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景坤化虹接近大魏軍營,然後散去虹光緩步前行,不多時就見到一隊身穿盔甲的士兵迅速接近,後方還有幾排神弓手展開架勢,搭箭上弦,氣氛頗為壓逼。

踏踏踏,巡邏士兵迅速將林景坤包圍,小隊長沉喝道:“你是何人,接近軍營意欲為何?”

林景坤搖了搖頭,神色淡然的說道:“無盡丘陵觀道樓林景坤特來拜會戰國元帥。”

聽說是無盡七派的人,眾士兵都露出呀然之色,小隊長使了個眼色,身旁一名小兵便向軍營奔跑回去了。

林景坤環目四顧,這裏崇山峻嶺,草木茂盛,眼下所處的位置隻是軍營最外圍的監察防線,幾乎沿著飄雪天河,他來時特意選了一條西邊的偏僻路徑,但依然逃不過山巔上的眼睛,確實監察嚴密。

半響之後,一名老者陪同一個金甲將軍快步而來,林景坤觸目瞬間也臉現異色,隻是刹那便恢複如常。

“當真是林師弟,終於尋到林師弟你了。”老者一臉激動,笑哈哈的上前拍了拍林景坤的肩膀,非常熱情,原來也是觀道樓的金丹宗師。

林景坤微笑躬身,說道:“見過王師兄。”

老者連忙將他扶住,說道:“林師弟何須如此多禮,你祿神峰一脈尊貴無比,師兄是萬萬受不得這一禮的,這位是李將軍,是元帥麾下得力戰將。”

林景坤又與李將軍見禮,李將軍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聞林公子恩師也是受風蕭蕭所害,此行可是有意助我軍一臂之力?”

林景坤目光一寒,森森殺意連眼前兩人都不禁心中一凜,一字一頓的說道:“正有此意,還請師兄與將軍帶我覲見元帥。”

三人並肩走回軍營,眾巡邏士兵也散去。林景坤一路上感應到不少陣法波動,非常隱晦,大多依地勢而設,別出心裁,不禁好奇問道:“敢問將軍,這些陣法出自何人之手?雖然未到宗師造詣,但也令人眼前一亮。”

李將軍嗬嗬答道:“各種奧妙我是不懂,但據說半天前,我朝左丞大人都同樣稱讚過這布陣之人呢,是近日才由京城調派前來增援的左平左先生所布置。”

林景坤“哦”了一聲,踏入軍營,忽然感覺背後一道芒刺襲來,頗感意外的回身一看,但見遠處山坡上一個粉麵少年正笑吟吟的盯著自己,猶如蛇蠍的眼神平白給那笑容添了幾分陰森。

“那是何人?”林景坤心中一動,轉過身來低聲問道。

“那是儒門聖地出來的貴家子弟,名為莊錚,背後力量非常強大,已經與大魏天皇達成協議,似乎也是因為與風蕭蕭有仇,特來軍中相助。”

進入大帳之中,林景坤見到了另外一名來自無盡丘陵的金丹宗師,相互見禮之後便神情有異的問道:“李將軍何不直接帶我麵見元帥,我有緊急軍情相商的。”

李將軍報以歉意微笑,小聲說道:“元帥已經和督軍左丞大人離開軍營了,陪同的還有貴七派的三名宗師前輩和一個名為舒經塵的少年人,似乎有什麽極為要緊的事情。”

林景坤神色一變,驚呼:“舒經塵?”此時,其師兄才暗*舒經塵麵見袁開並道出巫上玄行蹤的事情傳音相告,林景坤目光沉吟,嘿嘿冷笑不止,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

就在這時,營帳內的眾金丹宗師同時臉色微動,其中兩人直接化虹而出。

轟,軍營上方傳來一聲爆響,下方元氣浩蕩,白浩拓的聲音傳來,哈哈大笑的遠去,這兩名金丹宗師也沒有追趕,而是返回地麵,神色戒備。

林景坤心中微動,暗道一聲:“來得倒是快!”他自然知道這是織夢師的擾敵之計。但現在袁開與大魏左丞均不在,他也無法施展什麽計劃,連九龍環山可能出現變故的消息也隻能告訴袁開副將。

飄雪天河的南岸,織夢師與皇莆夜星立在山巔之上遙望對岸,片刻之後,一道虹光越過迷霧迎麵而來,自然是白浩拓。

“情況如何?”織夢師問道。

“倒是見到了軍師所說的林景坤,對我出手的人並不是大魏境內的宗師人物,極有可能是來自無盡七派,但不見袁開。出手的那兩人也沒有追出來。”白浩拓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麵色漸漸泛起潮紅,硬撼兩大宗師一擊可不好受,但也並無大礙。

皇莆夜星與織夢師同時皺眉,織夢師搖了搖羽扇,說道:“林景坤在而袁開不在,這倒是奇了?”

以林景坤對風蕭蕭的仇恨,若真是鼓動袁開等人前去圍殺,斷然不會落下他自己才是。若不是,為何一軍統帥會不在軍營之內。

“或許是隱匿在某處故弄玄虛。”白浩拓猜測。

“再等片刻。”皇莆夜星淡淡的說道。但片刻過後,一切依舊,對麵軍營沒有任何動靜,九龍環山的方向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袁開行蹤關係重大,我需親自走一趟對岸確認,還請白前輩走一趟九龍環山觀察。”織夢師說完向皇莆夜星抱拳請示,皇莆夜星微微點了點頭。

當下兩人化虹而去,小半時辰之後,織夢師率先返回,對皇莆夜星說道:“動靜不小,袁開連同大魏左丞等一批人在林景坤到達前就已經離開軍營了,向東而去。”

皇莆夜星神色微動,嘴唇念動:“向東麽?”

白浩拓也返回,九龍環山沒有任何動靜,皇莆夜星已經有譜在胸,翻手取出一張路觀圖對白浩拓說道:“這是巫上玄被困之地的路觀圖,你悄悄潛伏到附近觀察,袁開等人若當真出現在那裏,第一時間回來稟報。”

白浩拓神色一驚,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接過路觀圖細細打量幾眼便化虹去了。

“此時被他們發現巫上玄和封魔塔的被困之地,當真麻煩不小。”織夢師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麵有憂色。

“巫上玄即便脫困也是重傷之軀,短時間內無法構成實際威脅,但對大魏軍方很具激勵作用。”皇莆夜星也一時沉吟。

“若是換了其他地方或遲上幾日,袁開的離開必定是大魏軍的致命打擊。但此刻飄雪天河麵前,隻要他們固守不出,我們也難以有所作為。真是挑的好時候。”織夢師忽然轉向九龍環山的方向,歎息道:“就不知何時能夠破解眼前這天險了。”

皇莆夜星輕輕一拂雪白披風,轉身而去,忽聞織夢師低聲說道:“星帥,風蕭蕭雖是助力,但也是阻力,帶出來的麻煩甚至比大魏天朝的力量尤過幾分,你不後悔嗎?”

皇莆夜星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不後悔。”說完便徑直下山去了,織夢師遙望天際,神色複雜難明。

三天之後,白浩拓回轉,雖然沒有見到袁開和大魏左丞,但見到了無盡七派的兩名金丹宗師守在外圍,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們確實在營救巫上玄。

這是一個很不利的消息,困地既已被發現,大魏一方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巫上玄,軍營這邊又偏偏受天險所阻難有作為,皇莆夜星召集眾將領商討對策。

而九龍環山附近的一處山巔,司徒秀一直盤膝而坐,雙目微閉,神識卻無時無刻不在探視周圍動靜,高空上更有玄蒙鳥盤旋。

三天時間已過,九龍環山的一處洞窟內緩緩走出風蕭蕭的身影,麵色略顯蒼白,環目四顧之下依然感覺到司徒秀的位置,直接化虹而來。

“司徒姑娘。”風蕭蕭輕喚了一聲,也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捏訣將韓青青也放了出來,小丫頭撅著嘴一臉委屈的模樣,偏過頭去不搭理風蕭蕭。風蕭蕭也隻得將她環抱在懷裏細聲哄著了。

“一切可都順利?”司徒秀睜開美目看著風蕭蕭。

風蕭蕭抬頭應道:“一切順利,有勞司徒姑娘在此護法了,風蕭蕭謝過。”

司徒秀娥眉輕蹙,幽幽一聲歎息,說道:“風蕭蕭,你我也算是來自同一地域的舊識,雖然過去有些過節,但也無傷大雅,你便要永遠將我當陌生人一樣客客氣氣麽?是否我當初已經一手粉碎了友誼的可能?”

風蕭蕭神情一愣,著實想不到司徒秀會說出這番話來,也正色說道:“不滿司徒姑娘,當年的事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但江湖路遠,我這一身注定沒有好下場,不久之後怕是要眾叛親離,你與我交好隻會徒增無奈。”

司徒秀神色一變,驚呼道:“何出此言?”就連風蕭蕭懷中的韓青青都似乎有所感覺,仰起小腦袋,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風蕭蕭。

風蕭蕭輕輕撫著韓青青的腦袋,說道:“十年之內便可見分曉。現在不說也罷,我倒是想知道一些現在風家小千世界內的事情,不知司徒姑娘可否相告。”

司徒秀沉吟,對風蕭蕭避而不答的態度自然很不滿意,但也知自己無法改變他的心意,隻得暫時作罷,轉而講述一些風家現今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