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纏爛打緊追不放

S市。

海邊的小木屋。

這段時間,花濘鏡都在G市,所以,他得以片刻的寧靜,雖然這樣想,但是,宗希卻明白,就算是花濘鏡在S市,他也不是經常性的來這裏,除非,是他又受到什麽刺激了,就會來。

說白了,他隻不過是他用來發泄與泄憤的工具,比一件玩物更加的可悲與可笑。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海邊,望著那即將落下的夕陽,襯得大海更加的晶瑩璀璨,非常的美麗無邊。

花濘鏡有兩種人格,隻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一重人格是溫柔的,雖然可以任性,可以漫不經心,但是,卻是非常的溫柔!隻不過,花濘鏡的溫柔,已經永遠的藏在靈魂的最深處了,換一種說法,那就是,他丟棄了他的溫柔......而一種人格,就是.......

——像惡魔一般的變態,殘忍,無情!

或許,花濘鏡變成這樣,他也有責任的啊!如果,如果他沒有那麽做的話,花濘鏡可能永遠都是那個溫柔的像天使一般的夏習雪。

直到現在,那個噩夢還一直的,每天每夜的折磨著他!

少年一雙充滿怨恨的眸,那屈辱的帶著無限絕望的與憤怒的眼淚,以及那一聲聲叫人揪心的尖叫,就像是鬼魅一般,永遠的纏著他,不肯放過他,因為,這是他欠下的債......

離他的不遠處,兩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裏。

花濘戰注視著文宗希的背影,其實,他一直都想弄清楚,五年前,在阿雪與文宗希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為什麽,阿雪會突然的性情大變,這是一直在困擾著他的一個問題......

但是,就算他如何追查,關於五年前,花氏本宅,雪華館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焚燒掉了一切,包括,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幾乎都在那場大火裏被毀掉了!而文宗希,也是在那之後的第二天,被花濘楓宣布死亡的,但是,文宗希明明沒有死,為什麽花濘楓卻要迫不及待的宣布他的死訊呢?!而且,也是在那之後,阿雪,就徹底的變成了現在的花濘鏡。

那場大火,究竟掩蓋了什麽?而且,要讓花濘楓不惜一些代價的抹殺掉雪華館所有的資料,並且,在一個月之後,把那裏變成了一方遊泳池!

他想知道這一切的人,隻有幾個人,第一個當然是花濘楓,第二個,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的花麒麟,還有生死不明的洛晨軒,再有就是阿雪,以及文宗希!

但是,花濘楓失蹤下落不明,花麒麟現在跟個活死人沒什麽兩樣,洛晨軒除了一件血衣什麽也找不到了,還有就是,阿雪似乎對那段記憶有抵觸,就仿佛他在刻意的選擇不去回憶!更別提文宗希了,你就算是拿槍指著他的腦袋,對他各種嚴刑拷打,他也不會吐出半個字來——

“花濘戰,你每天盯著一個大叔,不無聊麽?”一旁的葉流玉頗為無聊的發表著感歎。

聽他的聲音,花濘戰回頭看了他一眼,在夕陽的餘暉下,他蒼白的臉蛋仿佛染上了一抹紅暈,顯得格外的魅惑可愛,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又很無聊的樣子,花濘戰無奈的勾起唇角:“現在覺得無聊了麽?這可是你自己跟來。”

“可我也不知道你天天跟在一大叔身邊啊!”流玉懶洋洋的翻了翻白眼,繼而又道:“是花濘鏡要你天天都盯著那個大叔的嗎?”

“不是。”的確,阿雪去G市之前,沒有下達任何有關於盯著文宗希的命令,甚至連以前跟在文宗希身邊監視他的人,也撤離了......

“那你為什麽要天天跟他?”得到答案的流玉,有些無語,這男人是成天閑著沒事做嗎?!

花濘戰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淡淡地開口:“我想查清楚一件事......”關於五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掩蓋了什麽?不過,就這樣天天跟著文宗希,也不是辦法,對了,不是還有一個洛晨軒嗎?或許,他會有辦法找出洛晨軒的下落的。

見他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裏,流玉有些鬱悶,“花濘戰,你把我當成死人了嗎?!”動不動就忽視他的存在,這家夥,不僅僅是根木頭,而且,還是根天然的木頭!

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陣咆哮,花濘戰眉梢微蹙,剛才才覺著他有點可愛,現在又張牙舞爪的了,這人的變化可真快!

見花濘戰一副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流玉感覺自己快哭了!他就不信邪了,他葉流玉會搞不定一根木頭!咬咬牙,他一把拽住花濘戰的領帶,咬牙切齒道:“現在,我不許你的腦子裏還想著其他的事情!花濘戰!”他一雙酒紅的眸,狠狠地瞪著他,就像,那紅色的寶石,鮮紅而妖嬈。

花濘戰依舊是麵無表情,唯有一雙午夜深藍的星眸,微微泛起了一陣漣漪,他抬起手,輕輕地握住他拽住自己領帶的手,觸手的冰涼,讓他一直平靜的心,突兒有了一絲別樣的感覺,“葉流玉,跟著我,或許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麽好,所以,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麵對他的目光,最後那句,他最終還是不忍心說出口......

他這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真是可笑啊!流玉想笑卻有笑不出來,他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了,唇邊笑的無比嘲諷,“花濘戰,你他媽的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好,我葉流玉從今天起,絕不會再纏著你!以後,我們之間,便沒有任何的交集!”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他的身影,就那麽的他的眼前,一點點消失不見。

“對不起......”

葉流玉,對不起,或許,你會遇到的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你就這麽拒絕了他?阿戰,你真的,對他就沒有一點感覺嗎?”一個清冷的嗓音,忽而在他耳旁響起。

他微微側眸,表情依舊淡漠,唯有一雙星眸裏,隱隱閃過一絲複雜,“南稀,你知道,我不可能能陪他到永遠,也許,再過幾十年,我會死,而他,卻永遠不會,就像,阿雪那樣,他和我們,是不同的......”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會老,會死,所以,他不能答應他......

宮南稀聞言隻是略略的皺了皺眉,或許,花濘戰說的一點也沒錯,花濘鏡於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愛上不能愛的人,這份苦,或許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高速路上,一輛以急速飛馳的紅色法拉利,就像一道閃電似的,瘋狂在高速路上飛馳著。

流玉恨不得這速度能再快點!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墜,發出淡淡的銀色光芒,時不時的看一眼後車鏡,就仿佛後麵有什麽怪物在追他一樣!不過,還真是一怪物,已不知到活了多久的怪物!

TM的,今天可真是衰到家了,剛剛才被那根死木頭打擊到,這又碰上了那個瘋子,這不弄死他,就不好玩是吧?!

正惱著,前方路中間卻突然出現那該死的神聖到不可思議的身影來,一身**的金與紅的法袍,璀璨的金色長發唯有發梢用紅色的綢帶束著,一手持這一本厚厚的,有著古老的咒文與圖案的燙金邊的書,就像是聖經一般。

風信子的衣領,潔白的手套包裹著修長的雙手,脖子上,是白金十字吊墜項鏈,長長的金色頭發在兜帽下若隱若現,另一番的別樣美麗!

鼻梁上,戴著半截純金的華麗麵具,一雙異色的眼瞳,卻充滿了詭異莫測的意味深長,左眼的深藍,右眼的碧金,聖潔而高貴,威嚴而嚴肅。

流玉在心裏低咒一聲,無可奈何地刹車,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那充滿著神聖氣息的金發人麵前不遠處,就在他下車的一瞬間,十幾個穿著白色法袍戴著兜帽的人,非常警惕的圍在了他身邊不遠處。

“蒂蘭斯·D·西伯·亞特蘭米蒂洛伊斯·莫狄修,我親愛的大主教,您這是何意?”流玉酒紅的眸,泛起了危險宛如野獸的血紅光芒,冷冷的注視著他眼前的人。

“塞拉斯·R·諾亞·特洛米亞裏爾·安迪斯,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蒂蘭斯卻問了他這麽一個問題。

流玉微微蹙眉,“那又如何?”

蒂蘭斯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在一眨眼的瞬間,他就移到了流玉的麵前,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流玉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墜,“給你這條項鏈的人,就是花濘楓是吧?十字架的上的深藍鑽石,名字叫做[深藍之罪],一共有兩顆,另一顆,叫做[天使之淚],花濘楓在給你這條項鏈的時候,他大概沒有告訴你它的作用是吧?”

“你是怎麽知道?!”流玉有些驚訝,連這種事情,這家夥都知道?!

而蒂蘭斯卻沒有回答他,身體一晃,就遠離了他一段距離,修長的手指在那本厚厚的書籍邊緣輕輕地摩擦著,隱隱間,他看見那本書的封麵,寫著一個英文名字,但看不真切。

“葉流玉,跟我去梵蒂岡。”蒂蘭斯淡淡的說道。

“不去!”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開什麽玩笑?!他可是堂堂的血族王子,讓他去梵蒂岡,不是要他的命嗎?!

見他一副我絕對不會跟你走的表情,蒂蘭斯沒有給他任何反對的權力,手裏的書金光一閃,消失不見,下一秒,他已經來到葉流玉麵前,直接將他攔腰抱起來,冷冷道:“要是不想花濘戰死的話,你最好乖乖地聽話!”

“蒂蘭斯!你混蛋!”被堵得無話可說,流玉憋了半天,也就這一句咆哮。

無視掉他憤怒的眼神,蒂蘭斯抱著他向其他人點了點頭,身影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G市。

都還沒去找到聞子浩,現在狀況已經是一團糟了!

子言表示,自從那個叫做慕容折羽的男人出現在他的別墅之後,整個氣氛,就充滿了火藥味!

現在,每當花濘鏡和慕容折羽吵起來,或是動上手的時候,他和小一,就非常淡定的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視,在經曆過幾天的狂風暴雨一般的洗刷之後,在換了一次又一次的客廳擺設之後,這倆人終於知道自己是有多麽的浪費!於是,每次要打起來的時候,兩人就采取了各種匪夷所思的競爭方式,默......

“慕容折羽,你還要在這裏呆多久?!”他已經忍無可忍了!天天這個討厭的男人就在他的麵前晃,真是氣死他了!

“這似乎與你無關。”慕容折羽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概是打算無視他了。

花濘鏡瞪圓了一雙鳳眼,咬牙切齒的盯著慕容折羽的身影,那視線,那眼神,恨不得在其身上戳一個洞!這還不夠,他甚至有種想把這人大卸八塊的衝動!這個慕容折羽,簡直就是他的克星!看著他,就一肚子的氣,為什麽?因為一看見他,就會想到小楓,就會想到這人當初是如何拐走小楓,以及,那些事情,都讓他非常的討厭這個男人!

一見他倆又要杠上了,子言無奈之際,心底卻有感覺一絲莫名的黯然,他甚至有些羨慕慕容折羽,因為他至少知道阿雪的曾經,甚至,還這麽的了解他,而他,卻對於阿雪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

最後,花濘鏡大概是不想再看見慕容折羽,氣呼呼地上樓去了,而小一則懶洋洋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變成人形,也跟著跑上樓去了,然後,客廳裏隻剩下他和慕容折羽兩個人了。

沉默,無盡的沉默,沉默到讓子言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跟花濘鏡是什麽關係?”忽而,慕容折羽那淡漠的嗓音傳了過來。

他愣愣的抬眸,卻見慕容折羽麵無表情的盯著他,一雙和阿雪一樣的金色,卻帶著不一樣的清冷的感覺的眼眸,帶著一絲疑問,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對此,他隻能選擇苦笑:“我和阿雪,什麽關係也沒有,如果要比喻的話,可能就是比陌生人熟那麽一點......”是啊,就隻是比陌生人強那麽一點而已,他根本沒有辦法,融入到阿雪真正的世界裏......

或許是維子言的表情太過苦澀了,慕容折羽隻是稍稍蹙眉,“維子言,雖然這樣說很不好,但是,我還是要勸你,最好是離花濘鏡遠一點,你和他,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花濘鏡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早以前,或許更早就了解的,如果是曾經的那個雖然冷漠的不近人情,但是卻依舊有一顆純真之心的夏習雪,他也不會這麽說了,在他的認知裏,夏習雪雖然無情,但是卻依舊持有一顆溫柔的心,而現在的花濘鏡——

他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曾經屬於夏習雪的溫柔!

更多的是,偏執,任性,以及邪惡,他不知道是什麽改變了夏習雪,讓他變成了現在的花濘鏡,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明白,現在花濘鏡,是個連他也看不透的,存在著潛在危險的存在......

“你說的這些我怎麽可能不明白?”子言低垂著眼,纖長睫毛垂簾著,遮掩他此刻的苦澀,“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和阿雪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是,我一點也不想放棄!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自己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就算他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我已經決定,不管是說我死纏難打也罷,我都不在乎,我相信,隻要我一直這麽繼續追著不放,總有一天,會得到的,想要的一切......”

離開維子言的別墅,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著維子言說的那句話——

“.......不管是說我死纏難打也罷,我都不在乎,我相信,隻要我一直這麽繼續追著不放,總有一天,會得到的,想要的一切......”

就這麽想著想著,他唇邊突然綻放出了一抹笑靨,這個維子言,和曾經的他還真是一模一樣!或許就想他說的那樣,曾經的他不也是對夏花涼死皮賴臉的纏著不放,最後,就算他被帶回了那個冰雪一般的世界裏,他也是一路的緊追不放,因為堅持,因為一份執著,就算是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

所以,花濘鏡,不管你還是不是曾經的夏習雪,這一次,就由他,親自改變花涼的命運,就算要讓他死,也無所謂了——

“折羽......”

耳邊傳來了無比熟悉的呼喚,他的笑容越發的溫柔,眼神也漸漸地柔和下來,注視著那一棵梧桐樹下,那一抹絕美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過去,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就仿佛是握住了一切。

“我們回去吧!曉兒,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不宜在外邊呆的太久......”他的柔聲細語,從來都隻屬於他一人。

“嗯。”他乖順的點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離開這裏——

微風吹起他微卷的銀雪一般美麗的長發,在暖暖的陽光下,他微微地側頭,望著那一棟別墅,一雙金色的鳳眼,帶著一線的好奇,一線的迷茫,長長的銀色睫毛微微的一顫,秀美微蹙,似乎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一張絕美的容顏,在此刻顯得是多麽的不真切。

他握著他的手,他對他溫柔的微笑,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仿佛可以一直這樣,直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