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掰直我76受傷

最後一句話幾乎讓小女友崩潰,她哭著拎起包就往別的車廂跑,吳常在後邊連喊了幾聲也沒叫住人。

吳常惱了,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掄起拳頭就往吳景安臉上招呼去。

壓在他身上,吳常一邊狠命地揍他一邊破口大罵,“你他媽的說誰有病,你個臭不要臉的同性戀,你一天跟幾個男人睡,你才有AZ病,我打不死你……”

吳景安臉上結結實實挨了好幾拳,車廂裏響起了驚叫聲,很快,乘警趕了過來,拉開了瀕臨瘋狂的吳常。

吳景安扶著車座緩緩坐起來,鮮血從他的額頭、鼻子、嘴角流出來,一張臉上青青紫紫,模樣甚是狼狽。

朝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吳景安平靜地看著如一條惡狼般隨時準備再撲上來的吳常。

他笑了,雖然笑的時候會牽動傷口有些疼,他還是要笑給吳常看。

這場仗到底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

下了火車,吳景安就去派出所報了案。

沒多會,吳老爹就如預期中的敲響了吳景安家的門。

先是老淚縱橫地哀求,什麽那是你親弟弟,怎麽能這麽做;什麽他打了你是沒錯,可牙齒也有咬到嘴唇的時候,弟兄兩個打架至於鬧到派出所嗎?

吳景安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翹起二郎腿,邊抽著煙邊聽他絮絮叨叨。

吳老爹說了半天也不見吳景安有所反應,不安地搓著手以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見他住了嘴,吳景安才笑麽笑麽地說:“您老說完了?口渴嗎?要不要喝點茶繼續說?”

吳老爹有火不敢發,憋得老臉通紅,硬著頭皮說:“安子,你就看在爸的麵子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吳景安咧開嘴角笑,“您說您至於嗎,我這就是輕微傷,沒什麽大事,頂多治安拘留個幾天,放心,您寶貝兒子坐不了牢,賠償的話也不過萬兒八千吧!這點錢,我想您還是拿得出來的。”

吳老爹一聽他說拘留更著急了,“小常好容易在現在的公司站穩腳跟,眼瞅著有個升職的空缺,咋能讓他被拘留呢!被他老板知道別說升職,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安子,你行行好,就放過他吧!”

吳景安好笑地說:“喲,您可真奇了,您兒子把我打了,您讓我放過他?您來了半天,一句也沒問過我傷得怎麽樣,為什麽打架,隻顧著替您寶貝兒子說好話。我說,這被打的就是個外人,您也不能這樣吧!您要是這樣子求人,估計,人能拿大掃把把您趕出去。”

吳老爹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過於急切了,扯了扯嘴皮,努力表現出關切,說:“安子,你看爹是糊塗了,你,你傷得怎麽樣,哪裏還疼嗎?”

吳景安冷冷瞥他一眼,這爹是盡職的好爹,隻不過配叫他爹的人,隻是吳常。

吳景安說:“您來的目的我明白了,協商嘛,也不難。隻不過協商協商,就是要有商有量,我也跟您提一個條件,您看成我就撤案您要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吳老爹一聽喜了,滿臉堆笑,“行行,隻要你肯撤案,怎麽說都行。”

吳景安說:“您知道我和您兒子為什麽打起來嗎?起因是他侮辱了我媽,也就是您前妻,隨後我又罵了他媽,也就是您情婦。他打了我算是給他媽解氣,那我媽的氣呢,誰來解。我看他是沒那意思了,不如,就由您來解吧!”

吳老爹臉拉了下來,吭吭哧哧地說:“你,你什麽意思!”

“挺簡單的,您就給我媽打個電話,向他道歉,說您這麽多年有多對不起她,請她原諒。不過幾句話的事,我連醫藥費也不用您賠了,多劃算。”

吳老爹氣得拍案而起,摔桌子砸板凳的,指著吳景安鼻子罵畜牲。

吳景安是白眼狼,聽了他娘的話就不認親爹了,吳老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拔大,如今連條狗都不如,早知道這樣,就讓吳常打狠點,往死裏打,打死了才好。

吳景安深深歎口氣,兩句話一激,這本性就露出來了。

吳老爹氣得直捂心口,呼哧呼哧地坐在那兒,眼睛裏恨不得蹦出兩拿刀的小人,一人一邊砍死那狼心狗肺的東西。

吳景安說:“我的提議您不同意就算了,也沒什麽好商量的了,您請吧!還有,其實像您說的,吳常就是太蠢,真該把我打死,咱國家法製多健全哪,一命抵一命。這樣,您老吳家就斷子絕孫了,皆大歡喜。”

吳老爹忍無可忍,抬起一手就朝吳景安慘不忍睹的臉上招呼去。

可惜人老反應也不如當年,吳景安一抬手就抓住了吳老爹的手腕。

吳老爹罵罵咧咧地讓他鬆開,吳景安反倒抓得更緊,收斂了臉上笑容,壓低眉眼,帶著點凶狠的味道瞪著他。

“你以為我不還手是打不過你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那時候我任你打任你罵,因為我還當你是我父親,那兩個字代表著恩重如山,代表著頭頂上的天。而今天,你已經配不上那兩個字,所以,我沒必要再忍你。”吳景安手下一使勁,就將男人推得後退了好幾步。

吳老爹氣憤難平地吼道,“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我真恨當初沒打死你,你----”

吳景安表情猙獰,突地放聲怒吼:“滾!”

吳老爹嚇得連滾帶爬逃出了他家。

人走後,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吳景安身子無力,軟倒在椅子上。

其實,他的傷口很疼;其實,有的地方流了血;其實,他還發著燒。

可那個男人,聲稱是他父親的男人,完全看不見。

他已經過了要糖吃的年紀,也明明白白說過不會再把那個人看作父親。

卻不知為何,總會對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這就是血緣吧,即使他再想否認,也改變不了。

除非抽幹自己的血,全部還給他,否則,界限,永遠劃不清。

吳景安靠坐在椅子上嘲笑自己的失敗。

父子決裂,兄弟反目,愛人劈腿,斷子絕孫。

夠慘了吧!這樣的人,他都納悶,老天怎麽還不收了!

想起有一天和秦姐聊天時說起自己過得沒勁,秦姐勸他:你別覺得這世上就你最慘,你看誰過得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誰風光的背後有多少眼淚你是看不到的。這世上,就沒幾個能一帆風順到老死的人。過得再慘再沒意義也得過,老天給你這些禍,可沒扔個錘子砸死你,那就是要你好好挺著,沒有過不去的坎。挺過去了,你就是條漢子。你怎麽知道明天就沒個大獎砸到你。

秦姐的樂觀他一向羨慕,現在想起這些話心裏竟也舒坦多了。

也對,沒有過不去的坎。

親爹沒了,咱還有後爹。

兄弟沒了,咱還有哥們。

愛人沒了,咱還能再找。

明天,誰知道明天出門會不會碰上個極品,不枉他苦等三十年的絕世好男人。

吳景安笑了,最差,他還有明天。

明天,吳老爹再次上門,咬牙接受了他的提議。

吳景安抱著膀子說:“要打就趁現在,在我麵前。但凡語氣、態度有一點不對,這協商就取消。您兒子升不升職,丟不丟工作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您看著辦吧!”

明天,他會說讓父親、兄弟、愛人都見鬼去吧!

明天,他等著不一樣的明天。

吳景安從醫院拿了藥出來,下樓梯時竟與廖勝英打個對麵。

廖勝英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說實話,那張臉他第一眼還真沒認出來。

鼻青臉腫的,額頭上還蓋著塊大紗布,若不是打對麵時吳景安愣了一下,他真就錯過了。

廖勝英嘴角帶笑,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好整以暇地說:“喲,這誰啊,怎麽幾天不見,成豬頭了,你該不是整容失敗吧!”

吳景安全當他在放屁,不予理會。剛想錯身往下走,突然想起來許輝留在他家的那些東西。如果廖勝英肯幫忙,就能避開許輝。

轉過身,他說:“許輝以前買的東西在我那兒,你有空找人幫他拉走吧!”

廖勝英一臉聽了笑話的表情,“切,你可真逗。許輝買什麽東西還要拉走?都留給你吧,那些破爛玩意值幾個錢啊,你以為他會稀罕。十萬塊一個椰雕他都送得起,何況這些。老吳,我挺納悶的,許輝這樣的男人你怎麽舍得讓他跑,不該抓著褲角死賴不放嗎?多可惜啊!”

吳景安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轉身走了。

廖勝英趕到酒店時,許輝郝時他們幾個已經到齊了。

脫了外套,廖勝英一臉壞笑地說:“你們猜我剛才見誰了。”

張音倒了杯水給他,“要說就說,賣什麽關子。”

廖勝英笑嘻嘻地看著許輝,“少爺,你肯定想知道。行行,你別瞪我,我說還不行嘛!你當寶貝的那個老男人,你猜怎麽著,被人打得一臉豬頭,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許輝眉頭一皺,緊張地看著他,“你說他怎麽了?”

“看那樣子肯定是跟人幹架了,被揍得不輕,額頭上卡著這麽大一紗布,都進醫院了,你說慘不慘。”

郝時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許輝。

後者眼珠子不停地轉,一臉的憂心忡忡,忍著在椅子上坐到菜上桌,再也裝不下去了。

拉開椅子,拔腿就跑。

廖勝英在後麵急急喊了幾聲,而對現在的許輝來說,已經什麽也聽不見了。

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下一秒,他要見到吳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