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唇裹挾著甜膩香氣。

厲聞川微微睜大了眼睛。

眼前的這張臉嬌柔嫵媚,鴉羽像是漫了層水霧,溢出蠱人沉淪的色欲。

瘋女人。

竟敢真的吻上來……

知道他是誰麽?

“睜開眼,看著我。”

厲聞川往後微仰,避開了她溫軟的唇畔。

蘇蔓聽話地睜開眼睛,星子般的眼眸烙進厲聞川的眼底,竟再次激起他內心深處的萬千漣漪。

毀容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這般毫不閃躲地看他。

呼吸莫名又加重了幾分。

蘇蔓仍舊乖順地跪在他的腳邊,明明該是一副討人憐惜的姿態,偏偏腰挺得筆直。

叫厲聞川忍不住想要折斷她的強骨。

“過來。”

蘇蔓匍匐著往前挪了幾步。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她的後頸處,像撫摸細膩的白瓷般輕輕摩挲著。

微微起繭的掌心拂過皮膚時帶來電流經過般的麻意,叫蘇蔓下腹部詭異地發緊。

厲聞川的眸色愈發深邃。

女人輕微的顫栗是最好的助興劑,滋生出他無數瘋狂的淩虐情緒。

想叫她哭。

想叫她求饒。

想撕下她這張虛偽的麵具。

蘇蔓望著他那雙漆黑的眸,不敢躲,更不敢輕舉妄動。

耳邊忽地傳來男人輕蔑的笑聲:“怎麽?怕了?”

他還在試探。

意識到這點,蘇蔓毫不猶豫地再次將身子探前,仰著臉青澀地捕捉他的唇舌,撩起一片火。

這一次,她沒有閉眼。

濕漉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麵容可怖的男人,不懼不怕,滿眼愛慕。

包廂的氛圍燈恰到好處地變幻為曖昧的粉色,蘇蔓溫熱的掌心輕撐在男人的膝蓋上,垂下來的幾縷青絲堪堪撫過他的手背,撩起一陣癢意。

厲聞川的身體漸漸繃緊了。

伏在他腳邊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柔若無骨的手哄人般輕撫著他臉上的瘡疤,誘出他體內最隱秘的欲望。

實在蠱人心神。

在呼吸徹底亂了分寸前,厲聞川拽住她的長發,猛地將她向後拉離。

蘇蔓跌坐在地,紅透的眼眶裏氤氳著水汽,似是不解自己剛剛哪裏叫男人產生了不滿。

她卻不知自己這個樣子有多撩人。

厲聞川的視線鎖在了她泛著水光的紅唇上,方才壓下的情欲再次瘋狂上湧。

強行從溫柔鄉中抽離,他的聲音染上了一層難抑的沙啞:“寶貝,你這是在謝我嗎?”

“我……”

“要謝我,就該拿出多一點的誠意啊。”

厲聞川嗤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兩隻手肆無忌憚地纏上蘇蔓的手腕,再漸漸收緊。

蘇蔓整個人被拉了起來,猝不及防地摔進沙發。

厲聞川垂眸,目光落在了她纖纖一握的軟腰上。

被紅酒打濕的睡裙格外貼身,輕易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線。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裙底下還藏著多少與他相似的傷疤。

酒樽玻璃碎了一地,男人的皮鞋踩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惡鬼的一支圓舞曲。

半明半暗的視線中,一道黑影壓了下來。

直到灼熱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蘇蔓才意識到自己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唇忽然被厲聞川狠狠壓住。

男人惡劣地撬開她的唇瓣,舌尖掠過她的貝齒,又遊戲般捕捉著她口腔裏的一抹柔軟。

唇齒糾纏間,蘇蔓慌亂地咬破了對方的薄唇,殷紅的血掠過男人的唇角,竟給他徒添了一抹妖冶嗜血的瘋感。

有意思。

厲聞川饒有興致地挑眉,指尖撫過破損的唇,疼痛感帶來更為致命的刺激。

包廂內的溫度還在不斷攀升,呼吸近在咫尺,男人以窒息而壓抑的姿勢將她帶進懷中。

剛剛那雙掐她脖子的手,此刻也變得細膩柔軟,沿著她天鵝似的長頸滑落,輕柔地描摹著她鎖骨的形狀。

直至腰間的係帶鬆開,輕薄的睡裙褪在身側。

“別……”

“怎麽?不願意?”

厲聞川的聲音猛地沉了下來。

“不是說愛我麽?”

蘇蔓抿了抿唇,長睫不住顫動:“愛……愛的……”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吻住了他斑駁的側臉。

從決定引誘厲聞川的那一刻起,廉恥、自尊便是沒有的了。

剩下的唯有誘騙。

遊走在她身上的手卻忽然停下了。

厲聞川看著蘇蔓沾滿濕意的長睫,身下那股燥意忽然消散得徹底。

他鬆開了對蘇蔓的禁錮,隻冷冷丟下一句。

“掃興。”

轉頭就走。

片刻後,方祁一臉疑惑地進來,又急忙低下了頭。

他了解厲少,知道他從不憐香惜玉,可將自己的新婚妻子幾乎赤身**地扔在夜總會包廂,到底還是過分了些。

“蘇小姐,我送你回厲家吧。”

“嗯。”

蘇蔓裹了裹早已被扯皺的睡裙,又睨了一眼被厲聞川隨意丟下的西裝外套,撿起,寶貝似的穿在了身上。

如此可憐卑微的模樣,叫方祁再次生出了幾分憐惜。

這蘇家小姐當真是對厲少有意的。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自家少爺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主兒,這蘇家小姐怕是要傷心一段時間咯。

然而,在方祁看不到的角度,蘇蔓平靜地鬆了口氣。

*

一連三天,厲聞川都沒有回厲家。

蘇蔓的心有點冷。

誘騙厲聞川的計劃似乎以失敗告終了。

可厲聞川在那之後沒有再去細究她的身份,她也算是僥幸混了過去。

這便夠了。

蘇蔓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況且她也清楚,誘騙這種事不能心急。

厲聞川生性多疑,她太心急地往上貼,反倒容易惹禍上身。

“大少奶奶,厲老爺今天會回來用晚餐。”

管家李叔輕輕敲門。

言下之意,是蘇蔓今天無論如何都躲不開和厲家人共進晚宴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李叔。”

蘇蔓微笑著回應。

李叔見蘇蔓和自己的女兒一般大,又見她如此乖巧懂事,不免幽幽歎了一口氣。

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偏偏嫁給了這樣一個暴戾恐怖的怪物,進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家……

唉,真是可憐。

一想到她等會還要和厲家的兩位夫人打交道,李叔不禁提前替她捏了一把冷汗。