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
"……沒事,挺好,跟我越來越像了。"
令狐小丫越說越小聲,令狐虞薇斜眼睨她,"又開始疼了?"
"沒,肚子餓了。"
"……"
令狐虞薇叉腰,"說吧,想吃什麽,我買去。"
令狐小丫眼淚汪汪,答非所問:"朝陽真的過兩天就能回來?"
"能吧,佳琪哥哥不說說過兩天就回來麽。"
……
兩天後的一個早晨,楚朝陽和吳俊霖真的回來了,手裏還拎著給兩姐妹的早餐,開門的令狐虞薇愣住了,推開楚朝陽就撲過去抱住了吳俊霖。
楚朝陽自發自覺地不做電燈泡,去房裏找令狐小丫,卻看到終於擺脫了大姨媽的令狐小丫抱著枕頭撅著小屁股睡得正香,一巴掌上去,拍醒了她。
"嗯?誰啊……朝陽?"
楚朝陽點頭,手指敲在她腦瓜上,忽視了她臉上的淚痕,“傻瓜,當然是我。”
“哇——”
令狐小丫撲過去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你還活著,你居然還活著,你還活著……”
“呃,我當然活著了,隻是……”
“我夢到你被狗熊吃掉了,夢到狗熊吃完你還在舔.他的熊掌,他舔得好深情,好像很懷念你的味道似的……嗚嗚……”
楚朝陽額頭黑線,這到底是熊吃了他還是她吃了他,她怎麽知道狗熊是在回味他的味道而不是覺得自己的熊掌比較美味?不過當下,他也隻能好好安撫懷裏的她,“好了,我這不是活生生地回來了麽,不哭不哭。”
“嗚嗚……”
“好啦,起床吃早飯吧,今天會有好事發生噢。”
“好事?”
外麵令狐虞薇也是尖叫,“什麽好事?”
楚朝陽和吳俊霖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對著自己的女人搖頭,食指豎起,“這是秘密。”
令狐虞薇皺起了眉頭,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這時候會發生什麽好事?
令狐小丫打個哈欠,最近這段時間好奇心和警覺性一起下降,完全不覺得楚朝陽突然失蹤又突然回來意味著什麽,也完全不關心楚朝陽失蹤的兩天多裏發生了什麽,隻是乖乖洗臉吃飯,然後等著楚朝陽說的“好事”發生。
從清晨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黃昏,終於在晚餐之前,令狐小丫接到了楚朝陽的電話。
與此同時,令狐虞薇也忽然從房間跑出來衝進浴室,洗了個三分鍾的戰鬥澡擦著頭發站在令狐小丫麵前,“姐,你要不要也洗個澡?”
令狐小丫咬著食指歪頭,“為什麽?”
“媽媽要來了,你不要洗香香的嗎?”
令狐虞薇一臉興奮激動,已經四五年沒見到媽媽了,看到姐姐淡淡如常的表情忽然想起來她前不久才剛見過,不滿地嘟起了嘴,“算了,等我五分鍾。”
令狐小丫打個哈欠,“不用急,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們在開飯前趕到就可以了。”
“你怎麽一點兒都不激動?雖然你前不久見過媽媽了,可是……可是這次他們是回來,回來就不走了好嗎?”
令狐虞薇沉不住氣地怒視姐姐,令狐小丫歪頭看她,歪得脖子有點兒酸了才說:“我也想激動,可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之前在澳洲見到也是,雖然麵對麵卻還是覺得……好像隔了幾座大山那麽遠,看的到她笑,聽得到她的聲音,卻完全不了解她,也完全……完全沒有那種被血緣牽絆著的微妙感覺。”
“那我呢?”
令狐小丫捏捏自己的臉,捏捏妹妹的臉,鄭重點頭,“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是我女兒,咱們倆長得太像了。”
令狐虞薇沒好氣地打開她的手,“去你的,越來越沒正經了。”
令狐小丫聳肩。
“你看,你都跟姐夫快成一個人了。”
門鈴叮咚,令狐小丫趕令狐虞薇回房間去穿衣服,自己趿拉著拖鞋去開門,沈佳琪一家站在門口,陸司青手裏牽著楚天煬。
“進來等下吧,小暖剛洗了澡。”
楚天煬拉著陸司青進來,鞋都不換就跑回房間,要給這個哥哥秀秀自己的珍藏。
司徒翎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沈佳琪雕塑似的扶腰站在門口,沒精神地耷拉著腦袋。
令狐小丫望著陸司青跑開的背影發呆,摸了摸臉坐在司徒翎旁邊悄聲問:“這孩子,就跟你們家過了?”
“不管怎麽說都是佳琪的孩子,還是放在身邊穩妥些。”
說話聲音不大,剛換好衣服出來的令狐虞薇剛好聽到,笑嘻嘻地看了沈佳琪一眼,道:“佳琪哥哥,可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麽深明大義的老婆。”
沈佳琪似笑非笑點頭,沒說話。
司徒翎歎口氣,“這件事換了誰都得這麽做,孩子是無辜的。”
令狐小丫胸中忿忿,齜牙叉腰:“要是楚朝陽敢領回來了一個兒子,我……我削死他。”
其他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翻著白眼:“嘁——”,司徒翎笑,“你舍得削?就算你舍得削楚朝陽也舍不得削孩子,當初天騏……是吧?”
令狐虞薇不知道那些事,追問:“怎麽了,天騏怎麽了?”
沈佳琪搖頭,“行了,路上堵車,咱們早點過去吧。”
“等下,我去換衣服,媽媽喜歡亞麻色。”
令狐虞薇跐溜又竄進房間,開了衣櫃開始找媽媽看了會喜歡的衣服,換衣服的晃了下神,睜開眼看到了一室清輝,再看手裏,竟然拿著一條水藍色紗裙!
如果不是窗外的月色,她一定會尖叫出聲,剛才還是冬天,還是一月份,現在怎麽、怎麽會是夏天!
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記得是媽媽和爸爸終於回來藍山,她要和姐姐還有佳琪哥哥一家一起去跟他們會合,明明剛剛還在調侃姐姐,怎麽……
令狐虞薇失神地癱坐在床上,客廳裏響起了刺耳的電話鈴聲。
她沒動,反正姐姐一定會去接。
電話鈴聲固執地響了很久,並沒有人去接。姐姐怎麽睡得這麽死,怎麽姐夫也沒動靜?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令狐虞薇開門出去,卻看到一隻白毛狗狗在客廳裏踱步,品種正是她最喜歡的古牧,通體白毛,唯有鼻子上麵有一撮黑灰色。她喜歡狗,可是姐姐不喜歡,又怎麽會允許她家裏養狗,又怎麽會讓狗兒自由活動?
聽到她開門,狗兒懶懶地扭頭,複又繼續沿著先前的路線踱步。刺耳的電話聲已落,可一顆心卻是怎麽都無法平靜,打開燈,看著四周圍,覺得空曠了好多,姐姐的鞋子都不見了,姐夫和天煬的也都沒了蹤影,這是怎麽回事?
敲姐姐的房門,沒人應聲,說了聲“抱歉”轉動門鎖開門……果然是空的。再去敲天煬的房門,同樣沒有聲音,打開看,也同樣是沒人。
難道,他們都搬到隔壁姐夫家去了?
正想著,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令狐虞薇跌跌撞撞跑過去接聽,顫悠悠地發聲:“喂……”
“暖,剛才怎麽沒接電話,打你手機不通,家裏電話剛才也沒人接,差點兒就要報警了,你沒事吧?”
令狐小丫一句接一句砸了過來,砸得令狐虞薇有點兒暈。
“姐,我沒事,你在哪兒呢?”
“我當然是在度假村這邊了,你明天過不過來,是自己過來還是跟俊霖一起過來,我好收拾房間給你們。”
“度假村……”
令狐虞薇邊重複邊努力想著有關這個地點的所有事情,可惜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怎麽了,你不是睡覺睡迷糊了吧?”
“沒,我先想想吧,明天早上給你電話。”
“好嘞,你早點睡,我吃夜宵去了。”
掛了電話,令狐虞薇又覺得頭疼了,找到手機看了時間,果然是跳到了半年後,再有半個月就要放暑假了,明明之前是元旦假期剛過……
翻看著通訊錄翻看著信箱,令狐虞薇鬆了口氣,跟吳俊霖相處融洽,沒有發生過什麽。
忽然,一串有些熟悉的號碼躍然眼前,這不是……
心有靈犀似的,那串號碼打了過來。
猶豫了下,令狐虞薇接聽。
“喂?”
“原來你真的沒睡。”
對方聲音很輕鬆,說完輕聲笑了。
“告訴我,到底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現在又是半年後?”
“我說過了,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是告訴我的時候!既然現在不能告訴我,你幹嘛要打電話給我?”
對方輕聲笑著,並沒有答話,令狐虞薇歇斯底裏地一通吼,吼到無力,抱著狗狗坐在地上,無力地垂頭,“那麽,你能告訴我些什麽?”
“我能告訴你的是,一切就快要結束了,請再忍耐一些時間。”
令狐虞薇冷笑,“我記得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不要發脾氣,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哼,可是我現在連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我已經完全不記得……”
令狐虞薇忽然卡住,她不記得什麽了?她知道在跟她說話的是誰,也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那麽,她究竟忘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