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聿司人雖然離開了,可心底畢竟放心不下人生地不熟的葉未央,於是在離開之前便暗地裏聯絡了北堂聿文去接手,熟不知原本等在餐廳外麵的北堂聿文卻因為臨時心髒病發被孤狼送回了醫院,等孤狼奉命再去找葉未央的時候,卻找遍了整個餐廳都沒看到人,問過侍應生之後才知道她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孤狼立刻打了電話回北堂家,得到的消息卻是她還沒有回去。

收起依舊提示對方已關機的手機,開著車漫無目的的滿大街找人的孤狼臉色鐵青,一方麵擔心北堂聿文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麵又在糾結葉未央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如果是被綁架或者偷襲,那她又會在哪裏?

也許是覺得光是自己一個人找沒意思,於是孤狼在一連逛了幾個老城區都沒找到人之後果斷的拿起手機一通電話打到了北堂聿司那邊,直白的告訴他,他要他們幫忙照顧的那個人目前依舊下落不明,而且貌似還生死未卜,讓他自己先斟酌斟酌,看到底還要不要葉未央?

彼時北堂聿司正被某小三纏的煩,聽孤狼這麽一說臉上更是陰沉的可怕,從他口中得知自家三弟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眉心一擰,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聿司,今晚去我那裏吧,爹地昨天才給我買的別墅……”蜜雪兒見他臉色不是太好,雖然心下也有點害怕,但隻要一想到這個男人再過半個月就是自己的丈夫,膽子立刻就大了起來,解開安全帶,誘惑的舔了舔紅的耀眼的嘴唇,整個人則是柔弱無骨的往北堂聿司那邊靠了過去,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塗著蔻丹的細長手指在他胸口盤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挑開了一顆紐扣,眼看著就要可以探進去接觸那片日思夜想的完美胸膛,沒想到下一秒卻突然被一雙大手牢牢鉗製住。

“下車。”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搭在他胸口的手猶如被大力碾壓一般生出錐心的疼痛。

“你捏疼人家了……”下意識的抬起頭想要發怒,可是眼光一接觸到那斜望著自己的森冷眸子,立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原本還興致高昂的蜜雪兒背脊開始發麻,突然覺得有種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嗜血野獸的錯覺。

甩開她的手,北堂聿司收回冷然的目光,再次強調似的吐出兩個夾帶著寒冰的字,“下車。”

自打五年前認識北堂聿司伊始,蜜雪兒就知道他是個嚴肅古板的獨裁者,從不以笑臉示人,但現在他眼神如此冷酷嚇人的一麵還是第一次見,現在的他,就好像要將映入眼底的所有東西都凍成冰雕再全數毫不留情摧毀的猛獸,沒來由的讓她想要臣服,在他的凜冽眼光下隻能瑟瑟發抖。

“我……我……”出身豪門的蜜雪兒從小就要什麽有什麽,即使是男人,隻要是她看上的,哪一個不把她當公主一樣哄著,何曾像現在可有可無的,任他北堂聿司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心中雖然怨怒,但是等真的想起要端起架子反駁,在車廂裏蔓延蔓延的恐怖低氣壓氣氛下,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口舌發顫的半低著頭看他的側臉,徒勞的想將自己作為千金大小姐的驕傲撈回去,“北……北堂聿司,不要忘記是你先求本小姐結婚的……”

是了,雖然她一直都想擁有這個臉蛋身材家世都極端優質的男人,可這一次的聯姻卻是他先開口提出來的,她知道他需要她父親的關係網來助他打開市場,所以在這一方麵,她是占絕對優勢的。

隻要他還有求於她父親,就必須得無條件向自己低頭,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用那種讓人發悚的惹人不快的眼光跟態度跟她說話。

想到這裏,蜜雪兒心裏倒也不是那麽害怕了,昂起下巴,她努力端起從前高傲的大小姐架子,“我可以原諒你這次的無禮,但是沒有下……”

“我說了,下車。”

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甚至連施舍一眼給她都覺得浪費,完全將她無視的北堂聿司說出的每一句話仿佛都夾帶著滔天寒氣,冷的讓人控製不住的想打寒顫。

被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嚇到,蜜雪兒那雙仿佛能勾魂般的眸子裏剛起的蒙蒙水霧立刻又全被嚇了回去,深呼吸了幾次,還想再用那些她交往過的男人們都抵擋不住的撒嬌來挽回場麵,卻終究沒能抵抗的住他周身環繞的野獸般瘋狂的殺氣,隻能訥訥的拿起毛皮外套跟手提包,顫巍巍的開了車門,逃命一般奔下車。

總算沒了礙事的人在身邊,北堂聿司將車門鎖上,蹙起雙眉,轉動方向盤將油門猛踩到底,讓車子如箭矢一般疾馳而去,帶起一蓬雪花,留下身材高挑,臉蛋比電影明星還要美豔的蜜雪兒像潑婦一樣在原地氣的跳腳。

兀自詛咒發怒的蜜雪兒壓根不知道自己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像北堂聿司那樣慣於主宰一切目空一切的高傲男人,又怎麽可能是她兩三句話就能威脅的了的?這本來就已經觸動了他的逆鱗,更何況不知死活的她還偏挑了個他心情很不好的時間來撒潑耍大小姐脾氣,如果不是秉著盡量不打女人的原則,恐怕現下她早就躺醫院裏去了。

大概是罵夠了,順了氣的蜜雪兒正轉身準備離開,冷不防一轉身,卻被站在自己身後一動不動,戴著一頂寬沿帽子,全身都裹在黑色大衣裏的人嚇了一跳,花容失色的後退了好幾步,“你想幹嘛?走開!”

“蜜雪兒小姐是嗎?”黑衣人非但沒有走開,反倒是朝她更靠近了幾步,他的半張臉都藏在同樣沉色係的圍巾之下,聲音卻是聽得出來的沙啞,難聽的就跟被砂紙磨過再用熱油燙過一樣,刺耳的狠。

蜜雪兒皺了皺眉,下意識的伸手擋在自己麵前不讓他繼續靠近,“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本小姐,否則……”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男人為什麽突然對你那麽凶嗎?”黑衣人桀桀的笑著,聲音在夜裏傳出去好遠。

蜜雪兒看了眼四周,雖說是在郊外,但是好歹還能看到不遠處燈火繁華的市區,於是也便放下了一半的心,“本小姐的事用不著你來管,我的男人愛怎樣是他的事。”

“哈哈,果然是個認不清狀況的蠢女人。”黑衣人抬起頭,唯一沒被遮住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蜜雪兒看,讓她忍不住駭的又是好幾步倒退。

“你說誰是蠢女人?”反應過來被罵了的蜜雪兒恨恨的瞪著黑衣人,雙手依舊擋在自己麵前,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滑稽,“我告訴你,我父親可是……”

“我知道你父親是誰,”不容蜜雪兒炫耀完,黑衣人立刻不耐煩的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我來隻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做樁交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的男人對你刮目相看而且從此對你死心塌地,你信不信?”

蜜雪兒皺眉想了半天,然後又狐疑的看向黑衣人,“你……真的有辦法?”

“當然。”黑衣人眼裏的嘲諷跟蔑視被寬闊的帽簷擋住了,轉過身,他豎起外套衣領往旁邊走過去,“如果想知道是什麽方法,就跟我來。”

蜜雪兒內心掙紮了幾番,最終還是敵不過想要將北堂聿司收編到自己裙下的誘惑,半是猜疑半是興奮的跟了過去。

………………………………………………

跟孤狼一樣,雖然心急如焚,但北堂聿司還是先趕到Lucifer去打聽了一翻,得知了葉未央離開時的大概時間跟方向,便重新回到車上,盡量放慢了速度,雙眼不放過每一寸可能藏人的地方,一路慢慢的朝著侍應生指給他看的那條路上開去。

雖然兩旁都有燈火亮著,但因為天冷,路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就連流浪漢也在天橋底下早早的鑽了起來烤火取暖,一路走過去都沒有發現葉未央的身影,焦慮憂心如北堂聿司,眉心已經堆起了深深的川字。

按著孤狼給的號碼一遍遍的撥打著她的手機,卻始終隻有關機一個狀態,這種沒辦法掌控的未知狀態讓他內心裏更為煩躁不安。

公路兩邊早已堆滿了積雪的樹枝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而低垂,白色的冰冷晶體刷拉拉的在寂靜的夜裏掉落,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已經又開始下起了鵝毛雪,看著不斷落在擋風玻璃前的雪花,北堂聿司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想起葉未央隻穿著單薄絲襪的雙腿,還有那隻能勉強遮住膝蓋的外套,如果她沒有回到宅子裏,這樣冷的天氣,又怎能受得了?依稀記得她是最怕冷的,在宅子裏的時候就沒少見她穿的跟個棉球一樣,而今天卻因為他考慮不周,連累她得穿著小禮服出門……

胸口沒來由的像被重物擊中一般難受,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不由得收緊,指關節處是繃的死緊的青白。

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未央,你到底在哪裏?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不僅後悔今天來Lucifer的提議,也後悔自己將她往外推的愚蠢行為。

聿文說的對,是他太過於自負,自以為隻要將她推開就是對她最好的方法,卻不知道,原來隻要她一離開,自己心裏的忐忑不安就開始顯山露水,他有絕對的冷酷跟無情,卻隻有在她麵前,也隻能是在她麵前,才會不由自主的展露自己不為人知的溫柔,從前的他可以對二弟討好女人的各種舉動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如果說葉未央想要天上的哪顆星星,他也會不擇手段想盡一切方法幫她弄過來,就隻為博她開心一笑,想寵著她,想將她捧在手心裏,想將她納在自己羽翼的保護下……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資格去懷疑自己對她的心?

可是他卻在不久前才又當著她的麵挽著別的女人離開,無形中又深深的傷了她一次。

不止一次懊悔將她獨自一人丟在餐廳裏,如果不是他的自以為是,又怎會連累的她失了蹤跡?隻要一想到她在人生地不熟的雪地裏蹣跚徘徊,他的心就像被上萬根銀針紮到了一般,生生的疼。

如果未央真的出了事,那……

他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會這樣想,無論如何,他不會讓未央出事,就算要跟死神挑戰也好,他也一定要她往後的日子都平平安安的待在自己身邊,無憂無慮的過完每一天,然後由自己陪著她慢慢變老,這才是他想要的未來。

再次按下那組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北堂聿司一邊聽著電話彼端冰冷機械的女聲,一邊不忘巡梭著道路兩邊。

驀地,一道遠遠蜷縮在前方樹下長椅上的模糊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有燈光,但畢竟那長椅離的比較遠,前麵又有不少矮樹叢擋著,所以看起來並不是太真切,隻能隱約看到是個人形的輪廓,那人影看起來分外嬌小,大概是抱著腳,隻能隱隱約約看到蹲在椅子上的部分,宛若一個蜷縮在母體子宮內的嬰兒一般。

心底仿佛有什麽聲音在大聲的肯定著自己的猜測,手裏還握著手機的北堂聿司猛的踩下刹車,發出刺耳聲音的車子在滑過那張長椅一段距離之後終於停下。

開了車門,北堂聿司昂藏的身影投射在被白雪覆蓋的地麵上,握起的雙拳緊了緊,長腿一邁,帶著欣喜又惶恐的心情一步一步的接近那個蜷縮的人影,直到可以確定那被白雪覆蓋了一半的外套是屬於他期望的那個人的。

“未央……”北堂聿司幾乎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彎下身體單膝著地,想要碰觸她的手卻驀地停在半空,無法再前進一步,望著那半張沒有被長發跟連衣帽遮蓋而沾上雪花的側臉,心裏的自責洶湧澎湃的讓他幾乎無法維持站立的姿勢。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全都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替她拂去落在睫毛上的細碎白色,溫暖的掌心則是貼上她已經凍的微微發紫的側臉。

“未央,別睡了,醒醒。”

“唔……”

頭頂突然被一片巨大的陰影覆蓋,有暖暖的東西貼著自己的臉,呼嘯的風跟白雪仿佛都止住了,在夢中都冷的直打顫的葉未央模糊中仿佛聽到他的低聲呼喚,下意識的在他掌心裏蹭了蹭,慢慢的抬起頭,帽子上的白雪便小撮小撮的順著帽簷往下滑。

“阿正……”看著麵前背著光的熟悉俊臉,那上麵全是自己最眷戀最喜歡的溫柔跟憐惜,熱熱的呼吸噴灑到自己臉上,意識有點不太清晰的葉未央眨了眨模糊一片的眼睛,張嘴便吐出這個在心裏夢中流轉了千百遍的名字,委屈了一整晚的眼淚也在同一時間跟著滾落了下來,掙紮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臉,可是被自己墊在臉下由於血流不順而麻痹的手卻不受控製,隻到半空便無力垂落了下去。

“我在,我在這裏。”心髒狠狠的縮了一下,快速的握住她的手包裹到自己掌心裏,北堂聿司猛的伸手將葉未央緊緊的圈到自己懷中,聲音裏滿是帶著疼惜懊悔的沙啞,“別哭,我在這裏,一直都在。”

“真好,你終於來找我了……”可能是還沒清醒,葉未央的聲音相當微弱,哽咽著將頭靠在他胸口,她嗚咽著笑開了,“我等你好久了……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呢?”就連在夢裏都是一直在頭也不回的跑給她追,她跑的好累,好累,可是卻隻能看著他的背影越變越模糊,然後再慢慢的消失,她好難過,但是她沒有辦法。

葉未央想著,眼淚更是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將北堂聿司的胸前的襯衫濡~濕了一大片,可是她卻毫無發覺的繼續著自己回憶,“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知道你沒死的,他們肯定又在騙我,你一定沒死是不是……”抓著他的衣服,葉未央掙紮著抬起頭,淚眼迷蒙的盯著他看。

北堂聿司身體震顫了一下,隨即握緊了雙拳將她擁的更緊,滿是憐惜的伸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喉嚨裏卻猶如梗了一塊大石頭,他低下頭將側臉抵著她的額頭,啞著聲音順著她的話說道,“……沒有,我沒死,他們是騙你的。”

“真好……”換了個姿勢,將臉更往他心口貼過去,耳邊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咚咚,一下一下的,讓人安心的頻率,平穩的仿佛她自己的心跳也同步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我就知道……”

葉未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在做夢,她隻知道她走的腳好疼,不止腳趾頭疼,那隻扭傷的腳更疼,本來隻是想休息一下再走的,因為怕冷,她便脫了高跟鞋,將雙腳曲起一同遮在外套下,可是在將腳縮起來之後,她卻控製不住的犯了困,感覺腦袋暈沉沉的,便往後靠坐在長椅上,將帽子戴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眯了起來,她知道不能睡,可是四周很安靜,她感到很累,腦袋很沉,她控製不住。

而且在夢裏她還夢到方守正來找她了,他像以前一樣溫柔的抱著她,胸口很暖很安全,這讓她更不想醒來,寧願就這樣繼續沉睡下去。

“別睡,你還在發燒,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北堂聿司哄著她,沒忘記剛才手碰到她額頭時感受到的高溫。

“不好!不要去醫院!”葉未央癟了癟嘴,半睜著眼在他懷裏使勁晃著腦袋,卻發覺越晃越頭暈,難受惡心的想吐,連忙停了下來,“我……我要去找警察……”是了,她還要去找警察局,她打不通北堂聿文的電話,手機沒電了,腳也好疼,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她要找警察幫忙。

“為什麽要找警察?”北堂聿司怔了一下,聽著她胡言亂語,一邊忙把她亂揮的手給拉回去,揣進自己懷裏暖著。

“我……我沒有錢,警察會帶我回家的……回家……”隻要回家睡一覺就好,她想回家睡覺,不想在外麵了,外麵好冷。

“對,回家……腳好疼……我想回家,我要回家……老媽……”雖然葉未央已經發燒燒糊塗了,可是心底卻依舊執著的記得自己在餐廳哭完之後心裏的決定,被北堂聿司抱在懷裏,嗅著那熟悉的味道,總算放鬆下來的她鬧騰完了,終於是忍不住打了個嗬欠,慢慢的再次閉上了眼睛,雙手卻還是緊緊的揪著北堂聿司的衣服不肯鬆開。

“好,我們回家。”暗啞著聲音,胸口難受的有點喘不過氣的北堂聿司小聲的答應著,小心翼翼的彎下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穩穩的帶著她往車裏走去,再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到副駕駛座上。

深深的打量了一番哭的眼睛鼻子都通紅的那張臉,伸手輕輕拭去還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北堂聿司皺緊了兩道劍眉,墨色眸子裏盡是心疼,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他的聲音低的幾不可聞,“對不起……”

見她緊緊皺起的小臉驀地放鬆,接著又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冷顫,北堂聿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脫下西裝外套將她緊緊的裹住,自己也跟著坐了過去,快速的替她係好安全帶,調整了下姿勢讓她能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確定她沒有半點不妥之後才發動引擎,將車子調轉了方向,以不會驚醒葉未央的速度緩慢的往北堂大宅開去。

直到車子的轟鳴聲漸行漸遠,大雪卻依舊忙著紛紛揚揚的下個不停。

而那雙馱著葉未央走了好幾個小時,此刻已經功成身退的高跟鞋則被孤零零的丟在長椅上,兩隻鞋子朝上並排而立,很快便被鵝毛大雪填滿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