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瘋了嗎

花濘戰回來了。

帶著昏迷不醒的葉流玉,一起出現在了花家。

花代越站在大廳裏,和他麵麵相覷,他不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花濘戰和葉流玉是什麽關係,也更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花濘戰失蹤了半年,這半年裏,花濘鏡卻沒有派出任何人去尋找!

他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或許,他們在做什麽事的時候,已經把他排除在外了......

花濘揚去了日本,為了追回許維言,他們之間,折騰了這麽久,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濘楓的下落他也無從而知,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悲哀,明明和這些人是親人,但是,卻又與他們離得好遠!

這些天,他一直在重複著做著一個噩夢!

在夢裏,他好像殺了很多人......

因為噩夢連連,導致最近他的狀況非常糟糕!Willies已經忍無可忍了,不止一次在他耳旁嘮叨,甚至建議他去看看醫生!他心裏那個無語啊!他又不是精神出問題了,看什麽醫生?!他的身體狀況,一切都還很好!

最近阿雪也忙了起來,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加之最近他又接了一部新戲,這是一部帶著點神話題材的玄幻劇,劇名叫《帝師》,最初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是一部曆史劇,結果呢?卻是一部神話劇,但是,這個劇的內容,卻讓他看得非常頭痛!為什麽呢?因為劇本寫內容,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

他飾演的是劇中一個亦正亦邪的,最後因為某些事情,而瘋了的大惡魔——葉修,也可算是一個幕後的大BOSS,但是,這些劇本台詞什麽,真的寫得很怪!但是,其他的前輩演員,卻沒覺得那裏有什麽不對,認為他是入戲太深了,產生幻覺了!

可巧的是,慕容折羽也接了這部戲,他飾演的是劇中的男主角,白子羽。

據說,這部劇也是根據暢銷小說家白楊的同名小說《帝師》改編的,更是邀請了白楊擔任這部劇的編劇......

他也偶爾的在片場見過這位神秘的小說家,第一映像就是,太蒼白了!

但總的來說,這個人相處下來還不錯,挺溫和的一個人,脾氣很好——

“喂,維子言。”

抬眸,是慕容折羽,他手裏拿著劇本,站在他麵前,眉梢微蹙,似乎是對他這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表示不解,再看他腳邊,果然,依舊帶著一隻純黑色的貓咪,端端正正地蹲在慕容折羽腳邊,一雙濃綠的貓眼,正盯著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仿佛這隻貓,在打量他似的,很怪!

“你和阿雪最近沒什麽吧?”話說,這兩人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但是這維子言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

維子言搖搖頭,“沒什麽,就是最近一直在做噩夢......”說著皺皺眉,說到做噩夢,他是從什麽時候開這樣連續不斷做噩夢的呢?揉了揉腦袋,貌似,好像自從接了這部戲的第二天起,就開始了......

“噩夢?”不知道為什麽,慕容折羽聽到這個,突然有一瞬間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但是,僅僅隻是一瞬間而已,搖搖頭,他隻能說,“要不然你還是請假好了,你這狀態,根本沒辦法演戲,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夢見了什麽?”說真,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這樣問,就仿佛是潛意識的行為一般。

夢見了什麽?維子言微微閉眼,似乎是在回憶夢裏的場景。

風沙,白雪,殘劍,豔血......

鋪天蓋地的怨恨,讓他猛然地睜開眼睛,額際直冒冷汗,一見他這樣,慕容折羽皺眉,“維子言,你怎麽了?”

“沒什麽!”子言扶著額頭,起身就朝外邊走去,他需要冷靜冷靜!

盯著維子言急衝衝離開的背影,慕容折羽眉梢緊皺,就在剛才,他試圖看清維子言的想法,但是,令他很意外,他看到的,卻隻是一片空白!

“這個維子言,看上去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需要我去盯著嗎?”他腳邊的黑貓,忽而的說出了人的語言。

“不用,對了,麟兒那邊,需要你幫助,這邊,有我看著。”越來越近了,他知道,那個人,已經慢慢地沉不住氣了,這一次,他們不可以再輸了......

從片場跑出來,子言隨意地在一棵樹下的草坪上坐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一直連續不斷做著同一個噩夢?

頭痛啊!頗為煩躁的揉著頭發,感覺近日自己脾氣越來越不受控製了!總是處在一種暴躁的狀態之下,這讓他非常的苦惱!

“維子言先生?對嗎?”一個很有禮貌的嗓音忽而的響起。

子言抬眸,盯著這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男人,這個宛如溫潤君子蘭一般如玉的男人,那一雙柔柔的溫潤眼眸,宛若瑪瑙一般的漂亮深邃,維揚的唇角,總是帶著禮貌而讓人感覺舒服的微笑,一張清秀的臉孔,整齊的黑色的頭發,穿著很簡單的深藍襯衫黑色褲子,卻擁有一股獨特的優雅氣質,就像蘭花一般的清雅氣息。

“你是......”他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個人.....

“嗬嗬,我們有見過的,我是白楊,當然這是我的筆名,夏語歡,這是我的名字,很高興認識你,維子言先生。”男人說著向他伸出手,微笑著看著他。

子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握住那隻手,“很榮幸能認識老師您。”

“哈哈......”夏語歡笑笑,“你們這些孩子,總是這麽的客氣,我倒是聽說,你最近的狀態不怎麽好,經常忘詞和反應遲鈍,能說說,你是怎麽了嘛?還是身體不舒服?”

聽到這,他還真有些臉紅!說真的,因為他最近的狀態不佳,浪費了很多時間......

“很抱歉,最近給前輩們添麻煩了,我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的。”子言非常歉疚的彎下腰,對於自己近日來給劇組造成的麻煩,他由心感到非常的抱歉。

“嗬嗬,你這傻孩子,跟我道什麽歉?”夏語歡語氣依舊溫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略略地壓低聲音,“有些事情,必須要你自己想清楚才行,至於今後怎麽選擇,隻能靠你自己......”說完這句話,也不等維子言回答,便離開了。

盯著夏語歡離開的背影,子言皺起了眉,他搞不清楚,夏語歡跟他說這句話有什麽意義,但是,他卻也沒想那麽多,低頭看著手裏的劇本,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突然,他捂住了自己的頭,似乎非常痛苦一般,手裏劇本掉在地上——

“啊!——”

痛苦地嘶吼一聲,為了不把別人引過來,他忍著那仿佛要撕裂他的頭顱的劇痛,跑進一旁的林子裏,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他的痛處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減輕!

怎麽會這樣?!他的頭,就像是,要爆炸了一半!

“轟隆隆!——”

“啪!——”

一個響雷打下來,被嚇了一跳的花濘鏡一個不留神,手裏的杯子掉到地上,碎了。

他下意識地去撿碎片,“嘶!”低呼一聲,食指上,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血,就那麽流了出來,落在地板上,顯得多麽醒目,他突然愣住,為什麽,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寧?!

“習雪,習雪......”見花濘鏡愣愣地坐在地上,手指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小一一著急,變成了人形,跑到他的麵前,握住花濘鏡的手,清理幹淨,然後找了一些幹淨紗布,纏上,雖然,有些笨拙,但還是很仔細地包好了。

這期間,花濘鏡一直在出神,發愣,小一不停地揮著小爪子,叫嚷著,“習雪,習雪......”

“小一......”他直愣愣的盯著滿眼擔憂的小一,正想說什麽,門口卻傳來了敲門聲,他隻好先去玄關處開門。

當他打開門以後,卻愣住,有些驚訝的盯著眼前的人——

嘩嘩嘩!——

大雨直下,打在玻璃上,發出陣陣響聲。

維子言站在門口,全身濕透了!整個人,非常的狼狽,濕淋淋的頭發,低著水,他低著頭,似乎在強忍著什麽似得,咬著唇瓣,臉色慘白的可怕,身體因為過於強烈的感情而微微發抖......

“維子言,你怎麽......”他剛要開口問,下一秒被他捂住了嘴巴?!

“別問,也別說,對不起,對不起......”他說話有些急促,然後,不等他推開他,他已經放開他,就往浴室跑過去了——

維子言,他在發什麽神經?!

花濘鏡莫名其妙的盯著已經被緊緊關上的浴室門,盯著地板上的水跡,再看外邊“嘩嘩”之下的大雨,心裏想著,維子言他該不會是就這麽淋著雨回來的吧?!皺皺眉,關上門,他實在搞不清楚,維子言他這是發什麽瘋了!

“嘩嘩嘩......”

浴室裏,他不停地往自己臉上潑冷水,看著鏡子裏那個狼狽的不像話的自己,唇角邊,無力地苦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敢麵對現實了?!

“叩叩叩!——”

“維子言,你的衣服,難道你準備光子身子跑出來嗎?”門房,是阿雪無奈的聲音。

微怔了怔,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門,靜靜地看著,這個妖精般美麗的人兒,看著對方因為自己還穿著濕衣服而皺起了好看的眉,聽著他的責備,“維子言,你是傻了嗎?!衣服都濕透了,你也不知道脫下來嗎?!還是說,你是準備穿著衣服洗澡?!”

雖然嘴裏這麽說著,但是,花濘鏡依舊還是從容地去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擦幹淨他臉上的水跡,動作是難得的溫柔,“怎麽不說話?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一天到晚的話都說不完,還有,你今天是怎麽回事?那麽大的雨,淋雨很好玩還是很浪漫啊?Willies怎麽沒跟你一起......”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花濘鏡真心覺得,自己真的變成老媽子了!!!

雪兒,這兩個字,就仿佛卡在了喉嚨裏似的,他竟然叫不出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邊,是苦澀的弧度,轉過身去,解開扣子,一邊脫衣服一邊說,“我洗澡了......”說著,就不管不顧的,脫掉濕衣服......

花濘鏡唇角有些抽搐,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將東西往架子上一放,轉身就走:“誰稀罕看你洗澡!就你那身材,有什麽可看的......”

他話還沒說完,前腳剛要踏出浴室門,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還沒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被扯了過去!

“砰!——”

浴室門,非常用力的關上了。

“嘩嘩嘩......”

淋浴下麵,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水給打濕了,他背靠著牆,而他,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整個浴室裏,除了水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習雪......”緩緩地將頭抬起來,直視著他的雙眸,一雙帶著點點複雜與無奈的金色眼睛,就那麽,看著他,想要說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伸手,摸著這張熟悉的臉孔,花濘鏡的目光漸漸的平和下來,“為什麽,要幻化成維子言的樣子?池天痕,你究竟在做什麽......”

“池天痕已經死了,就像,你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夏習雪,你是花濘鏡,我是池樂......”

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就仿佛,在說服自己一般,心裏一陣發苦。

“池......”天痕二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對方手裏不知何時幻化出的長刀,就那麽毫不猶豫地向他揮來!!

“轟!——”

一聲巨響,整個浴室被池樂的力量轟出一個大洞,雨水嘩嘩的湧了進來。

嗖——

擦掉唇角邊的血絲,花濘鏡站在已經變回獸型狀態的小一的悲傷,微微喘著氣,盯著站在廢墟裏,一手持刀,長發披肩,看不清麵容的修長身影,金色的瞳孔微微緊縮,池天痕,你究竟在做什麽?!突然之間對他出手.....

“習雪,對不起,我......我要殺了你!”池樂非常苦澀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握緊長刀的刀柄,迅速的再次向花濘鏡襲來!

聽到這句話,花濘鏡瞳孔驟然睜大,似乎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眼前的這個男人嘴裏說出口的,但是,對方帶著強烈殺意的攻擊,讓他不得不暫時收下心裏的疑惑,迎接對方的進攻。

這周圍,已經被種下了結界!

盯著站在不遠處半空中的修長身影,花濘鏡此刻心裏可以說是非常的複雜,他不解,為何前幾天還好好的池天痕,現在卻對他揮刀相向,而且,還說,他要殺了他.....

一個閃身,花濘鏡躲開了一擊,閃到一邊,他知道,池天痕根本沒有盡全力,而他,也隻是一味的防守,沒有任何要反擊的意思,他隻是盯著他,金色的瞳仁裏,帶著質問的色彩,他在等著,等著池天痕回答他,為什麽要突然對他動手!

他知道,此刻他心裏肯定帶著滿滿的不解,但是,他卻無法麵對他的質問!

別過眼,他似乎是不願麵對他的目光,一手持刀,忽然的停下一切的攻擊,大雨,不斷地下著,冰冷的感覺,似乎想要將他的一切感情封殺!抬眼,看著不遠處的身影,那一隻巨型的雪豹雙眸非常凶狠的瞪著他,尖銳的獠牙也警惕而示威般的露了出來,不時地發出威脅的呼呼聲,花濘鏡就站在那隻雪豹的身邊,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閉了閉眼,手一揚,長刀消失不見,再次抬眸時,他的雙眼裏,隻剩下了無盡的冷漠,“我曾經說過的,不要太相信我,習雪,我的任務,就是殺了你,你明白了嗎?!我之所以複活,就是為了殺你!”

“是他的命令,對嗎?!”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這句話,他的眼中,一絲怒意閃過,他幾乎可以肯定,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池樂沉默,微微低垂著雙眸,無言的默認。

他的默認,簡直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可悲!他很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不相信我,嗬嗬......也罷,告訴我,維子言人在哪裏?池天痕,告訴我,維子言,他在哪裏?!”緊皺的雙眉,以及那雙早已失去冷靜色彩的金色雙眸,在宣告著,他此刻心底,是有多麽的擔心維子言啊......

“即使你為雪兒做到了這一步,但是,很可惜,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愛你......”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人對他講的這句話,看著他對另一個人是如此的擔心,以至於,他的眼裏,已然沒有他的身影,他的心裏,在不知何時,卻已被另一個人所沾滿......

可悲麽?池樂無力的扯了扯唇角,“雪兒,你的心亂了,那個維子言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嗎?”他跟本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因為心境亂了,警惕心也下降了,這個樣子的他,很容易給別人下手的機會!他不願見到這個樣子的習雪,然而,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聞言,他怔了怔,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麽話也不出口,維子言,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他茫然了,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明白,為什麽當那個白癡在自己身邊一副傻傻的樣子時,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很好。

那一次,當維子言對他說,說他不會再纏著他的時候,他的心,會感覺到特別的難受?!身邊沒有那個白癡的嘮叨,他會覺得很孤獨,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習慣了維子言的存在,換一種說法就是,他漸漸地變得,離不開維子言了......

曾經,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有兩個,一個是花涼,一個便是花濘戰,但是,現在卻又多了一個人,維子言——

就在他發愣之際,池樂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小一被他設下的屏障隔絕在外,呲牙咧嘴的怒視著這個已經被他列為敵人頭銜的男人,滿眼的敵意。

池樂笑了笑,俯下身,附到花濘鏡的耳邊,低聲說:“你放心,維子言現在很安全,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看見他,雪兒......”最後那一句,他說得很小聲,說完,不等他回答,身體一閃,便離他很遠,慢慢地消失不見......

“天痕......”

花濘鏡愣愣的看著他消失不見,他知道他離開了,他始終沒有告訴他為什麽,但是,他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

卻叫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通往郊外的路上。

一輛藍色的跑車正在急速的飛馳。

“你是不是瘋了?竟然告訴了夏習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下場會如何......”

有人在他耳邊說著什麽,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後悔之意。

“我早就是死人一個了,還怕什麽?”他滿不在乎地說著,“有的時候,我寧願自己隻是一個瘋子,至少......”也不會有些事情的發生......

“池天痕和夏習雪,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你跟他,早就在你死的那一刻,緣已盡了,你這樣做,值得嗎?”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我隻想在死之前,再為他做些什麽......”

就算幫不了多少,也隻希望,他能平安——

就像現在,他有一個非見不可的人!這個人,他已經查了很久,這個人,或許就是解答一切疑問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