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一個人害怕……”

阿曼達跟司徒翎也到了門口,聽見她說這話,阿曼達自告奮勇留下陪她一起,把沈佳琪小兩口轟走了。

關上房門,阿曼達轉身,令狐小丫抱著被子正在掉眼淚。

阿曼達歎氣,坐在床邊看她哭。

該怎麽安慰?還是像之前似的凶她?

“阿曼達……我是不是很沒用……隻知道哭……”

“傻丫頭,現在你除了哭還能幹什麽。不過,別哭太多,對孩子對你都不好。”

令狐小丫狠命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

“我腦子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天騏怎麽能是朝陽的孩子……怎麽能……”

“那個女人是誰,阿曼達你告訴我,那個女是誰?”

令狐小丫忽然抓住阿曼達的手,死命抓著,等著阿曼達回答。

阿曼達不確定她到底聽到、看到多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楚朝陽的姐姐,還是不想承認他們亂.倫,那個孩子是楚墨暘的沒錯,但是……未必是楚朝陽的。

“咚咚咚”

沈佳琪推門,“阿曼達你出來下。”

阿曼達幫令狐小丫掖好被子,出去了。

孤單,再次籠罩了令狐小丫。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忽然就跑了出來,還說天騏是朝陽的孩子……

為什麽朝陽沒有告訴過她?是怕她不能善待天騏嗎?還是……

事情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怪不得天騏跟朝陽那麽像……怪不得他們都姓楚……

是啊,一開始也懷疑過他們是父子,楚朝陽也沒有親口說過不是吧?是楚天騏一口咬定他們是甥舅。

天騏還小,他哪裏知道那麽多……

令狐小丫連打個哈欠的力氣都沒有,左等右等沒等到阿曼達回來,眼皮再也支持不住,也顧不得房間裏隻有她自己,也顧不得害怕了,摸著肚子,攥緊被角,緊緊閉上眼睛睡著了。

阿曼達看著手裏的傳真,想辨別真假。

可是,怎麽會是假的?

傳真是楚墨暘發來的,是楚天騏的出生證明,父親一欄的確填著楚朝陽的名字沒錯。

這……

司徒翎抱著沈佳琪嘟著嘴,“居然有這麽大的兒子……天騏十歲?”

沈佳琪抬眼想了想,“天騏不到九歲,朝陽二十九歲半。”

“所以……楚朝陽上大學的時候,楚天騏就出生了?楚墨暘多大?”

阿曼達瞪他們一眼,司徒翎吐舌頭,拉著沈佳琪出去了。

門剛關上,司徒翎就放開了沈佳琪,揪著他耳朵問:“老實交代,你會不會也有個私生子在外麵?”

沈佳琪屈膝求饒,“冤枉啊親愛的,天大的冤枉,我像是那種人嗎?”

司徒翎冷哼,“把‘像’字給我去掉,你跟本就是這種人。”

“喂,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保證沒有。”

“如果有呢?”

“如果……如果……”

“你居然遲疑了!是不是真的有?”

司徒翎暴躁了,代入感很強地替令狐小丫跳腳,掐了沈佳琪幾下之後直接躥到他身上,雙腿盤在他腰上,對著他肩膀就咬了下去。

沈佳琪抱著她咬著牙,不敢叫出聲。

“壞蛋壞蛋壞蛋!”

咬了一口還不解氣,司徒翎粉拳直捶,沈佳琪苦著臉忍著,心裏大呼冤枉。

倆人擁抱著躺在床上,沈佳琪忽然想,是不是應該感激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如果不是朝陽出事,司徒翎一定會過完春節就走,去繼續她的環球旅行。

的確是該感謝吧?

隻是,這樣留住司徒在他身邊,對小丫妹妹來說太殘忍了。

司徒翎窩在沈佳琪懷裏,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除了令狐小丫,其他人也都很累。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司徒翎就帶著楚天騏去了刑警隊,去銷案,去做筆錄。

來回路上,楚天騏一言不發。

司徒翎很想問問,昨晚他有沒有見到楚墨暘,知不知道他媽媽回來了。

不等她開口,楚天騏先問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了,是不是有舅舅消息了?笨小丫看起來很傷心。”

司徒翎撇嘴,心裏說,不傷心才怪,一直當你是外甥疼,忽然變成了她兒子,舅媽變後媽,這麽大的差距,誰能一下子接受?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舅舅……”

楚天騏眼淚在眼眶打轉,似乎已經認定楚朝陽怎麽了。

司徒翎趕忙搖頭,“沒有,小丫孕期綜合症,你別搭理她,別刺激她就行。”

楚天騏釋然地點頭,擦去眼裏的淚笑了,“舅舅沒事就好。”

“你很在意你舅舅?”

楚天騏點頭,“當然了,從小就跟舅舅一起生活,對我來說,舅舅就算我的一切——當然了,現在還有笨小丫和沒出世的弟弟,他們就是我最親的人。”

“那……你不想你媽媽?”

楚天騏低頭,司徒翎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已經能確定,楚天騏不知道楚墨暘的存在,更不知道楚墨暘回來了。

這樣很好。

“我沒有媽媽。”

司徒翎對這個說法一點兒都不意外,很多單親或是被遺棄的孩子都是這麽說的,都認為拋棄了孩子的父母是不存在的。

“但是……”

楚天騏擰眉抬頭,苦大仇深地扭頭看司徒翎,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說。

司徒翎心裏一驚,難道母子連心,感應到了?

“但是什麽?”

“但是……我很想我媽媽,想她能抱抱我,像笨小丫那樣抱抱我,講故事哄我睡覺,給我做好吃的……”

楚天騏哽咽了,司徒翎眼圈也紅了。

“沒關係,你還有小丫,你還有我們,別難過了。”

倆人一進門就看到了喵喵和可比克,楚天騏張開雙臂就跑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喵喵。

“喵喵,想死我了。”

喵喵轉身,摸摸他頭,見他沒事,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下了。

司徒翎把沈佳琪叫到了書房,把警察跟她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手機?謝依蓮和顧永偉的?”

司徒翎點頭。

“他們說,你們走之後堅持把老工廠搜了一遍,在後院的草叢裏找到了兩個手機,裏麵的Sim卡沒了,手機也被還原出廠設置,什麽信息都沒有留下來。”

“然後?”

“他們懷疑是綁匪的,送去技術部做技術分析,具體結果還沒出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沈佳琪想起來,昨天下午喵喵接電話的時候提到了手機、手機信號。

這是不是說明,謝依蓮他們的確在工廠出現過,而就在他們趕到之前離開了。

至於……是自行離開還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這樣……

是白南瑾把天騏送回來的,也是白南瑾把謝依蓮和顧永偉綁到地下室的。這是不是說明,也是白南瑾先他們一步在工廠找到了他們並帶走?那為什麽還要故意把手機留下?

還是說……手機是故意留下的,又或者說……隻有手機在工廠附近出現過?

白南瑾到底是敵是友?他做了這麽多又是為了什麽?

“在想什麽?”

司徒翎喜歡看沈佳琪認真思考的樣子,不過,她也更喜歡知道他在思考什麽。

沈佳琪凝目看她,心裏的疑問終於到了該被解答的時候了。

“你跟白南瑾,是怎麽認識的?關係似乎很好,連可比克都沒找到他,你卻能。”

司徒翎擺手,“上學的時候認識的,在一次畫展上。”

語罷,指著沈佳琪吃吃地笑,“這麽認真,你該不是吃醋了吧?”

“我……才沒有。”

沈佳琪臉紅。

司徒翎笑嘻嘻地捏他下巴,

“沒有?那你臉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