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 新郎沒回來

林雪儀木然地坐在床邊,看著張燈結彩的陌生的鳳儀軒和來來回回穿梭的宮女,淒然一笑,麵前這對龍鳳紅燭無風自曳,似乎也在歎息她的無奈,大婚之日,新郎竟然沒有回來……

身邊的人告訴她,說太子殿下之所以還沒有來得及回宮,就匆匆返回月氏,是因為軍情緊急!

軍情緊急?怎麽可能,他若是不安排妥當,怎麽會啟程回來,既然已經走到了半路,又怎麽可能匆匆返回去?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馬皓軒和月無雙朝夕相處數月,出入成雙,共宿一個營帳,誰會相信他倆沒有夫妻之實……

就算是他們有了夫妻之實,那又怎麽樣?

人家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啊!

想到這裏,林雪儀不由地眉頭一鎖,輕歎了一聲,扭頭對身邊的丫鬟說道:“蘭杏,幫我把妝卸了吧!其他人都下去吧!”

新婚之夜,沒有新郎,帶著這些沉重冰涼的釵環,給誰看……

“側王妃有令,你們都下去吧!”蘭杏上前麵無表情地說道,她是是林雪儀從府裏帶進宮裏來的,這丫鬟雖然入府時間不長,相貌也平平,但她善解人意,手腳勤快,很得林雪儀和林夫人的歡心,林雪儀這次入宮,隻帶了她一個人。

“是!”眾人輕聲應道,慢慢退了出去。

“忙了一天了,側王妃休息吧!”蘭杏衝林雪儀笑笑。上前把她滿頭的釵環配飾小心翼翼地取下來,依次放進首飾盒裏。

“蘭杏,你不要喊我側王妃。”林雪儀盯著鏡子裏那個一臉落寞的女子,無奈地說道,“你還是喊我小姐吧!”

側王妃!林雪儀的心隱隱痛了一下,眼前又浮現出月無雙的音容笑貌,是啊!那個女人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是,小姐!”蘭杏見她臉色一沉,忙說道。“小姐,這鳳儀軒的人已經打賞過了,她們大都是寧坤宮裏的人,大概皇後娘娘覺得小姐已有身孕,怕新分來的宮女不會伺候,所以。才把自己宮裏的人調過來伺候,看來皇後娘娘對小姐很是上心呢!”

“讓皇後勞心了,等明天去請安的時候再跟她道謝吧!”林雪儀垂眸黯然道。

別人上心有什麽用啊!

她隻是希望早點見到自己的夫君,僅此而已,可是眼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燭光搖曳。

林雪儀一個人躺在大紅的婚床上。擁著絲滑的被子,靜靜地回想著跟馬皓軒相識以來的一幕幕。時而興奮,時而傷感……

一夜無眠。

林府。

燭光也整整亮了一宿。

“說起來,雪儀的命也夠苦的……”林夫人眼睛紅紅地泣道,“大婚之日,一個孤零零地守著空房,又有身孕,這日子。可怎麽熬啊!”

“好了,不要說了。什麽命苦不命苦的,大婚之日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都說了是軍情緊急,實在回不來,能有什麽辦法?”林海生背著手,在屋裏走來走去,不耐煩地說道,“你想想,宮裏都準備好了,殿下也快馬往回趕,都走到半路了,有了敵情,你說他該怎麽辦?既然她嫁的人是太子殿下,那麽作為王妃,總得要有所擔當,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不管怎麽著,也得先見見雪儀再回去嘛!”林夫人掏出手帕,擦擦眼淚,不以為然地說道,“耽誤個一兩天,能有什麽事……”

“糊塗!”林海生訓斥道,“戰場上的事情,生死攸關,片刻也耽誤不得,何況是一兩天,過幾日去宮裏請安,你不要流露出任何不悅,讓皇上皇後知道了,可怎麽得了?”

“知道了!”林夫人應道,繼而又看著林海生,似是想起了什麽,冷聲道,“按說你已經退出官場,沒有人查你的官籍到底有幾個女兒,可是雪漫跟你的關係,早已經不再秘密,娘家人進宮請安,也不知道她去不去……”

宮裏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嫁入宮裏的女子,婚後,娘家人都要進宮請安的,運氣好的,還能討個官當當……

林雪漫是姐姐,自然也是娘家人,按理,她應該去的。

“她是姐姐,她當然得去。”林海生皺皺眉,走到案幾前,鋪開紙筆,沉思片刻,執筆寫了幾行字,疊好,說道,“我這就讓人給她捎信,讓他們一家來京城一趟,咱們一起入宮請安!”

“那就讓她快點動身!”林夫人不冷不熱地說道,“這事非同小可,拖不得!”

“這我自然知道,不用你操心!”林海生不耐煩地說道,不知從什麽時候,一提到這個女兒,兩人總是想要吵架的樣子……

“廢物,你們這麽多人竟然打不過一群劫匪?”納蘭雲軒怒道,“你們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們說我養你們這些人幹嘛?”

門外,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那裏,剛要敲門,聽見裏麵的說話聲,不由地縮回手來。

“殿下息怒,他們人多,咱們隻帶了不足三十人!”為首那人苦著一張臉說道,“而且那些人明顯是練過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敗在一幫劫匪手裏,他自然也是心有不甘的,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他怎麽知道漁州軍營裏的人恰恰不在,要不然,早就衝進並州,把人帶來了!

“他們練過,難道你們是我隨手找來的嗎?”納蘭雲軒憤然道,“你們沒有練過?”為首那人聞言,低頭不語。

“殿下。”月香盈盈地走進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她走到納蘭雲軒麵前,嬌嗔道,“殿下,剛才花房裏的人來報,說臣妾的美人麵就要開了,求殿下陪臣妾一起去花房看看吧!有三種顏色呢!”說著,朝麵前的人遞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忙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

“真的是三種顏色?”納蘭雲軒抬眼看著這張明媚嬌豔的臉,心裏的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握住她的手,眸子裏含著笑意,起身說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多謝殿下!”月香莞爾。

兩人攜手進了花房,五顏六色的花競相開放,陣陣清香迎麵撲來,沁人心扉。

其中一株枝葉看上去雖然很是普通,但是枝條裏掩映著的花骨朵,格外引人注目,紅白紫三種顏色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妖嬈。

“當真是三種顏色。”納蘭雲軒展顏一笑,把身邊的人擁進懷裏,柔聲道,“既然此花名喚美人麵,想必這三種顏色分別就是喜怒嗔了吧!”

“殿下所言極是。”月香倚在他懷裏,撫摸著他衣襟,嬌聲道,“紅色是喜,白色是嗔,紫色自然就是怒了,隻是這花不但可以賞心悅目,而且還可以入藥。”

“入藥?”他疑惑地問道,這種美人麵實際上是一種菊花,是從月氏移植過來的,因為太子宮裏為太子妃建了一個偌大的花房,那麽他這裏自然也不甘示弱,既然自己的愛妾也是月氏人,也愛花,自然也會有花房,不但有花房,而且裏麵的花跟太子宮裏的也是一模一樣的……

“嗯,此花曬幹後,再用酒泡上一個月,就是一副良藥,此藥驅寒止痛,效果奇佳。”月香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又道,“但是一次隻能連飲三天,便要停藥了,若是連飲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會變得口不能言,手不能書……”

“有這麽嚴重?”納蘭雲軒心裏一顫,聽聞忠義侯偶染重疾,症狀就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書,為此,皇上特別命他明日啟程,前往月氏,將這位侯爺接回宮裏來醫治。

“殿下,此花是我月氏獨有,也隻有我們月氏人才知道此花的妙用!”月香淡然一笑。

納蘭雲軒聞言,心裏不禁一沉。

“我爹要我隨他們入宮請安?”林雪漫聽著秦三郎帶來的消息,吃了一驚,繼而又有些犯難,上次繼母因為嫁妝的事情都翻了臉,她還去那個家幹什麽……

她早已經給林雪儀準備好了新婚賀禮,原本打算等秦三郎入京的時候稍給雪儀,算是當姐姐的一番心意。

眼下,怎麽她爹還讓她也進宮請安呢?難道他不知道他這個夫人不待見自己,還是隻是礙於宮裏的規矩,才不得己讓自己也跟著他們進宮?

蕭成宇見林雪漫麵露難色,便說道:“這隻是個不成文的規矩,父母去了就行,姐姐去不去的,不打緊,不管怎麽說,這是件喜事,就算是家裏人不齊,宮裏也不會怪罪,賀禮送到就行!”說著,他又拍拍她的手,說道,“再說,咱們麟麟還這麽小,也離不開你!”

秦三郎聞言,知道蕭成宇不願意讓林雪漫去,便道:“大人,去京城來回也就是四五天,很快就回來了,太子不在,二小姐一個人在宮裏,難免孤單些,二小姐跟夫人一向姐妹情深,想來,她是希望夫人去看她的。”說到這裏,他又扭頭看了看林雪漫,又道,“隻是進宮請安,不必想太多!”

“好吧!我去!”林雪漫扶額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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