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任憑小舟在海上航行,一邊和韓青青、幽冥玩耍,一邊以另外的心識推演功法陣法,吸納韓聖元留下的龐大知識。難得的輕鬆悠閑。

也不去刻意記得過了幾天,隻知道日夜確實交替了幾回,小舟的動力換做生死真罡修為,風蕭蕭怕也是要停下休息幾次了。那浩然天罡不同,隻要意境尚在,就不會無故消失了去。

風蕭蕭的速度並不比薑楓穎離開時慢,但他小舟上的重量少說也是薑楓穎的十倍,高明處著實難以說清。因為兩人都全力施為,難以比較。

韓青青始終叫不出“爹爹”來,風蕭蕭也幹脆放棄了,轉而開始引導她說其它的話,小丫頭現在會說“喝茶,蕭蕭,大狗,青青等”一些簡單的詞語,已經令風蕭蕭快慰非常了。

等她在年長一些,風蕭蕭卻是要設法將自己的《匯流訣》植入她的體內,韓聖元的《七聖訣》雖然神妙絕倫,卻是七竅玲瓏心的專屬功法,外人根本無法修煉,風蕭蕭現在的《匯流訣》也是神級功法了,日後還會不斷完善,卻是比修煉韓聖元留下的一些不全的滅級功法要好上許多。更重要的是,《匯流訣》的練體神效遠超一般神級功法。

《匯流訣》與《七聖訣》並不衝突,甚至還有幾分相輔相成的意味,風蕭蕭是決定傷勢痊愈之後便借助韓聖元留下的本源神物開始修煉《七聖訣》的。

風蕭蕭意念微動,丹田內的黑白太極圖忽生變化,黑白神點之上各自冒出一小團火焰來,熾烈銀焰大威大德,溫度異常恐怖,而且帶著幾分幽冥的三味真火的特性。黑焰冰冷陰森,仿佛來自冥獄的鬼火,卻帶有鬼車鳥針對靈魂的邪異能力。這就是目前風蕭蕭凝練的丹田真火了,平時完全熔化在太極圖內鍛煉真罡,自重傷之後,完全無法凝聚,直到此刻,終於又成功凝聚了出來,倒是令風蕭蕭微微鬆了一口氣,身上的傷勢,痊愈了七八分了,再過十多天應該就能完全恢複了。

鳴鴻刀被他擱置在空間戒指之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以風蕭蕭強悍的太極圖丹田,依然無法承受鳴鴻刀神級五品的無上力量,聖石塔和那青色雷霆的存在著實是異數,一者為七大無上神話共同鑄造,在不歸路上吸納了百萬年的生靈血肉精元,絲毫氣息都沒有外露,風蕭蕭也動不了。

風蕭蕭深知懷疑,不歸路上之所以生就了無數的死靈,或者就與這聖石塔脫不了幹係。這是神話人物都要眼急的無上重寶。

青色雷霆卻是九天之上的神秘物質,自生靈智,似乎是雷霆中的王者一樣,風蕭蕭便是依靠它才能進入天雷穹的深處取得五色天雷所孕生的雷水。這是一個地主,自己賴上來的,風蕭蕭趕也趕不走,現在卻是成了風蕭蕭保命的依仗。

一旦青色雷霆離開,丹田內陰陽失衡,鬼車鳥都救不了他。

風蕭蕭也會時常查看韓青青體內的情形,時常都驚歎於韓聖元的無上手段,以韓青青的血肉*根骨為陣,完全平衡內體的三股偉力,令其彼此消融,最終全數被納入韓青青小小的軀體之內。猛然又驚覺,後世的韓聖元能夠做到這一步,上古時的神話人物應該也是能夠做到的,那豈不是能夠人為量產神才,那是怎樣的盛世啊!

瞬間又不自禁失笑了,上古之人初生時就未必比現在神物差了多少,卻是沒有這種必要。

而遠遠走在前方的幾人,藍思賢與白忘世要一較高下,小舟的速度堪比化虹之極速,片刻就已經超越了領先的薑楓穎,遙遙而去,薑楓穎也不追趕,微笑以對,半日後,冷劍書生與羅樹青也追了上來,三葉小舟並排而行,談天說地而去。

這三人的話題卻是不外乎另外那三人,對於風蕭蕭的討論最多,公開亭的盛事至今叫人震撼。其次就是白忘世,出自蓬萊仙島的人傑,令人不得不關注,顏東程,羅樹青和藍思賢同出中元四大書院,彼此都頗為熟悉,反而比較少提及藍思賢。

兩個外來之人自然要向薑楓穎打聽一番這聖域之中的絕頂神才,當下卻是連連震驚,按薑楓穎所說,能夠進入聖城曆練便是年青一代絕頂的標誌,薑楓穎隻進入了一次,同齡人共有三十七人,進入過兩次的有九人,進入過三次的隻得一人。

這麽說來,與薑楓穎差不多的人足足有三十七人,在顏東程和羅樹青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

而薑楓穎也毫不避違的斷言,白忘世、藍思賢、風蕭蕭與他之上的那九人不相伯仲。

那至尊一人,薑楓穎似乎不願多說的樣子。

更加令人駭然的是,由於聖域封閉已久,削弱外天地的法則影響,這樣的繁盛之世已經持續三代了,很難想象,一樣群人,若是全部跑到大天地之中去,會掀起多大的一股海浪,足以傾天了。

白忘世與藍思賢全力以赴,相鬥了兩天一夜,彼此都感覺到了精神的疲累,但依然相互追逐不休,如此長時間的沉浸在自身意境之內,對兩人的好處也不小,時常都能聽到似有所悟的哈哈大笑聲。

薑楓穎有一點說錯了,他說白忘世、藍思賢與那九人不相伯仲其實說的是公開亭之前的兩人,公開亭盛事,這兩人得到的好處無法想象,全都遠超風蕭蕭一人所得,這一個多月來都尚未完全消化,每一日的進步都不是薑楓穎所能知道的。

此時比鬥,卻是加快了兩人消化所得的腳步,各自欣然。

兩人不單單是趕路,還是不是出手打亂對方的浩然天罡,或以難題彼此刁難,消耗心神,在大海之上展開一場精彩絕倫的角逐。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藍思賢高聲吟唱,聲音剛落,便聽得白忘世接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藍思賢哈哈大笑,忽然神情一滯,望向十數丈外的白忘世,同樣看到白忘世眼中的精芒。

原來是目的地到了,遠方一個小黑點正在快速放大。

“喝——”兩人同時沉喝,兩道流光劃空而去。

而遠處的海岸上,是一個人聲鼎沸的碼頭集市,非常寬廣,附近很多大小船隻來回走動,各種吆喝聲和著不小絲竹之樂。

碼頭上足足有上百個道海橋延伸出來,每一座都寬數丈,橋底是整齊排列的大圓柱,水上密密麻麻而又不乏規律的停泊著成千上萬的船隻。

忽然,碼頭上兩道神虹掠入,周遭之人莫不驚訝,紛紛停下手動動作,凝目望去。

“哈哈哈,白忘世,此局卻是我稍勝一籌。”藍思賢爽朗的笑聲傳出,其中一條海橋上浮現出藍思賢與白忘世兩人的身影來。

“慚愧。”白忘世苦笑,卻也不甚在意,兩人的比鬥原是因為藍思賢的恩師不服輸而來,但當日公開亭上,藍思賢也已經明言,他恩師已經心中平靜,不作強求了。如此,這兩個年輕後輩之間的比鬥,意義已經大大的不同了,不再受名利之束縛,隻是純粹的學術較量,輸贏都不重要了。

兩人環目四顧,但見周遭的目光盡數凝聚在兩人身上,心中不禁一咯噔,忽聞一聲驚呼:“苦舟!他們是外來之人!”

直到這時,兩人乘坐的小舟才慢慢漂浮過來,原來遠遠的進入一個無形氣罩之後,兩人便已經心下有感,比鬥結束了,前麵的海域已經無需浩然天罡催動,可以任意行走了,便幹脆化虹登陸。頗有幾分急不可耐的想要一睹學海雄姿。

“這麽年輕的外來之人?難道是……”不少船夫都目露驚喜,但見一些船上陸陸續續走出來一些衣衫儒雅的文士,一個個風度翩翩,容光煥發。

事實上,即使是船夫漁夫都給兩人一種持成穩重精神飽滿的感覺,每個人的目光都透露著智慧銳芒。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明顯身懷武學,但卻不見有人輕易使用,該撐船的撐船,該打漁的打漁,幾十丈的距離也懶得縱躍的樣子,偏偏要等船隻停泊妥當了才緩步上橋。

眼見數百人神色興奮的快步圍攏了過來,白忘世苦笑著說道:“我後悔與你鬥這一局了。”

藍思賢麵色尷尬,訕訕的說道:“待人接物也是儒門的高深學問,我們不妨曆練一番。”

道理誰都懂,但一旦關係喜惡,就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了。

“兩位公子可是秀士薑楓穎所邀請之人?”當先十數人抱拳相問,兩人無奈,同時回禮,說道:“正是。”

一大群人聞言便沸騰了起來,也不去問他們秀士薑楓穎怎麽還未到,卻是一個爭先恐後的走上來拉扯兩個外來人,其中不乏身著儒衫的翩翩佳公子和貌美如花的嬌俏小姐。

“公子到我的船上去,我帶你遊覽這附近大大小小上千島嶼……”

“我船上有優雅畫舫,有學海名士,在此等待大世界來的人傑好幾個月了……”

“公子,我家小姐想要與你討論學問。”

……

一群武學高深之人像是市井流氓一樣推搡拉扯,藍思賢與白忘世都是麵紅耳赤,外界高高在上的兩個年輕神才何時經曆過這等陣仗了?一時都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