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之以禽
47、047.逼供瑣碎
“什麽?”夏澤正專注地開著車,也沒留心到沈兮說什麽,微側頭望向她問道。
沈兮將問題重複了一遍,“你和韓朗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沒有什麽大仇他犯得著費那麽多心神來半路認兒子嗎?
“有點小過節吧。”夏澤似是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道。
“生意上的?”沈兮問得隨意,卻沒將他話中的遲疑遺漏。若她沒記錯,下午他聽到她提起韓朗時聲線隱有不同尋常的緊,若隻是小過節,他的反應也未免大了些。
“算是吧。”夏澤淡淡應著,“十年前華意與興朗曾發生過幾次惡性競爭,興朗買通了華意的副總,導致在華意在一場土地競標中慘敗,且被套牢了資金,當時華意剛投資了幾個大項目,一時間資金周轉不靈。而華意因之前幾十年的畸形發展已積攢下一大堆問題,那次的資金周轉不靈幾乎成了壓垮華意的最後一根稻草,後來雖然總算救過來了,華意卻也元氣大傷,兩家的梁子算是這麽結上了吧。之後華意上市,這幾年發展勢頭良好,漸漸將興朗的風頭壓了下去,兩家的梁子卻也因此越結越大了,現在興朗基本已交由韓朗負責,他想要借這件事興風作浪也不是不可能。”
沈兮靜靜聽完,卻總覺得牽強,十年前上代人結下的梁子,沒必要報複到這代人身上來,且用的是這麽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法子。
“你和韓朗沒有私交?”雖覺這麽探聽他的隱私略有不妥,但想著韓朗對小漠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沈兮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夏澤轉頭望她一眼,避重就輕地道,“大學同學,曾同個寢室。”
“他看上了你?”沈兮接口道,不會是愛得太深寧願替他把這現成的爹給當了吧?若真是這樣,她大概真的得懷疑他的神經是否有問題了。
“胡說什麽呢。”夏澤蹙眉輕斥,“他看上了季晴。”
沈兮皺了皺眉,試圖把思路理順,“他看上了季晴,但是季晴看上了你,所以他對你因愛生恨?但也不對啊,那得恨到心裏多扭曲才想著來給仇人的兒子當現成的爹?”
“該不是你……”沈兮想了想,猶疑著開口,“你曾讓他戴了綠帽子,而他不知道你就是小漠的……呃,所以才想著以牙還牙,幹脆假裝自己就是當年的男人,也給你戴綠帽子?”
因顧忌著小漠,雖他此時已在懷裏沉沉睡去,但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沈兮還是特地將“爸爸”二字省去。這個可能倒是比前一個可能行得通一些,隻是若真是如此,興朗的前程堪憂。
夏澤睨她一眼,“我的第一次被你奪走了。”間接否定了她的推斷。
沈兮臉不自覺地紅了紅,不以為意地撇嘴,“少糊弄我,我看你那時就挺輕車熟路的。”她雖沒記得他的人,卻是對那夜的慘烈戰況記憶猶深的。沒有經驗的人哪能這麽駕輕就熟。雖然一想到他可能“經驗老到”,她心裏倍覺添堵。
“本能!”夏澤涼涼看她一眼,“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跑路的。”
“成人動作片?”沈兮不懷好意地睨向他。
“咳咳……”夏澤輕咳了聲,“兮兮,我們已經離題很久了,我想我們還是把問題回到韓朗身上吧。”
“繞回到他身上也沒用,現在我們誰也猜不出他的目的,還不如靜觀其變。不過得讓小漠老師幫忙多看著點,不能再讓別的莫名其妙的人接近小漠了。”沈兮應著,小漠在幼兒園,還是全封閉式的幼兒園,韓朗竟然連著兩天能輕而易舉地接近小漠,也不知道是該讚韓朗演技超群還是該譴責老師不負責任,竟隨便讓個頂著孩子“爸爸”稱號的陌生人進去了。
“回頭我請個人跟著小漠吧,省得韓朗再去幼兒園。”夏澤沉吟了下,說道。
沈兮卻不讚成,“也沒這個必要,有個人這麽跟著小漠怕是受不了,而且影響也不好,怕別的孩子會因此孤立小漠。讓老師多幫忙留心著些就好了,我看韓朗也不是什麽窮凶極惡的,大概就是想著從小漠下手先把兒子認下來而已,隻是沒想到小漠對他這麽排斥。”
夏澤想了想,也覺得沈兮說得在理,況他與韓朗也曾有過幾年的兄弟情誼,對他這個人多少還是了解,也不用小題大做,因此也就依了沈兮的意思。
沈兮看兩人終於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共識,將話題重新導回到那一夜的事情上來,“韓朗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夏總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當年為什麽會出現在在我家?後來又是怎麽認出我?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一直不說了?”
吃虧的人是她,該理直氣壯地逼他承認的也該是她,最後卻變成了他逼供,她招供。
夏澤微微牽出一個笑,往外麵努了努嘴,“到家了。”
邊說著邊緩緩將車子倒回車庫停好。
“沒關係,夏總一會兒可以慢慢交代。”沈兮看著車子已停穩,邊說著邊推開車門,抱著熟睡的小漠下車。
夏澤將車鎖好後亦成車上下來,看她抱著小漠有些吃力,朝她伸出雙臂,“我來吧。”
“沒事,我抱得了,待會把人吵醒了不好。”沈兮避開他的手,抱著小漠上樓,“你去開門吧。”
夏澤依言給她開了門,跟在她身後進屋將床鋪好,然後看著她將小漠輕輕放在床上,替小漠蓋好了被子,看小漠睡得沉,這才隨著她出了屋。
沈兮剛將小漠的房門掩上,手還握著門把已轉身睨向夏澤,勾起笑,“夏總,是不是該交代一下了?”
夏澤立在她身側,望了她一眼,看著她堅持,這次也沒再與她打馬虎,很幹脆地道,“十歲那年回到唐家時認識了個世家妹妹,叫丁靜薇,大概是這副皮相長得不錯,入了她的眼,很執著地追了我不少年,後來大概是看著沒戲,也不知從哪學來的心計,想要和我生米煮成熟飯,若是懷上了孩子我便是不答應也得答應了。當時我看著她也挺單純的一小女孩,也沒想到暗中有那點小心思。那天晚上剛好是她二十歲生日,她在你住的地方附近開了派對,邀請了我,當時也就覺得大家平日關係不錯,也該去送個祝福,沒想到她暗中在我酒杯裏下了藥,我意識到時那藥已經下肚,隻好逃了出來,誤打誤撞就闖了你那去了,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
“夏總桃花真多。”沈兮皮笑肉不笑地應著,一個至今被交代得含糊的季晴不說,原來還有個死心塌地的青梅竹馬小妹妹。
夏澤頭疼地撫了撫額,“彼此彼此。”
一個默默守護了五年妾身不明的靳塵,還有個癡情不改的前男友蘇靚,隔了五年沒見竟還這麽當著全公司的麵當眾表白了。再隔幾天沈兮回到華意上班,兩人這麽玩起地下情,這不是形同於再給蘇靚一個光明正大追求她的機會嘛。那天倒是把這一潛在威脅因素給忘了。
默默地撫著無名指上新戴上的鑽戒,夏澤微眯著眸,心思已運轉開,沈兮沒留意,隻是不以為意地撇撇嘴,睨著他道,“那後來呢?夏總是怎麽認出我來的?什麽時候?看著我這麽被蒙在鼓裏逗著我很……”
夏澤微微一笑,打斷她,黑眸中流光點點,“你喊我‘老公’的時候。”“老公”二字刻意地放緩了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