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灌了幾杯酒下去,沈佳琪話多起來,開始反過來盤問司徒翎,聽說她是美術老師,聽說要開人體素描,他就站起來拍著胸脯,自告奮勇要去當模特。

那會兒司徒翎還住學校,不能太晚回去,得早點兒把沈佳琪送回去才是。雖然送一個陌生男人回家,好像很怪異。

出租車上沈佳琪倒還老實,一直盯著司機師傅側麵看,“嘿嘿”傻笑,司徒翎不覺得奇怪,把司機師傅給看毛了。

“小姐,你男朋友沒事吧,能不能別讓他這樣看我,大晚上的……”

司徒翎臉紅,解釋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不好意思。”

伸手擋住沈佳琪的眼,沈佳琪不幹了,撥開,擋住,再撥開,再擋住。

然後,沈佳琪索性身子一歪躺在司徒翎身上,不看司機師傅了,仰頭看她,還是“嘿嘿”傻笑。

司徒翎經受不住這誘惑,不能阻止他看她,那就閉上眼睛不看他好了。閉上眼睛就是天黑,假裝其他都不存在。

沈佳琪是喝多了,但還沒醉倒人事不省的地步,傻嗬嗬地笑著,指揮司機左拐右拐,兜了幾個圈終於找到了楚朝陽的房子,大喊一聲“停車!”

司機伸脖子看看四周,哪有門兒?

“這兒,就是這兒,看到沒,後門,這是後門,我到家了,兄弟走,我請你喝酒。”

“……”

司徒翎扶著他下車,又繞了一圈才走到正門,進去就碰見了楚朝陽和令狐小丫,點頭打個招呼,心裏尷尬地要死,幸好沈佳琪一直“兄弟兄弟”的叫。

扶著他上樓,進房間。

“兄弟,別走,給你看我胸肌。”

沈佳琪以為自己的穿的是襯衣,要解扣子,找了半天沒找著,才發現穿的是T恤,脫了幾下沒脫下來,沈佳琪摸到了腰帶,準備解開的時候被司徒翎叫“停”。

司徒翎把沈佳琪在酒吧撒的錢從包裏拿出來給他,囑咐他放好,要走人。

沈佳琪不同意,拉住她,非得要給她看胸肌,還拉過她手讓她摸,還說會跳脫衣舞,小腰小屁股扭動幾下,終於把T恤給脫了下來。

“你看,我還能脫。”

“……”

司徒翎開門跑了。

氣喘籲籲地一直跑到小區門口,攔了輛車,上去才發現,還是剛才那位司機。

司機師傅也挺驚訝,感慨道:“現在像你這樣潔身自好的女孩子不多了。”

司徒翎又臉紅。

搖搖晃晃,昏昏欲睡,聽著司機師傅特意放送的舒緩純音樂,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胸悶,咳嗽幾聲,睜開眼,一片淺藍色。

“這是……沈佳琪?”

“醒了?怎麽兩天不見就病成這樣了?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要是引起肺炎就嚴重了。”

司徒翎還處於沈佳琪送她來醫院的震驚裏,愣了好幾秒才接話茬,“噢。”

“噢?你就這麽不把身體當回事?”

司徒翎心虛,安心受教,等他劈裏啪啦好一通說完,才問:“怎麽是你送我來醫院?”

沈佳琪鄙視地送兩顆衛生球給她,“現在知道裝失憶了?你忘了是你大早晨打電話給我?今天可是周末,好不容易不用去公司不用送小雲上學,也沒朝陽和小丫妹妹煩我,好不容易有個睡懶覺的機會,結果被你一個電話吵醒,我容易麽我?”

“……”

發牢騷的男人真可怕……

“餓了吧?想吃什麽,我買飯去。”

“啊,什麽都行,你看著買吧。”

沈佳琪挑眉,“有這種飯嗎?”

“……粥吧,粥。”

“什麽粥?”

“皮蛋瘦肉粥。”

“主食呢?”

“……”

“算了,我決定吧,你再睡會兒。”

“……”

沈佳琪邊走邊嘀咕,“又沒下雨,這孩子怎麽能因為淋水發燒?”

沈佳琪終於走了。司徒翎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聽見了他剛才那句“沒下雨”,要是他知道自己喝多了在噴泉池子裏遊泳,一定又是一通嚴厲的說教吧?這家夥中毒了麽,這幾天好像格外.陰鬱,不說話就是不說,一張嘴就是說教,跟剛才似的。

沈佳琪出了醫院,又打電話給靜語:“你那邊到底怎麽樣了,那孩子要沒得治就給他病危通知書得了,你老難為自己做什麽?”

接電話的不是靜語,是橙天……

“病危通知書?沈總監,誰生病了?”

“咳,打錯了。”

沈佳琪一直跟靜語有聯係,還真不是旁人以為的有私情,他是想請靜語來給員工做培訓,從心理輔導開始。

本來聊得挺好,都定好日子簽約了,小丫妹妹忽然不見,把橙天給叫了回來。

然後,橙天又跟靜語在一起了。

橙天跟靜語在一起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喜歡她的性格,也因為貪戀她的身體。

而靜語,則是發現橙天的病症越來越嚴重,還患上了狂躁症,本著醫者父母心的理念,舍身飼虎。

沈佳琪覺得,靜語才是有病,而且病得比橙天還嚴重。要是所有的心理醫生都像她這樣,那跟妓女還有什麽區別?區別就在於女心理醫生是科班出身嗎?

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在醫院對麵的餐廳打包了幾樣小菜,買了皮蛋瘦肉粥回去。

隻有一份粥……

司徒翎沒動。

“幹嘛不吃?”

“就一份……”

“你吃吧,我不餓。”

這司徒翎哪兒吃的下,不隻因為就一份,還因為沈佳琪的臭臉。

不愛來就別來,來了臭著張臉是什麽意思,跟誰又多稀罕似的。

沈佳琪見她還是不動,粥和小菜挨個嚐了嚐,“不燙了,快吃吧,過會兒涼了吃又該難受了。”

這句話,沈佳琪語氣柔和了許多,臉上也有了笑容。

司徒翎接過他剛用過的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沈佳琪臉紅了,囧RZ,這姑娘還真是大而化之不拘小節。

等她吃完,沈佳琪才問,“你昨晚幹嘛去了,怎麽淋雨了?”

“不是昨天,是前天……喝酒喝通宵,喝多了就……然後……”

“什麽?”

司徒翎在床上坐正,朗聲道:“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剛到家,朋友打電話說出去喝酒,人多,玩嗨了,也就喝多了。酒吧廣場那邊不是半夜有噴泉麽,我們幾個就想下去遊泳,然後就這樣了。”

“你在家裏病了一天?”

司徒翎點頭。

沈佳琪摸摸她頭,笑著讚她:“你命真大,換成別人,這會兒大概得去火葬場了。”

“喂,能不能說句好聽的。”

“說好聽的有用嗎?還以為你也挺乖的,沒想到玩起來這麽瘋,連命都不要了。”

“我沒有,就是偶爾放縱一下。”

“偶爾放縱?小命沒了你拿什麽放縱?”

“哥,咱能不嚴肅說教嗎?”

“哼,可不敢,哪兒敢在司徒老師麵前說教。”

“喂,沈佳琪你夠了沒,老貓不發虎,你當我是病危啊?”

“……”沈佳琪淩亂,“不是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

“我高興怎麽說就怎麽說,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像什麽,喋喋不休叨叨個沒完,更年期的大媽都沒你煩人。”

“……”

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沈佳琪先笑了,又伸手摸摸她頭,“好了,會凶人了,底氣還這麽足,很快就能出院了。”

誰說女人變臉比變天快,沈佳琪這個大男人也是變臉比變天快!

司徒翎也跟前段時間的令狐小丫似的,心裏憋著一股氣,不能撒出來,也不願意去找事主問清楚,就在心裏憋著,自己難受。

沈佳琪心情莫名其妙好起來,逗著司徒翎陪他說話,司徒翎惱了,抓起他手就是一口,疼得他“嗷嗷”叫,“臭丫頭,你幹嘛。”

“誰讓你惹我。”

“我哪兒惹你了?”

“你哪兒都惹我了。”

“丫頭你不講理。”

“我就是不講理。”

“……你贏了。”

“本來就是我贏。”

“……”

“咚咚咚”,舞華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