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記商行的夥計,從巴月小染坊裏搬走整整五十匹布,隻要長眼睛,是人都看到,而巴月從邵九手裏收下四十兩銀子,看到的人不多,也就個奶娘,個張三嫂,外加兩個老獵人,奶娘就不提,張三嫂是村中三姑六婆中的員,兩個老獵人雖然有殘疾,但很明顯,他們的眼睛還是亮的,嘴巴還是會話的,於是不到半工夫,整個張家村的村民就都知道,住在村外那個坡地上的李家棄婦,在短短三個月裏,賺四十兩銀子。

哪,哪裏是什麽棄婦,壓根兒就是個財神爺啊。

其實也是傳言傳誇張,巴月是掙不少錢,但哪裏有四十兩銀子麽多,些輩子靠山吃山的村民都忘,做生意還有本錢,事實上,巴月可是把自己的離婚贍養費全部投進去,還有方秀娟給的那個金錁子,才換來四十兩銀子,再加上從張記成衣鋪那裏收回的貨款,其實也就小小的賺九兩多而已,還沒到十兩呢,還虧不用付運費,染料也不用成本,張三嫂他們三人的人工也是極其低廉。

看,賺的真的不多啊,巴月同誌對奶娘麽的時候,嘴巴都咧得快到眼角上去。九兩是不多,也就是供個五口之家,豐衣足食的過上整整年,呃……或許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能下趟館子,家裏每個成員再做兩套新衣穿。

巴月真是愛死塊坡地,甚至考慮到村長那裏再簽個文書,以坡地為中心,多劃出幾畝地,全部種上蓼草。些草可都是不用成本的啊,旦長出來,就能收,收再種,種再收……不過冷靜下來後,想想自己人手不夠,還是打消個念頭。

做生意最忌好高騖遠,才剛剛發展,眼下最重要的是維持個產量,等站穩腳跟之後,可以雇人手,開荒種草,也可以向村民直接收購,要知道,雖然張家村的村民基本上都不以種地為生,但是每家每戶,還是有幾分自留地的,平時多半種的是些日常食用的蔥啊蒜啊大白菜什麽的,些菜除自家吃,種多也沒人買,吃不完最後還會爛掉,如果騰些地方出來種蓼草,反而能給村民帶來些額外的收入,還不用交稅,也算是兩全其美。

巴月的如意算盤打得嘀嗒響,美好的前景讓成都精神飽滿,以十二萬分的熱情投入到布料的染製中去。

不過在又批布料染製出來的時候,終於遇到難題,染料不夠,而新生的蓼草,會兒才長半,還沒有成熟呢,就算肯花本錢去別處收購,那也得有得收啊,哪兒的蓼草不是剛長出來。

巴月後悔自己思考得還是不夠周密,拍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到底還是剛開始做生意,沒經驗啊。

雪中送炭的還是邵九,就在巴月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位精明幹練的邵管事,拖兩大車的蓼草過來。

“上回萬裏師傅看過的染坊,口斷定時會缺蓼草,是們邵記名下的染坊去年用剩下的,給勻兩車過來,錢就在下次貨款裏扣吧。”

邵九微微笑著對巴月麽的時候,巴月同誌高興得真想撲上去在他臉上親兩口,事實上,也確實麽做,什麽叫雪中送炭,什麽叫心有靈犀,就是。

不過才親口,就把邵九嚇著,也把奶娘嚇著,連忙將拖開去,讓的第二口沒有親下去。

巴月時才醒悟過來,臉色紅,不好意思道:“失態失態,是太高興,邵管事真是來得及時,正為蓼草而發愁呢。”

邵九輕咳聲,道:“八姑娘的花布,很是好賣,也不希望因些許問題而導致斷貨,咳……還有事,就不多留。”

巴月時也不好意思再留他,正要相送,邵九又道:“八姑娘留步,告辭。”

“那……奶娘,替送送邵管事……”

奶娘送走邵九,回來的時候張臉沉得像陰裏的烏雲,黑壓壓的。

“月兒…………讓奶娘怎麽才好……”指著巴月的鼻瀏 覽 器上輸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內容-”尖,奶娘頓頓腳,“虧得幾日因為沒有活兒幹,三嫂他們幾個都不在,不然傳出來,還怎麽做人?還要不要名節……”

“奶娘,錯……剛才是太高興,時間沒注意……就是想對邵管事表達下謝意……”巴月低下頭,乖乖的認錯。

忘,裏不是那個性開放的時代,裏的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應該隔三尺遠,別親口,就連牽個手,那也隻有夫妻之間才能。

“要做買賣,奶娘不反對,但是不能麽沒有規矩……”奶娘見低頭認錯,長長的歎口氣,“人啊,還是要找個人依靠才是。”

“是是是,奶娘得再是不過。”巴月靦著臉扶著奶娘坐下,又屁顛屁顛的給倒杯茶。

“小虎那孩子真是不錯,對又照顧,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就跟他娘談談。”

啊?啥時候的事,怎麽不知道。巴月傻眼,在為賺錢而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難道奶娘已經稱斤論兩的把給賣?

“個老姐姐啊,人好,熱心,就是對兒媳婦很挑,好歹,就是不同意。”

“不同意?太好……”巴月剛剛歡呼聲,驀的見奶娘臉色又沉下去,忙補救道,“是,還沒有問過小虎的意思呢,他也不定樂意娶。”

奶娘瞪眼,又道:“小虎那裏也去問過。”

啊?巴月又傻眼,奶娘幹起紅娘的活兒來,怎麽麽雷厲風行的,而且竟然也不知道,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吧,國民黨的保密局都不見得比得上。

“小虎是個聽話的孩子,他娘不頭,他便是對再有意思也沒法子,原本奶娘還想到他娘那裏再多磨幾次,誰知道…………竟然和那個邵管事……”

“奶娘,別生氣,知道錯,再也不會……”

“邵管事那裏,剛才也問過。”

“啊?”

“邵管事的妻子,前年因病去逝,也沒給他留下個孩子,兩年他忙著商行裏的事兒,還沒有續弦,奶娘想過,們倆個湊和湊和,也湊得上……邵管事已經答應回去考慮考慮,還隻要不反對,剛才的事情,他願意負起責任……”

“啊?”

都哪兒跟哪兒啊,巴月眨巴著眼睛,整個人都癡傻。

奶娘,真是太厲害,婚姻大事啊,咱的終身幸福啊,咋在嘴裏咋吧兩下,就麽定下呢?

雖然巴月很想跟奶娘再深入的就婚姻自由論題好好的探討番,但是看看奶娘那張恨不得把上就把打包送進邵家門的模樣,還是暫時選擇退讓。回頭再跟邵九談談,可不要他負什麽責任,不就是親口嘛,又沒有直擊本壘,隻要邵九不願意娶,奶娘總不能把強塞過去吧。不管怎麽,也是自己輕浮在先,邵九完全有理由不要的。

打定主意,巴月也就不再管奶娘些什麽,喏喏的應下來,然後邊聽奶娘的嘮叨,邊開始調製染料。

染料調製好,張三嫂和兩個老獵人也都來複工,巴月看看琉璃凍不多,幹脆就把染坊扔給他們,留奶娘在家看著,反正幹麽久,他們都已經知道要怎麽幹,自己則拾綴拾綴,騎上自家的毛驢往常安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