,之後雖然得到長老賞賜,但後來萬歸宗也因此損落眾多高手,自然有長老遷怒於他們,把他們在宗內的一切職務都免除了。若非是河乾機靈,勸幾人早早服食了的賞賜下來的丹藥,不然,損失隻會更大。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河乾幾人曾在風蕭蕭手下吃了大虧,一直歸究於當初的受傷功體,現在不但傷勢盡去,功體也遠比當初強大,再見風蕭蕭,自然不會輕易與之。
更何況,這河乾一向自視甚高,視天驕為武道磨刀石,但到了瀝城之後,在真正的天驕麵前,甚至不是一合之敵,自尊心大手打擊,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的,此刻自然要借題發揮,即便曾經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會是發泄怒火的理由。
不料,風寒水更是直接,捋起衣袖,怒氣騰騰的快步而去,令得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是一陣愣神。
“啪”,風寒水與一名萬歸宗弟子直接交掌,腳下隻是一頓,對方卻是一聲悶哼,連退三步,大出眾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