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閃!”夏風拉起紀萱萱轉身就往驛館內跑,庫乃爾等人也趕緊逃入驛館,返身拚命關上大門。兩個武士霍裏和羅納畢竟出身大西帝國最精銳的帝國衛隊,危機麵前表現出了帝國衛隊應有的戰鬥力。二人合力協助庫乃爾和嘉欣娜頂上大門,暫時把憤怒的人們擋在了門外,不過在眾人一聲高過一聲擂擊下,這薄薄的大門眼看就抵擋不了多久。

夏風拉著紀萱萱逃進驛館後,立刻製服了幾個驛館內的少年,以免他們與外麵的人群裏應外合。

本能地先拉起紀萱萱逃命,在夏風心中更多是因為她自保能力相對較弱。不像庫乃爾和嘉欣娜,在危險麵前都有極強的應付能力。不過在紀萱萱眼裏,夏風的舉動無疑表明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方才的惱恨自然弱了許多,立刻不記前嫌幫他打倒了驛館內的少年。

就在眾人拚命用一切可用的重物頂住大門,卻依然看著它在眾人撞擊下一點點碎裂之際,門外的撞擊聲突然停止了,甚至人們憤怒的喝罵也都停了下來,外麵一下子靜得有些可怕。大家疑惑地從碎裂的門縫中望出去,隻見外麵的村民完全停止了進攻,隻背向驛館的大門靜靜地望向大街。驛站內的人們相互對望一眼,都不明白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大家終於禁不住好奇把門打開一道縫,這才看清了外麵的情形。

隻見外麵的大街上出現了許多渾身汙穢,滿臉汙泥的人。他們扶老攜幼,人人渾身近乎赤裸,暴露著枯瘦得令人感到恐怖的身體。他們不斷襲擊街道兩旁的人家和店鋪,或哀求,或強搶,他們隻要一種東西,就是食物。

看到他們夏風立刻就知道,是那些在礦場接受“靈魂蕩滌”的人們逃出來了,“畫地為牢”的失效讓他們同時獲得了自由,極度的饑餓令他們顧不得危險,紛紛湧入夢想小鎮,乞討、搶劫一切可以果腹的東西。

他們那瘦骨嶙峋的模樣令夢想小鎮的村民們震撼了,夢想小鎮是夢想之邦的窗口,它的村民在奧庫斯眼裏是最純潔高尚的人,所以很少有人被送進過“靈魂煉獄”。不少村民雖然也聽說過“靈魂煉獄”,卻不知道人在其中會變成這種幾近餓殍的模樣。他們默默地任這些人拿走一切食物,甚至主動地把食物分發給他們。大家在同類的悲慘命運麵前,同情心終於占了上風,超越了任何夢想和感情。

趁著他們被那些苦難者震撼的時候,夏風示意同伴悄悄溜出驛館,順著牆根往鎮外偷偷逃去。街頭成千上萬的苦難者吸引了村民們的目光,震撼著他們的心靈,沒人顧得上理會夏風等人,眾人輕易地逃出了小鎮。

逃入森林後夏風才終於鬆了口氣,連連慶幸道:“幸虧那些人出現得是時候,不然咱們真有可能被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說到這又不由有些奇怪地自語,“奧庫斯到哪兒去了?為何一直沒看到他露麵?夢想之邦倒底發生了什麽事?‘畫地為牢’怎麽會失效?”

沒有人能回答夏風的問題,大家隻想著如何盡快離開這恐怖之地。嘉欣娜指著南方對夏風說:“往南不到一百裏就是夢想海灣,那裏是夢想之邦與外界進行各種物資交易的港口,有許多海船,咱們可以從那兒走海路離開南荒。”

夏風回想從南陵城過來這一路的艱辛,還有那些恐怖的怨靈花樹,當然不想再去闖一遍南荒的叢林和沼澤。與庫乃爾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立刻達成共識:走海路離開南荒。

就在夏風一行踏上南去的旅途時,奧庫斯也終於在一片怨靈花樹林中,追上了夢想之邦的守護法師蒼靈。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為信任的同伴,奧庫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出賣、背叛的憤怒和痛苦。

“你果然背叛了我!”奧庫斯至今仍難以相信,追隨自己十多年的忠實助手居然背叛了自己。其實從“畫地為牢”法術失效開始,他就知道隻可能是施展這法術的蒼靈法師,收起了他布下的這些東軒玄門最高深的術法大陣。

蒼靈帶著一絲遺憾看看前方薄霧蒙蒙的天空,那下麵就是生養自己的東軒國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再看看眼前的奧庫斯和他那七個得他真傳的魔法弟子。蒼靈知道,自己想要回歸故土的願望已永遠成為不可企及的夢想。

“為什麽?為什麽會背叛我?背叛夢想之邦?”奧庫斯始終沒想明白這一點。他知道對蒼靈這樣的絕頂術法大師來說,權勢、地位、財富、享樂等等平常人一生中夢寐以求的東西,對他都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隻有像夢想之邦這樣的遠大抱負才是他終身不懈的追求。正如十多年前,他放下東軒國第一術法大師身份追隨自己一樣,今天這突然的背叛,也令奧庫斯感到不可理喻!

“因為,我知道真相!”蒼靈的聲音就像他的目光一樣淡定幽遠,“正如你當年知道大西帝國的血腥曆史而背叛自己的祖國一樣,我也是因為太清楚夢想之邦的真相而背叛了自己的夢想。”說到這蒼靈深深歎了口氣,“當年我也曾為你的夢想感動過,我是折服於你的抱負而不是你的魔法,才忠實地追隨著你幾乎走遍了天下,直到建立這夢想之邦。但這十多年來,我漸漸在自己的夢想中迷失了,我已經不敢肯定咱們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但要我承認這十多年所作的努力都是錯,感情上我做不到,因此我隻有逃避,不再去想這個問題,麻木地執行著你所有的命令,直到東軒國南王顏恭海的到來!”

說到這蒼靈把目光緩緩轉向北方,那記憶中的山山水水恍若又浮現在眼前,“當我知道你想借顏恭海之手,把自己的夢想傳到東軒,把我的家鄉東軒也建成夢想之邦時,我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一個人要承認自己犯下了十多年的錯誤真的是很難,慶幸的是我做到了,並盡力去糾正這個錯誤,希望還不算太晚。”

“你殺了顏恭海?”奧庫斯勃然變色,“難怪我一直找不到他!”

蒼靈沒有回答奧庫斯的問話,隻是把目光眷戀地投向北方的天邊,“太陽落山了,空寂山這個時候是最美的,離開玄門十多年了,真想回去看看啊!”說到這他遺憾地搖搖頭,平靜地望著麵前的奧庫斯,“我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以你的性格絕對容不下任何背叛。”

“你既然知道,何必那麽多廢話?”奧庫斯強壓下胸中的憤懣和失望,微微擺了擺手,七個弟子立刻呈扇形緩緩向那個神情恬靜泰然的東軒族老人圍了上去。

“我雖然背叛了自己這十多年來的追求和夢想,卻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和解脫。”蒼靈似乎想把自己心裏的感受跟旁人分享,不過那七個年輕人卻根本沒心思理會蒼靈的感受。開始緩緩念動咒語,七種不同的魔法立刻在場中緩緩凝結。

蒼靈翻身下得毛驢,拍拍它的脖子黯然道:“你跟了我這麽些年,咱們也該分手了,往北走吧,把我的洞簫帶回故土。”說著把手中洞簫掛到毛驢脖子上,然後一拍它的屁股,毛驢在他術法指引下,邁著碎步走入了花林深處。

七種不同的魔法同時向蒼靈逼來,分別是風、雷、電、雨和水、火、土。蒼靈在暴風驟雨加水火土的包圍下,突然仰頭衝奧庫斯昂然道:“十多年前我的術法敗在了你的魔法下,一直以來我都耿耿於懷,隻是對你的尊重令我不能再向你挑戰。不知今日咱們能否再分別以東軒術法和大西魔法,一較高下?”

奧庫斯嘴角微微**了一下,若在往日,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與頂尖術法大師比試的機會。但現在靠“靈蛇血”支撐的他,不僅不敢勉強施法,甚至還不敢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底細,不然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會背叛自己。

“你現在是夢想之邦的叛逆,已經沒有資格再跟我比試。”奧庫斯色厲內荏地喝道。七個弟子在他的示意下,魔法力量陡然加強,那場隻在方圓三尺之內的暴風驟雨,幾乎把蒼靈的身形完全湮沒。

蒼靈一聲長嘯,終於出手還擊了。東軒術法以氣為基礎,輔以精神念力,重在“法”而不是“術”,與大西魔法靠靈物加精神力催動的魔法有很大區別。隻見蒼靈身體周圍憑空生出一圈白光,那是用“氣”凝成的防護光盾,七種大西魔法造成的暴風驟雨完全不能侵入他身體半分。

“結幽冥七煞陣!”奧庫斯精神力量雖然虛弱,但見識還在,立刻出言指點弟子。七名弟子立刻依照他的指點,分站七個方位把蒼靈圍在中央,然後開始齊念咒語召喚幽冥。此刻天色尚未黑盡,本不是召喚幽冥的好時候,但怨靈花樹遮蔽了天日,而林中又有怨靈無數,把這花林造就成一片異於它處的魔域,因此可以打破常規召喚出幽冥。能立刻看出這一點,正是奧庫斯見識不凡的地方。

被怨靈花吞噬了肉體的幽冥們開始在虛空現形,在咒語召喚下緩緩向陣中聚攏。最大限度借助外界靈怪的力量,這是大西魔法的特點,與東軒術法盡可能挖掘自身精神上的潛力針鋒相對。

形若虛幻的幽冥們在魔法驅動下開始向蒼靈進攻了,但一靠近蒼靈身前的光盾就立刻湮滅。不過這片花林有太多幽冥可以召喚,它們不斷消耗著蒼靈的精神力量,漸漸令他光盾的白芒開始緩緩趨弱。

以蒼靈的修為,即便不巧置身於一片怨靈環繞、幽冥密布的魔域,“幽冥七煞陣”的威力能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也不該輕易敗在七個弟子手裏啊!除非他的精神力量還維持著另外的高深法術!奧庫斯有些疑惑,看看周圍在夜風中婆娑飛舞的怨靈花樹,他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喊道:“這兒被他施了‘畫地為牢’!快退!”

說著立刻向後飛退,若在平時,“畫地為牢”的法術對他雖然也有些麻煩,卻還攔不住他。但此刻他精神力近乎衰竭,“畫地為牢”對他來說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塹。果然,無論他怎麽後退,都退不出這方圓數丈的範圍,在如此狹小的範圍,“畫地為牢”有著最強的法力!

幾個弟子有些疑惑地看著有些慌亂的奧庫斯,實在想不通法力高深到不可測度的老師,怎麽會被“畫地為牢”的法術給困住。奧庫斯見自己已經衝不出這玄門術法布下的牢獄,忙衝弟子們下令:“快殺了他!快點!”隻要殺了施法者,他布下的術法就自然失效了。

七個弟子連忙催動幽冥七煞陣。要分心維持“畫地為牢”法術以防奧庫斯破陣而出的蒼靈,不多時就被那些幽冥突破光盾侵入了身體,他的臉色漸漸轉青,然後轉灰,最後變成死氣沉沉的煞白,那是即將被幽冥七煞陣奪去性命的顏色。

已經必死無疑的蒼靈,突然輕輕一聲歎息,從懷中掏出了一顆小孩拳頭大的珠子,珠子泛著蒙蒙的白光,在漸漸幽暗下來的夜裏顯得十分耀眼。

“盲龍珠!快阻止他!”奧庫斯一見那珠子頓時麵如土色,盲龍珠有定法的作用,在大西魔法秘典中被稱為“定法珠”,一旦魔法師吃下這珠子,他即便死亡,他生前施展的魔法依然會維持相當長的時間不會失效!

可惜幾個弟子還不太清楚盲龍珠的功效,眼睜睜看著蒼靈法師把它吞了下去。蒼靈吞下盲龍珠後,死灰色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當初從夏風懷中用玄門“搬運術”借用的盲龍珠,終於發揮了它最大的功效。

四周的花樹開始發出“簌簌”的婆娑聲,怨靈們被“幽冥召喚術”提前喚醒了,它們伸展著枝葉藤蔓,緩緩張開巨大的花瓣,像活物一樣開始四處搜尋鮮活的血肉。

奧庫斯渾身如墜冰窟,若在平時,這些怨靈花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但此刻自己精神力嚴重衰竭,又被困在這東軒玄門的最高法術牢獄中,在怨靈的攻擊下,肯定支持不了多久。

“老師快走!”幾個弟子慌忙破出法術牢獄,有兩人因破“牢”分散了太多精神力,被怨靈花藤纏繞捆紮,最後被巨大的花瓣吞沒。他的同伴沒有一人敢上前救他,都要留著力量對付這一路上的怨靈花。方才為對付蒼靈,大家損耗了太多精神力,已經沒有把握走出這一大片恐怖的怨靈花林了。

“快帶我出去!”奧庫斯無奈之下,隻得大聲向弟子們求救。剩下的五個弟子麵麵相覷,從來沒有想到過無所不能的“父親”居然會像落入陷阱的孩子一樣無助。“快破開這牢獄把我帶出去!”看到弟子們眼中有猶豫之色,奧庫斯不由厲聲嗬斥起來。一個弟子在他嚴厲的眼光逼視下勉強要施法破牢,另外四個弟子卻悄悄在往後退縮。

“回來!”奧庫斯一聲怒喝,“我平時是怎麽教導你們的?要忘掉自私自利的卑劣念頭,把他人的利益放在首位!就算我不是你們的老師,你們也不能拋下我獨自逃命。”

幾個退縮的弟子停下了腳步,臉上似乎有些愧疚。隻有一個弟子小聲說:“老師,你說得沒錯,每一個人都不該有私念,所以你也不該為了自己的性命就讓我們陪著你送命。你平時教導我們要根絕心中那種,把自身利益放在首位的卑劣私念和本性,現在該是你用實際行動作出表率的時候了。”

說完那弟子轉身就走,不再回頭。他這一帶頭,其餘四人也跟著他就跑,一路抵擋著怨靈花的襲擊,片刻間就消失在幽暗朦朧的花海中。

奧庫斯呆呆地望著遠去的弟子們,突然感到自己這十多年來的努力全都失敗了。這些弟子都是經過自己精心挑選苦心栽培的最優人才和夢想之邦的未來繼承者,也是自己夢想最忠實的擁護者和追隨者,連他們在生死關頭都背叛了自己平時的教導,難道人們心底的私欲就真頑固到不可根除?

奧庫斯感到自己的身體在緩緩升起來,離開地麵漸漸升到了半空。幾條怨靈花樹的藤蔓正把他高高舉起來,他的頭頂,一朵巨大的怨靈花在緩緩綻放。奧庫斯對周圍的一切恍若未覺,目光飄散落在虛空,心中完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想著困擾自己的那個悖論,那個大膽的弟子臨走前所說的那個悖論。

眼前漸黑,怨靈花那巨大的花瓣在緩緩合上,最後把奧庫斯完全包裹了起來。他在黑暗中依舊在苦苦思索:明知別人救自己要冒巨大的風險,我卻依然要他救自己,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卑劣的私念?

就在奧庫斯縮在怨靈花中苦苦思索困擾著自己的哲學問題時,夏風與紀萱萱、嘉欣娜、庫乃爾,以及翼人阿萊特和兩個帝國衛士也趕到了南海邊,趕到了波光粼粼的夢想海灣。

“啊!總算見到大海了!”對大海有著莫名偏愛的夏風,一見到夜色籠罩的海灣,不由輕聲哼起了又一首新“詩”。紀萱萱呆呆地望著夏風,直到他吟完新詩才喃喃問:“你怎麽總能隨時隨地吟出合情合景的新詩?難道你真是天才詩人?”

“算你有眼光!”夏風得意一笑,正要接著吹噓兩句,不想一旁的嘉欣娜白了他一眼,揭露說:“天才詩人?不過是善於剽竊別人罷了。”

夏風尷尬地笑了笑,這才想起現在不光自己有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特權了。

“流星!快看流星!”紀萱萱突然指著夜空高興地跳起來。眾人順著她所指望去,隻見天空中不斷有流星劃過漆黑的天幕,像一陣美麗壯觀的流星雨。

“快許願啊!”夏風也興奮地起來,像這樣壯觀的流星雨,人的一生中可看不到幾回。紀萱萱聽他這一說,不由奇怪地問:“什麽是許願?”

夏風忙把許願和流星的關係向紀萱萱細細解釋了一遍,隻見她聽完後,果真虔誠地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默默地許下了一個秘密的願望。

眾人都陶醉在流星雨的神秘和美麗中,隻有庫乃爾憂心忡忡地望著天際,俊美的臉上竟帶著恐懼的神情。在大西族的傳說中,流星是災難的預兆,如此密集壯觀的流星雨,該是怎樣巨大的災難啊?

同一時間,在大西帝國京城波塞東,海神廟那高高的觀星台上,霍圖魯司神官對著漫天的流星雨也露出驚恐的表情,幹著嗓子喃喃自語:“災難!從未有過的災難!快記錄下來!”

侍從匆忙地記錄著,同時小聲詢問:“要不要立刻報告帝君和元老院?連同我們早就觀察到的天日越來越長的異相?”

霍圖魯司神官失神地望著天邊的流星雨默然半晌,最後無可奈何地輕聲歎道:“不用了,帝國現在正處在最危急的關頭,咱們暫時不要用這些不祥的預兆來打擊王太後和元老們的信心了。”

波塞東蜿蜒巍峨的城牆外,十萬東軒國精銳騎師在烈王藺嘯宇的指揮下,正在對大西帝國的京都作最瘋狂的進攻

科羅拉大沙漠那一成不變的枯黃中,終於現出了一點稀疏的綠色,杜馬斯興奮地加快步伐,暫時忘卻了體內似乎有條蟲子在全身遊走的古怪感覺。其實那條蟲子正如艾瑪爾說的一樣,鑽入體內後就再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杜馬斯還是時不時覺得身體裏似乎有它在蠕動。

“這兒是塞姆族的發源地,”艾瑪爾淡漠地指著那片綠洲,“我們的祖先就葬在那裏。‘黑圖騰’原本是要送回我們祖先的陵墓。我們還有少數族人生活在這裏,有他們的幫助,三天後我們就可以達到海邊。”

“我一旦拿到‘創世書’,立刻就把‘黑圖騰’送回來!”

“不,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完成我的承諾。”

杜馬斯望著麵前這眼神剛毅的塞姆女巫,心裏不由湧出一種敬意。艾瑪爾躲開杜馬斯的目光,指向西北方向說:“從這兒往西北再走三天就是一處小海港,我們可以從當地人手裏買下一條船,從西海經北海往東去往大西國。”

“好!咱們抓緊時間趕路!”航海是杜馬斯所長,聽說可以走海路回大西帝國,他都有些等不及了。二人默默地走向綠洲,那兒已經有塞姆人迎了出來

在清晨朝陽躍離海麵時,夏風一行已經揚帆出發了。昨夜大家草草在海灘休息了一會兒,一大早夏風就前往海港找那些船主商量,最後用兩塊巴虎的膽精作為代價,雇下了一艘去往波塞東的最大商船“乘風號”。在取出膽精交易時夏風才發現,那顆盲龍珠不知何時已經丟失了,夏風對此倒也沒太在意,他不知道那顆盲龍珠已經成為消滅奧庫斯最重要的法器。

“楓樅之星”被盜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夢想之邦,不少人開始撤離這裏。清晨無數海船與“乘風號”一起離開了海灣,他們是逃離南荒的夢想之邦的村民,但更多人選擇留了下來,他們決心團結起來,共同應付將要到來的困難和凶險。

三桅帆船“乘風號”順著海風向北航行,它的航向是順著南荒和東軒國的東海岸,繞過亞特蘭迪斯大陸最北端的望子角,然後折向西駛入北海,直奔亞特蘭迪斯灣。目的地就是大西帝國京都波塞東,大西、東軒和塞姆三個民族共同的聖城。

從夢想海灣出發的浩浩蕩蕩船隊,有難民船,也有滿載珠寶貨物的各種商船,他們在從南海駛向東海的過程中,不斷有船隻離開船隊靠岸。那是些東軒商船,南荒巨大的財富和珍稀物產,總是吸引著各國冒險者前往。每年都有不少商船帶著糧食和各種生活必需品駛入南荒夢想海灣,從奧庫斯手中交換各種各樣的鑽石美玉和南荒特有的稀有物產,然後再帶回國內牟取暴利。他們進入東海後就可以隨時在東軒國土上登陸,隻有少數遠洋大商船追隨著夏風他們的“乘風號”,隻要能平安繞過望子角進入北海,在大西國任何一個港口靠岸,南荒那些貨物就能賣個十倍於東軒國的大價錢。

“哎!那晚你許了什麽願?”

“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得到。”

“”

明知道夏風不可能猜到自己許下的心願,可紀萱萱臉上還是泛起了一抹漂亮的嫣紅。枯燥乏味的旅程中,二人總是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喋喋不休,甚至還偶爾發生爭吵。不像庫乃爾和阿萊特,隻是靜靜地看海,看朝陽升起,夕陽墜落。隻有嘉欣娜老是不識趣地跟著夏風,對紀萱萱的白眼視而不見。辛苦盜來的“楓樅之星”在夏風手裏,她可不想就這樣白白放棄。

在不吵架不閑聊的時候,夏風也合著海濤吟上一些新詩,紀萱萱還跟著學會了幾首,沒人的時候也輕輕哼上幾句。

氣溫漸漸轉涼,十多天順風順水的航程,亞特蘭迪斯大陸最北端的望子角終於遙遙在望。快到這裏時,一路上無所畏懼的水手們神情俱嚴肅起來,就連紀萱萱的笑容驟然減少了許多。

“幹嗎叫望子角?”遙望左方海平麵盡頭那朦朦朧朧的海岸線,夏風忍不住問紀萱萱。突然想起東陵城離望子角好像也不太遠,憶起當初和紀萱萱在東陵城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夏風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同時也想念起東陵城的亞辛公子和瑤姬公主來。

紀萱萱眼裏卻隻有隱隱的憂色,低聲道:“望子角離極北的冰雪之國最近,那裏常有翼人出沒。相傳東軒有位母親,因為三歲的兒子被翼人掠走,她就每天都到亞特蘭迪斯大陸最北端的海岸,日日遙望北方,希望能等到兒子回來。年複一年,她最後變成了一塊矗立在高高海崖上的礁石,成為過往船隻最明顯的航標。”

“真的假的?”夏風詫*望了望不遠處的阿萊特,見紀萱萱眼中隱含憂色,他不由笑著安慰道,“別擔心,有阿萊特跟咱們一路,想來那些翼人大概不會為難咱們吧?”

“除了翼人,望子角過去是一大片暗礁密布的海域,再加上這一帶氣候變幻莫測,海上飄泊的水手都稱之為‘惡夢之海’,不過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經常有海盜在這片海域出沒。”

“海盜?”夏風沒有太吃驚,暗想要是海上沒有海盜,就好像陸地上沒有強盜小偷一樣不正常了。回頭看看後麵逶迤數十裏的船隊,這些商船都雇有經驗豐富的水手和熟悉海戰的武士隨船護航,小股的海盜倒也奈何不了大家。便對紀萱萱笑道,“要對付咱們這麽些堅固的遠洋船,恐怕得一支軍隊才行。”

“不是一般的海盜,”紀萱萱突然壓低聲音,似乎怕驚動了那些海中的妖魅,“是魚人!”

“魚人?”夏風一怔,突聽高高的桅杆上響起了望水手的高聲警告:“右舷三位方向,發現魚人!”

跟這些水手混久了,夏風也多少懂得些他們的航海術語。他們習慣把船舷一側分成八個方位,這樣兩側加起來共是十六個方位,也就是自己習慣上說的三百六十度。夏風忙順著那方向望去,隻見波瀾不興的海平麵上,一個有著五顏六色頭發的美女上身赤**飄浮在海中,離船大約不到一裏之遙。

“美人魚啊!”夏風驚訝地瞪大雙眼,還沒看清那海中女子模樣,就感到腳趾一痛,已被身旁的紀萱萱重重地跺了一腳。他不由痛得抱著腳跳起來,還沒來得及發火,就聽紀萱萱一聲蠻橫地嗬斥:“不許看!”

自由是夏風最為在意的生活必需品,他從來不能忍受別人對自己的幹涉,以前那些現實中的女友還沒一個敢如此蠻橫。不過這一次,他心中並沒有失去自由的痛苦,反而有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他居然沒有對眼前這個蠻橫幹涉自己自由的女孩發火,隻悻悻地瞪了紀萱萱一眼,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這麽遠,誰看得清楚?”

了望水手的警告立刻令船上**起來,一些水手們拿起了武器,神情緊張地注視著海平麵,而另一些劃槳或操縱風帆的水手則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大家的行動顯得有條不紊。夏風有些奇怪地問一個水手:“不過是一條美人魚,這麽緊張幹什麽?”

“什麽美人魚?那是海盜!海上最為可怕的海盜!”水手瞪了夏風一眼,大約是在責怪他在這兒礙手礙腳。

夏風隻是這條船的雇主,不是船長,所以水手們不會給他任何好臉色。在這些海上討生活的漢子眼裏,隻有船長才是僅次於神靈的人。

船長納尼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西族老人,花白的落腮胡加長年海上飄泊磨礪出的剛烈皺紋,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塊飽經風浪滌蕩衝刷的礁石。當夏風和庫乃爾幾乎同時來見他時,他正穩穩地站在船頭,手中執著長長的“瞭望鏡”――――一種大西魔法師用水晶製作的觀察遠景的魔鏡――――仔細地觀察著前方的海平麵。

“船長,需不需要咱們幫忙?”夏風和庫乃爾都是那種在危險麵前挺身而出的人,不習慣袖手旁觀。不過在納尼眼裏,隻有真正的水手才是自己信得過的依靠,這些偶爾在海上旅行的平常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過是些隻會添亂的廢人。

“不必了!”他繼續觀察著前方的海平麵,心中隻希望二人快點離開。夏風卻頗不識相地質問道:“你光看著海麵有什麽用?要是魚人從海中潛到船底攻擊咱們怎麽辦?”

納尼船長終於放下瞭望鏡,不滿地瞪了這個無知的年輕人一眼,“每一條遠洋商船都裝備有監聽水中情況的‘聽海器’,魚人一旦靠近商船十丈之內就會被發現,無論是從海麵還是從海底。另外,魚人力量比起我們來要小得多,沒有能力鑿穿船底把我們的船弄沉,他們搶劫船隻是靠智慧而不是武力。”

夏風臉色有些發窘,沒想到這遠古商船竟然也裝備有聲納係統,而自己對魚人也實在是太不了解,才會對精於海事的老船長發這種杞人憂天的提醒。悻悻地回到甲板,夏風看著眾人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感覺自己還真是個礙手礙腳的閑人。

不時有魚人從船首或船尾的海平麵上冒出頭來,他們無論男女都顯得非常漂亮秀美,甚至有種天生的柔媚。他們的膚色是一種介於白色和黃色之間的乳黃色,顯得非常細膩。人人都長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長發,在夏風看來就像是經過染色一樣。他們遠遠地衝船上眾人揮手致意,神態友好,麵帶迷人微笑,實在不像是些靠搶劫為生的海盜。

天近黃昏的時候,“乘風號”終於向左轉舵,船身也跟著向左微微傾斜,開始緩緩繞過著名的望子角。這一帶氣候變幻莫測,納尼船長不敢等到天明再穿越“惡夢之海”。夏風在紀萱萱指點下看到了那尊矗立在高高海崖上的著名礁石,果然像一個翹首盼兒歸的慈母。

天色漸漸晚下來,船隊開始進入了一片迷茫的“惡夢之海”,在皎潔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海中那些隱約的礁石,有些甚至露出海麵,像一隻隻伏在海麵上的猙獰怪獸。

船隊在經驗豐富的納尼船長指引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礁石之間,水手們個個神情緊張,各自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再聽不到他們豪爽的爭吵和粗俗的玩笑。

一絲悠揚的歌聲從海麵上隱隱飄過來,像是飄浮在海麵上薄霧,又像是從天籟落下的仙音。歌聲纏綿悱惻,靡靡誘人,隨著船隊的前進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晰,時而像春閨怨婦的幽歎,時而又像**時的呻吟,眾水手聽得麵紅耳赤,生理心理上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快捂上耳朵,快用布條塞住耳朵!”納尼高聲命令著大家,同時令桅杆上了望的水手用航燈警告後麵的商船。隻見後麵已經有商船偏離航向,撞在海底的礁石上,緩緩傾側,最後無聲地沉入了大海。它沉下的地方立刻翻起無數白花花的浪花,那是魚人們在迫不及待地爭搶船上的貨物和珠寶。

夏風沒想到魚人的歌聲誘惑是如此巨大,居然令自己都渾身燥熱、意識迷醉起來。這歌聲要讓什麽歌壇天後、情歌王子、玉女歌仙、小甜甜之流聽了,非羞愧得自殺不可。夏風趕緊像那些水手一樣,撕下一條布帶塞住耳朵,可那聲音還是像有魔力一般,不斷鑽到耳朵甚至心靈中來。

“快看!”一個水手突然指著海上興奮地叫起來,眾人順著他所指望去,隻見皎潔月光下,一塊巨大的礁石上,兩個渾身赤裸的魚人正向水手們揮手而歌。雖然她們長著長長的魚尾,卻顯得尤其妖豔迷人。她們的性感美麗絕對是陸地上的人無法比擬的,尤其她們柔美的歌聲,有一種穿透靈魂的誘惑,又像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魔力。不少水手在她們手勢麵前糊裏糊塗就躍入水中,奮力向她們所在的礁石遊去。但不等他們靠近,兩個魚人已經“咯咯”笑著翻身沒入大海,隻留下一抹翻飛的浪花。

“快捂住耳朵!千萬別聽!”經驗豐富的納尼船長在吼叫著。隻見那些躍入水中的水手一個個不斷沉入大海,就像被人拖入深海一樣,再怎麽拚命掙紮也無法再遊回船了。

水麵上又有幾個魚人浮出來,紛紛舉起幾乎柔軟無骨的赤裸手臂向水手們輕歌曼舞。紀萱萱見夏風也目光熾熾地盯著那些赤裸裸的魚人,明知這是由於那些魚人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她還是賭氣地撅起嘴說:“去啊!別讓她們久等!”

夏風不理會紀萱萱的調侃,卻突然大聲吟起了一首新詩,吐詞含混模糊,讓人根本聽不明白,而節奏又急促明快,跟他以前那些優美動聽的詩作全然不同。完全不像在吟,倒像是在大聲地念,還合著節奏劇烈地活動著身體,邊比劃著拳腳邊衝大海連續不斷地大聲念起來:“岩燒店的煙味彌漫,隔壁是國術館,店裏麵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教拳腳武術的老板練鐵砂掌耍楊家槍,硬底子功夫最擅長,還是金鍾罩鐵布衫。他們兒子我習慣從小就耳濡目染,什麽刀槍跟棍棒,我都耍得有模有樣,什麽兵器最喜歡,雙截棍柔中帶剛”

紀萱萱不知道這是另一個世界最流行的“Hip-hop”,是一切音樂旋律的克星。夏風這一念誦,頓時把魚人那優美動聽的旋律打亂,甚至把她們的歌聲引得跑調走樣,那靡靡之音竟然被夏風的“Hip-hop”弄得亂了節奏,失去了它誘惑人的魔力。

夏風一看效果明顯,忙招呼眾水手:“大家跟我一起來,咱們一起來‘Hip-hop’!”說著合著節奏邊拳打腳踢,邊高聲吼道:“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是誰在練太極,風聲水起!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輕功,飛簷走壁!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哼!”。

水手們見這“Hip-hop”果然對魚人的歌聲有明顯的抑製和幹擾作用,便都跟著夏風“Hip-hop”起來,大家並不清楚這些句子的意思,隻是跟著那強烈的節奏含混不清地吼著,聽起來到是滿像那麽回事。節奏剛開始還有點混亂,不過隻一會兒大家就掌握了其中技巧,在夏風的帶領指揮下,“快使用雙截棍”的吼聲變得整齊而洪亮,把魚人那軟綿綿的歌聲徹底打亂攪混。

眾水手邊“Hip-hop”邊奮力劃槳,“乘風號”又開始緩緩前進,在納尼船長的指揮下,借著皎潔的月光,沿著固定的航道緩緩穿行在夜色籠罩下的“惡夢之海”。

走出大約數裏,船身突然一顫,像是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漸漸就減緩了速度,最後竟徹底停了下來,無論水手們怎麽努力劃槳也無濟於事。大家麵麵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見水手們束手無策,夏風忍不住來到船頭質問納尼。由於夏風方才的“Hip-hop”令“乘風號”沒有像後麵許多船那樣,被魚人的歌聲引得偏離航向撞礁沉沒,所以老船長一改方才對夏風的輕視,立刻答道:“是魚人用海草纏住了咱們的船,她們拿不動刀劍,擺弄海草倒是很在行。”

“現在咱們怎麽辦?”

“得有人潛入海中割斷那些海草,”納尼若有所思地看看天邊,“快天亮了,天亮後咱們再讓水手下海潛入船底吧。”

天亮的時候海上升起了一場大霧,十丈之外就再看不清任何東西。大家不得不在原地等下去。如此大霧,任何船隻也不敢輕舉妄動。

“起風了!”納尼看著桅杆上飄揚的旗子,一向從容不迫的臉色終於變了,忙大聲下令,“快降下風帆,降下所有風帆!”

大風和濃霧同時出現,這在海上幾乎是難以遇到的情況,大家偏偏就遇上了。平靜的大海開始翻騰起來,波浪也漸湧漸高。風帆雖然收了起來,可船身依然在暴風中劇烈搖擺。

“得有人下海斬斷水草!不然船要被狂風刮得翻側!”納尼說著轉向眾水手,隻見這些經驗豐富的水手均麵有懼色,在如此大的風浪中下海無疑非常危險,還不說有眾多魚人在海中窺視等候著。

“我去!”

終於有人挺身而出。眾人一看,卻是那個到處添亂的年輕雇主夏風。隻見他說話間已經脫去衣衫,僅著貼身短褲,口銜蟬翼刀就要下海,一旁庫乃爾也突然說:“我跟你去!”

“我也去!”紀萱萱不甘示弱,東陵城靠近大海,海邊長大的她對水性倒也諳熟。嘉欣娜心知這船要翻了,自己也逃不過滅頂之災,便也隨著二人換上鯊魚皮的水靠,四人先後躍入大海,潛入水中一看,果然有不少魚人隱在水中。

潛水也是極限運動項目之一,夏風和嘉欣娜都極為擅長。魚人雖然在水中異常靈活,但力量太小,對於手拿刀劍的人不敢太過靠近,隻在近處騷擾。四人互相保護扶持,一一砍斷纏在船舵船身上的水草,終於讓“乘風號”重獲自由。

當四人靠著船上拋下的繩索爬上“乘風號”時,船已經被風浪席卷著往前飛馳。隻見眾水手忙亂地操控著海船,納尼船長則親自掌舵,神情緊張地盯著翻滾不息的海麵,不斷調整航向以躲避水中的暗礁。夏風知道自己留在甲板上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得聽天由命地跟著庫乃爾等人下到艙中,聽著艙外那暴烈如萬千野馬奔騰的風浪,隻在心中暗自後悔:雇什麽船不好,偏偏選“乘風號”,這下還真是乘風而起了!

暴戾的大海如沸騰一般,把“乘風號”時而托起,時而拋下。海麵上早已看不到別的船隻,也不知是失散還是沉入了海底。風急浪高的海麵上,“乘風號”如一葉隨風飄蕩的浮萍,被風浪卷向了茫然不可知的陌生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