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袒露真相

“回電。”首長轉身對一直等著電報員說,“狸貓換太子。”電報員抄錄下來以後,滿臉疑惑的看著首長,“就這麽發。也用明碼。”首長說,然後在電報稿上簽字。

“是,”電報員轉身走回電台位置,坐下,發了出去。

3000公裏以外的山田百惠子即時收到了電報,“狸貓換太子”?

山田百惠子更加的迷惑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川崎提供的這個頻率是有效的,絕對是有人在日夜守候監聽的,不然,不會這麽快就有回複。而且這個回複的電報內容本身就很奇怪,“狸貓換太子”什麽意思?長期的諜報工作山田百惠子知道,這肯定是一條暗語,用明碼發暗語這在很多時候,也是諜報人員再不明確對方是誰的時候慣用的手段。

隻是,山田百惠子不知道這個典故的由來,推測不出來其中的含義。

川崎看到電報的內容,知道這是八路軍首長給他暗示,起碼說明,這個頻率還是有效的,這麽長時間沒有聯絡,八路軍並沒有放棄對他的守候。他衝著山田百惠子一笑,伸手把電台的頻率旋鈕任意轉了一下,拉起山田百惠子,離開了電訊室。

“川崎,你要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山田百惠子說。

“我會告訴你的,因為,我還得請你和我合作呢。”

山田百惠子突然想起了川崎那天問他的話,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又有些糊塗了,就幹脆不做聲了,隨著川崎一起走到了他們第一次野合的那片山坡上。

在山田百惠子的印象中,那天,好像也是這個時間這樣的天氣,山田百惠子在這裏意外的發現了川崎副官,那種毫無準備的意外,讓山田百惠子興奮不已,而川崎裏俊副官也在那一時刻,被山田百惠子迷惑住了,毫無防備的糊裏糊塗的做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男女之事。

現在,川崎裏俊要明確的告訴山田百惠子,他究竟是誰,他究竟要做什麽。

川崎說,“百惠子,記得嗎?這裏是我們第一次的地方。”

“嗯,我當然不會忘記的。”

“你是一個很有心計有預謀的女人,你在這裏把我強奸了。”川崎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玩笑的口氣。

“川崎,你不可以這樣說我,我隻是太喜歡你而已。”山田說著,伸出兩隻拳頭捶打輪流著川崎的胸脯。

川崎捉住了山田百惠子的手,“山田,現在我可以理解你當時的心情和想法了,但是,當時我隻是被你誘惑還有些誤解你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是真誠的。”川崎伸手攬著百惠子的肩膀。

山田百惠子把川崎的另一隻手捧在自己的手裏摩挲著,她覺得川崎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這麽真誠的話,她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就說,“川崎,我很願意幫你,但是,你不要讓我稀裏糊塗的被你擺弄著,請你告訴我實情,好嗎?”

“嗯。”川崎說。

川崎就從自己在東京讀大學入伍來到中國、在731擔任守備部隊說起,說到武安戰鬥中受傷,還撩起了衣服,露出了肩膀上和腿上的傷疤,傷已經完全好了,隻是傷疤依舊。

川崎說到自己被妮子兄妹搭救,以及在妮子家養傷和後來的一些事情,他隱瞞了和妮子之間的情感的細節,也沒有說他和妮子的婚事,這事對於女人來說,太敏感,這點他還是知道的。最後,也說到隨著義田機動大隊到這裏以及從八路軍那裏領受的任務。

川崎說,“沒有人強迫我做這些事情,我是自願的。”

遠處的海麵,海麵上風平浪靜,就像是一汪湖水,甚至連波浪都是那麽輕柔無聲。川崎裏俊的心卻在“砰砰”的跳著。

“我不是什麽反戰義士,也不是八路軍中的被俘日軍反戰同盟,我什麽都不是,我隻是一個有良心的日本人,這場戰爭給無辜的中國人帶來了太多的災難,同樣給我們這些普普通通的日本人也帶來了沉重的災難,試想一下,有哪個日本人的家庭沒有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又有哪個家庭不是因為戰爭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義田大佐,你,我,就連那個犯下滔天大罪的井上連,你周圍的所有的人,不都是嗎?難道,你就沒有在心裏詛咒過這場戰爭嗎?難道我們不應該為早日結束這場戰爭,為少死幾個人做點什麽嗎?”

山田百惠子像一隻安靜的小貓一樣蜷在川崎的身邊,川崎從來沒有對她說起過自己的過去,今天川崎所說的一切都是她第一次聽說的,她靜靜的聽著川崎的敘述,當聽川崎說到和妹妹貞子的相遇,山田百惠子哭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兩個肩膀使勁的抽搐著,淚水打濕了川崎的衣服。她能想象到貞子拔出哥哥身上的佩槍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的痛苦屈辱悲慘的複雜的心情,她也試圖去想象作為哥哥的川崎,在那一瞬間的情感的破碎和憎恨以及麵對妹妹屍體的疼惜。

是的,山田百惠子在自己的心裏咒罵過戰爭,她想象過,要不是戰爭,她應該是什麽樣子,她應該是一個妻子或者母親了,過著並不富足甚至是清貧的生活,至少是安逸而幸福的平民生活。可現在,她是個一個女軍人一個女特工。

山田百惠子想,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經曆了太多的事情,這樣一段複雜的經曆,足以改變一個日本軍人的戰爭觀世界觀,況且,川崎原本就不應該成為一個軍人,他應該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工程師。從她上船認識了川崎裏俊這個男人,她所見到的川崎的所有作為,她有些理解川崎了,覺得川崎的作為是合理的,至少是符合人性的。

山田百惠子緊緊的抱住川崎,她覺得自己渾身發冷,甚至有些顫抖,她用弱弱的聲音說,“川崎,抱抱我,抱緊我。”

川崎就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緊緊的抱住,川崎也感覺到了山田百惠子渾身的顫抖,於是,他俯下頭,親吻了山田百惠子。

兩個人就這樣毫無聲息相互抱著,過了很久,直到太陽落了下去,天漸漸的黑了才起身挽著手離開。

川崎敘述完了,並沒有要求山田百惠子表態,他很清楚,即使山田和他一樣憎恨戰爭,或者就是單單因為女人的愛,讓她接受一個日本軍人為中國的八路軍辦事,還是需要時間的,畢竟,她是日本人,是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

山田百惠子躺在床上,把川崎給她說的事情前前後後反反複複的想了好多遍,她盡量的理解他,尋找這種做法的合理性,並且努力說服自己,她必須說服自己才可以讓自己幫助川崎做一些事情,她知道川崎會讓她做什麽。

最後,山田百惠子說,“川崎,我是你的女人嗎?”

黑暗中,川崎點點頭,說,“是,你是我的女人。你不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嗎?”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應該明白的。”

“我明白,你是我的女人。”

“嗯,”山田百惠子在黑暗中笑了一下,雖然川崎看不到,但是,從山田百惠子的聲音中川崎能夠感受到那種女人對於男人的依戀依賴和信賴。“我是你的女人,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隻要是你認為應該做的。”

川崎吻了山田的眼睛,他感覺這女人的眼睛是濕潤的,鹹鹹的,川崎動情的說,“百惠子,我謝謝你。”

山田百惠子就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底裏往上湧,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為自己喜歡的男人做事情,是一個女人的幸福,於是就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壓在川崎的身上,任由川崎的手在身上遊走。

一覺睡醒,川崎摸摸身邊的女人,還在睡著。

川崎已經沒有了睡意,就幹脆坐起來,在黑暗中看著山田百惠子,他想起兩個人在過去的時間裏的從抵觸到接近到親密的恩怨糾葛,他把這段曆程想象成一條坐標係裏的數學曲線,試想用一個數學公式來表達這條曲線,就覺得很有點意思,想著想著,就“噗嗤”笑了。

川崎的笑聲驚醒了山田百惠子。

百惠子睜著惺忪的眼睛,愣愣的看了川崎一會,讓自己慢慢的清醒過來,過了一分鍾,山田的腦子才有些轉了,說,“川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特傻的女人?”

“嗬嗬,不是,不是的。”

“那我告訴你,川崎,一個陷入愛情的女人,是沒有原則的。女人願意為自己喜歡和愛的男人去死,而毫無怨言,知道嗎?你獲得了我的愛情,所以,我願意為你做你喜歡的事情,就這麽簡單。你要是僅僅為了利用我,而欺騙我,那你就太殘忍了。”

川崎趕緊說,“不,不是的。你是我的女人。”說完,又俯下身子吻了她。山田百惠子就把雙手扣在川崎的脖子上,久久的不肯鬆開。

川崎摟著山田百惠子,卻始終沒有對她說出一個“愛”字。他的內心很糾結,畢竟,在中國還有一個妮子姑娘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