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股東大會
海天集團。
董事會正在進行。
藍海心和李菁菁分坐在左右兩首。中間則是前董事長李靖德的遺像。這個場麵,有點兒肅穆。
“現在,經律師鑒定,李靖德先生的遺囑有效,藍海心女士,將獲得李靖德先生20%的股份,而李夫人的股份,也屬於李靖德先生所有,也就是說,李夫人生前所擁有的20%的股份,也由藍海心女士繼承,再加上藍海心女士以專利權所獲得的3%的股份,那麽,藍海心女士擁有集團43%的股份。”前董事長助理陳婉玲宣布說,“藍海心女士,目前是海天集團最大的股東。”
十餘名股東一齊鼓掌。
“等一等。”李菁菁說,“父親生前的遺產處理,我無權過問。但是,我想說的是,我的手上,現在也拿著49%的股份,請問,43%和49%,哪一個更多。”
眾人聽罷,都愕然了。
“那我想請問,我手裏的10%,加上兩位手上的92%,一共是多少呢?李小姐,請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人事部部長林遠航站起來說。
“對,還有我的4%呢?”
“還有我的2%呢?”
大小股東紛紛站起來討要說法。
就在大家鬧哄哄的時候,突然,會議室大門被踢開,威廉•赫爾伯特雙手持槍走了進來。
“住口,不許動,你們這群蠢貨。”威廉•赫爾伯特罵罵咧咧地用槍頂住了藍海心的後心。
“這不是你們最心儀的董事長嗎?你們再嚷嚷,我就殺了她。”威廉•赫爾伯特冷笑著。
“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林部長說。
“老頭,你的股份,是不是早就立好遺囑,給了你的女兒林妮、林娜了?”李菁菁說著,從桌子上的文件包裏,拿出一份林遠航親筆簽名的遺囑。
“你怎麽會有……”
“她們已經辦理了贈與手續,你看看!”
李菁菁把兩份贈與手續扔向林遠航,林遠航看了一眼,無話可說,坐在椅子上。
“還有你們。”李菁菁指著那些股東,說:“現在,已經有30%了,你們誰想知道子女生死狀況的,就跟我說一聲。”
“你以為我們會怕了你不成?我金正天雖然隻有1%的股份,是最小的大股東,但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你這是要挾,是犯罪,你知道嗎?我可以告你的!”
“跟閻王爺去討說法吧!”威廉•赫爾伯特“嘭”地一槍,正中金正天的腦袋,子彈從眉心穿過,在他身後的牆上,噴了滿牆的腦漿。
眾人噤若寒蟬。
藍海心平淡地說:“李菁菁,你想做董事長,你就做好了。你要在海天市建立你的血族帝國,我也不反對。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善惡終有報,你們逃不過命運的懲罰。還記得血族的聖戰嗎?你們簽訂的協議,你們可曾記得?”
“別提什麽聖戰和協議,協議是蒙蔽人心的狗屎,專門給強者踐踏,讓弱者陷進自掘的墳墓。”李菁菁說,“天神也阻擋不了血族統一整個世界。中國有十三億人口,任何統治者都知道,隻要統一了中國,就可以征服世界。我們把十三億中國人都納入血族的大家庭,整個世界,就是我們血族的了。哈哈哈哈……”
“你們是在癡人說夢!”
“我們不是人,我們是鬼,是高貴的血族,哈哈哈哈……”威廉•赫爾伯特也大笑不止。兩夫妻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一浪陰過一浪,眾人麵色全都嚇得紙一般白。
“別說沒有價值的話了。我就是一分錢的股份都沒有,海天集團依然是我的。你們該不會是想要你們的妻兒老小,都痛苦萬分地死去吧?”李菁菁說。
“拿出所有股份,我們就放過你們可憐的家小,讓他們成為高貴的血族,你們以後,還可以被封為各個小國的領主,甚至是長老。如若不然,你們就會變成煙塵,消散在茫茫宇宙,屍骸損毀,靈魂消逝,你們將永遠泯滅。”威廉•赫爾伯特笑著說。
“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非要這些沒有價值的股份呢?”藍海心問。
“誰說沒有價值?錢,永遠都是有價值的。有了錢,我們可以收購整個海天的所有企業,然後是整個中國,整個亞洲,整個世界。我們的血族帝國,不但要有錢,而且,我們不能隻躲在三界的陰冷角落裏,孤獨地長生不死,我們要出來痛痛快快地玩一玩,我們的玩具,就是整個世界,我們要讓人類,都成為我們的玩偶!”威廉•赫爾伯特不可一世地大笑起來,笑聲都快要把海天大廈掀翻了。
李菁菁接著說:“這裏,已經準備好了贈與協議,你們簽上名字,就可以獲得永生了。還猶豫什麽呢?”
她那“貧血”的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種詭異、陰險而得意的嘲笑。
股東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簽字筆,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隻有林遠航沒有動,因為他根本不需要簽字,他的股份早已被兩個留學海外的女兒,贈與了李菁菁。
林遠航露出鄙夷的眼神。他知道,這兩隻吸血惡鬼,肯定也是以林遠航夫妻的性命來要挾女兒,榨取了股權。
李菁菁看到眾人已經把股份全部贈與了她,很是高興。她走過去,準備收取這些協議。
陳婉玲笑著說:“董事長,這種小事,就讓我來做吧。我是令尊生前的助理,我叫陳婉玲。”
“哼哼。”李菁菁冷哼了兩聲,說,“好好幹,我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你表現出色,我將以我領主的名譽,保舉你成為血族的仆人,甚至是親王。”
“是的,孩子,你是中國的第一個臣服者,我以血族最高長老的名譽保證,我會奏請我的父親血族之王偉大的赫爾伯特大帝,把中國封給你。”威廉•赫爾伯特也說。
陳婉玲恭敬地躬身行禮,道:“我一定盡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恥、叛徒!”藍海心罵道。
“藍海心,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是傻瓜的做法。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才不願意魂飛魄散呢,請原諒,我沒有你那麽崇高。”陳婉玲說著,去收拾文件。
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滿意地笑了。
收拾好文件,陳婉玲恭恭敬敬地把文件裝進文件包,遞給李菁菁。“領主,收好了,都在這。”
“不錯!幹得好。”李菁菁說著,突然摟住陳婉玲的脖子,一口咬住了她。陳婉玲的身子被提離地麵半尺,她微微地呻吟著,全身抽搐著,但是,這抽搐、這呻吟,卻又完全沒有痛苦的信息,那是一種完全的迷醉,仿若正處於峰頂浪尖的處子,享受著愛人最刺激最猛烈的衝擊,已經完全忘記了疼痛,甚至忘記了死亡的迫近,仿佛是一名聖徒,正凝望著永生之主,賜予自己新生。
大約十分鍾之後,陳婉玲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
她的血已經被吸幹了,本來就皮膚白皙的她,現在,已經成了一團軟軟的、冷冷的雪。
“偉大的血族之王,請賜予您的仆人陳婉玲新生,她將永生,她將是您最忠實的仆人。”李菁菁口中念念有詞,接著,她用尖利的指甲,劃開自己的手腕。那是一種帶著劇烈的惡臭的血,介於紅與綠之間,像是植物的汁液,又像是蚊子的血液,根本不像是人血。
血液流進陳婉玲的口中隻一滴,陳婉玲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珠,漸漸從黑色,變成紅色。血液不斷地注入,她的眼睛,就變得越紅,如同兩顆紅色的寶石。
李菁菁的手腕,在陳婉玲的口中被吮吸著,李菁菁也在迷醉地呻吟著,高亢、熱烈而慘厲,如同臨盆的產婦,痛苦之中,夾裹著對新生命的期待。陳婉玲的吮吸,也隨著她煽情的呻吟與嚎叫,有節奏卻無節製地變換著速度。
突然,李菁菁給了陳婉玲一個大嘴巴,將她推到一旁。
“謝謝主人給了卑職新的生命。”陳婉玲嗖地一下子從地上彈起,又哐啷一聲跪在地上,給李菁菁叩頭謝恩。
眾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裏,這驚險、刺激而又惡心的場麵,深深地誘惑著他們。他們一個個情不自禁地走過來,跪在李菁菁和威廉•赫爾伯特的麵前,“請長老和領主賜予我們新生。”
“哈哈哈哈……”二鬼歡聲大笑。
笑罷,威廉•赫爾伯特說:“起來吧。婉玲,這些人,就交給你去完成吧,記著,一定有用情,就像是和最心愛的人共享那醉人的時光,一定要熱情,用力吸幹他們的最後一滴血。他們的血,將和你的血融為一體,你賜予他們新的血液,他們最精華的部分,卻為你所用,你將越來越強大。你的初擁,也是你自己的新生。去吧,去吧,去享受生命吧!”
陳婉玲在十來次亢奮的血液交換中,欲仙,欲死,這些中老年的股東們,也似乎重回了那最癡情年少的時光。海天大廈,在這滿是柔情的一次次溫存裏,變得更加陰森慘然。
藍海心看著這一幕幕不可遏止的悲劇在上演,無比傷痛,卻又手足無措。
“心疼了嗎?”李菁菁冷笑著,“看到了沒有,這些,就是你們的精英分子了,可是,誰能夠抵擋永生的誘惑?即使是死亡,他們也無所畏懼,哪怕隻是為了享受了醉人的初擁,那永生難忘的初擁。哈哈哈哈……”
整個會議室裏,隻剩下藍海心一個人了,其他的,都成了吸血鬼。他們用血紅的眼睛,看著這個黑暗的世界。藍海心卻用黑色的眼睛,看著這血淋淋的房間。他們都覺得對方如此熟悉,卻又無比陌生。他們成了最陌生的熟人。
“我們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步,這結局完美得超乎想象。”威廉•赫爾伯特說,“親愛的,我們已經成為了海天集團的主人,三天之後,我們就可以召喚血族,移民海天,我們不久之後,將成為中國的主人,世界的主人了,哈哈哈哈……”
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再次哈哈大笑。
“藍海心怎麽處置呢,親愛的?”李菁菁偎依在威廉•赫爾伯特的懷裏。
“讓她好好活著,讓她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死去活來,一個個成為血族的奴隸,讓她生不如死!”威廉•赫爾伯特冷冷地說。
“好,太好了,大長老,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說完,二鬼再次陰聲浪笑。
就在他們樂不可支,得意忘形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整座大廈,都在微微發顫。
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突然感到一陣恐慌。不過,他們馬上冷靜下來,專注地等待著,到底是誰來了。
藍海心臉上,卻露出了笑臉。
腳步聲越來越近。
終於,劉天豹和龍嘯天等人領著山海幫的堂主、香主們精神抖擻,正氣凜然地走了進來,他們個個手持利刃,而且,手中利刃全都銀光閃閃,一看就知道,都是純銀打造的。
他們一進門,立馬圍成一個圓形,將威廉•赫爾伯特、李菁菁夫婦和那些新晉的血族,圍在正中。龍嘯天座下的一僧一道兩位香主,則念著咒語,持著法器,攻向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這兩個惡鬼。
二人都是道行極高的出家人,武功也極為高強。一時間,兩隻吸血鬼被打得東躲西藏,想要逃竄。可是,都被周圍的俠客們阻擋了回來。
“一個人最得意的時候,往往也是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你們這兩隻惡鬼,受死吧!”那僧人堂主法號空見,右手一劍刺向威廉•赫爾伯特的咽喉,左右則舉起銀質缽盂,扣向威廉•赫爾伯特。
威廉•赫爾伯特自知武功微薄,不是老僧對手,而他們又偏偏都拿著血族最為恐懼的銀製武器,他笨拙地應對著,一臉恐懼的表情。
而道號清虛的道士,則抖開銀拂塵,那拂塵如同一隻巨大地刺蝟,封住了李菁菁的麵門。
清虛大喝一聲:“魔道無極,回頭是岸!”
“去你的臭道士!”李菁菁突然咬斷舌尖,向清虛道人噴出一口鬼血。
不論佛家還是道家的法器,最忌諱汙穢之物,李菁菁情急之下的一口汙血,完全噴在了清虛的法器之上,本來張牙舞爪威風凜凜的拂塵,一下子軟綿綿的沒有了一絲精氣神。
清虛大吃一驚,可是,他畢竟道行頗深,拋開拂塵,“波”地平平推出一掌。
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然而,力道卻無比陰柔。李菁菁想要退避,卻似乎被她的掌力完全控製住,不由自主地向清虛緩緩飄來,像是身上被拴住了一般。
這正是清虛的成名絕招:珠簾掌中的一式“天網恢恢”。這路掌法,和道家陰柔與剛強完美結合,化作一體的路數相同。掌法就如同門口懸掛的珠簾,在內力的催動下,綿綿密密,如同細柳扶風,佳人舞蹈,卻又像蜘蛛的大網,看似處處是漏洞,最細微最無力的風也可以從網洞中穿過,但最強勁的大風,也無法將其撕破。而且,它就如一張電網,觸者非死即傷。
李菁菁隻是一隻吸血鬼,沒有什麽武功,哪裏知道裏麵的玄機。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千萬不可靠近老道士。
在直覺的指示下,她忽然雙手左右齊發,放出幾百隻大蜘蛛。
“小心,蜘蛛有毒!”藍海心突然喊道。
清虛連忙向後跳開,同時左掌一記“鳳舞九天”推向李菁菁。這一招的精妙之處,在於以綿密之力,阻擋敵人的襲擊,而又借力打力,將敵人的力道合為己用。就像一隻鳳凰,帶領它的百鳥,在九天之上舞蹈,乃是厚積薄發,後發製人的剛猛招式。
如此一來,清虛不但化解了毒蜘蛛的攻擊,還將這些毒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全數還給了李菁菁。
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同時處在生死一線的萬難境界。突然,那些新晉的血族,從地上一躍而起,擋在了二鬼身前。
空見的長劍,刺在了一個股東心髒,銀缽也隻收住了兩隻小鬼。而清虛的掌力,也隻震死了五六個小股東。
威廉•赫爾伯特和李菁菁夫婦則在混亂之際,突然化身為黑色蝙蝠,一閃之間,已經不知去向。
整個會議室裏,除了陳婉玲和林部長還活著,其他的股東,都已經當場斃命。
為了以防萬一,清虛還是拿出十來道靈符,貼在它們身上,然後念了一些沒有幾個人聽得懂的咒語,它們全都縮成螞蟻般大小。清虛拿出一隻銀製的小葫蘆,說了句“收”,小蟲子們一下子收進了葫蘆。
“道長!”陳婉玲跪在清虛麵前,“求求你救救我。”
“你助紂為虐,差點鑄成大錯,你還想貧道救你,怎麽可能?”清虛說著,右手五指化為鷹爪,向陳婉玲的頭上抓去。
“道長且慢!”藍海心大聲喊道。
清虛連忙住手。幸得他武藝精湛,收放自如,若是換作一般武者,哪裏還來得及。
“這畜生助紂為虐,你為何還要留它?”
“實不相瞞,陳婉玲她是為了挽救大家,才出此下策的。”藍海心說,“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我們必定淪為血族的奴隸,她想盡一切辦法,取得二鬼的信任,找到它們的弱點,趁其不備,將其誅殺,以解救眾人。”
空見聽罷,雙手合什,說道:“阿彌陀佛。難得陳施主大仁大義,道兄就放過她吧。此女非但不能殺,而且我們身為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還應該救她。”
“就依大師。”清虛回禮道。
“林部長是我的長輩,他確實是身不由己,也請各位放過他。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挽救他們的。”
“就依了你。咱們走!”龍嘯天說罷,領著眾人走了。
眾人走後,英雄走進來,“這就是你的自有分寸?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你不知道我們鬼的厲害。雖然它們一時挫敗,但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